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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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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喜欢小个儿的鸟蛋,我喜欢小的远远胜过大的。您想象不到一份用四五百只翠雀蛋、燕雀蛋、椋鸟蛋、乌鸫蛋和斑鸫蛋煎的蛋卷有多么鲜美可口。” “可是五百只鸟蛋,真骇人!” “盛在一只生菜盆子里,”波尔朵斯说。 达尔大尼央好象第一次见面似的,把波尔朵斯打量了五分钟之久。 至于波尔朵斯,他在朋友的眼光下,乐得眉开眼笑。 他们就这样待了好一会儿,达尔大尼央望着,波尔朵斯眉开眼笑。 达尔大尼央显然是在寻找新的话题。 “您在这儿有许多消遣,波尔朵斯?”最后他问,毫无疑问他已经找到了他所要找的。 “也不是经常有。” “我想象得出。不过,等您闷得太房害时,您打算干什么?” “啊!我不会在这儿待很久。阿拉密斯等我最后一个肿块消掉以后要带我去见国王,他们告诉我,国王见了肿块受不了。” “这么说阿拉密斯还在巴黎?” “不。” “他在哪儿?” “在枫丹白露。” “一个人?” “跟富凯先生在一起。” “很好。可是您知道一件事吗?” “不知道请您告诉我,我就可以知道了。” “我相信阿拉密斯把您给忘了。” “您这么相信?” “在那儿,您要知道,又是笑,又是跳舞,又是宴会,又是一瓶接一瓶地开德·马萨林先生的葡萄酒。您知道那儿每天晚上都有芭蕾舞吗?” “见鬼!见鬼!” “因此我才对您说,您亲爱的阿拉密斯把您给忘了。” “这很可能,我自己有时候也这么想。” “要不然,这个阴险的家伙,他把您出卖了!” “啊!” “您也知道,阿拉多斯是个狡猾的老狐狸。” “是的,不过出卖我……” “听好,首先他把您隔离起来了。” “他怎么把我隔离起来了!我,我被隔离起来?” “当然!” “我希望您能给我拿出证明来了” “再容易也没有了。您出去过吗?” “从来役有。” “您骑过马吗?” “从来没有。” “他们让您的朋友们来看您吗?” “从来没有。” “好吧,我的朋友,从来没有出去过,从来没有骑过马,从来没有见过朋友,这就叫做被隔离。” “阿拉密斯,他为什么要隔离我?”波尔朵斯问。 “好,”达尔大尼央说您可得坦率呀,波尔朵斯。” “非常坦率。” “美丽岛防御工事的计划是阿拉密斯订的,是不是?” 波尔朵斯脸红了。 “是的,”他说,“他也只干了这个。” “对,我的意见是,这也不是一件什么了不起的事。” “我也是这个意见。” “好,我很高兴您和我意见一致。” “他甚至没有到美丽岛来过,”波尔朵斯说。 “您看得很清楚。” “是我到瓦纳去,您也已经能够看到了。” “您应该说,我已经看到了。好,问题就在这儿我亲爱的波尔朵斯。阿拉密斯只搞了设计,他希望别人把他当成工程师。而您呢,一块石头一块石头地筑起了高墙、城堡和棱堡,他却希望把您降到施工人员的地位。” “施工人员,这就等于说是泥瓦工?” “泥瓦工,是这样。” “灰浆拌和工?” “一点不错。” “小工?” “您猜中了。” “啊!啊!亲爱的阿拉密斯,看来您总以为您还是二十五岁?” “不仅如此,他以为您己经五十岁了。” “我倒想看看他怎么干活。” “对。” “一个有痛风病的家伙。” “对。” “还有肾结石。” “对。” “掉了三个牙齿。” “四个。” “可我呢,您看!” “波尔朵斯张开两片厚嘴唇,露出两排牙齿,没有雪那么白,但是跟象牙一样硬,一样完整无缺。” “波尔朵斯,”达尔大尼央说,“您想象不到国王有多么看重牙齿。您的牙齿使我下定决心,我要带您去见国王。” “您?” “为什么不?您以为我在宫廷上地位不如阿拉密斯吗?” “啊!不。” “您以为我在美丽岛防御工事这件事上有什么企图吗?” “啊!当然没有。” “这么说促使我采取行动的只有您的利益。” “我不怀疑。” “好吧,我是国王的密友,证据就是有了什么不愉快的事要对他说,总是由我负责干这件事。” “不过,亲爱的朋友,如果您带我去见……” “怎么样?” “阿拉密斯会生气的。” “生我的气?” “不生我的气。” “得了!既然您应该去见国王,带您去的是他还是我,是一码子事。” “他们大概在给我做衣服。” “您眼下的衣服就挺不错。” “啊!我定做的要漂亮得多了。” “当心,国王喜欢朴素。” “那么我就穿得朴素一些。可是富凯先生知道我走了,他会怎么说呢?” “您是作出保证后假释的囚犯吗?” “不是,绝对不是。不过我曾经答应他,没有得到允许不离开。” “等等,我们待会儿再谈这个。您在这儿有什么事要做?” “我?至少没有什么很重要的事要做。” “除非您在什么重要的事上充当阿拉密斯的中间人。” “绝对不是。” “我对您说的,您明白,这是为了您的利益。我猜想,譬如说,您负责替阿拉密斯转送消息、信件。” “啊!转送信件,对了。我把一些信送给他。” “送到哪儿?” “枫丹白露。” “您这儿还有这种信吗?” “不过……” “让我说下去。您这儿还有这种信吗?” “我刚刚收到了一封。” “有趣吗?” “我猜想很有趣。” “这么说您连看也不看?” “我这个人不好奇。” 波尔朵斯从口袋里掏出土兵送来的信。这封信波尔朵斯没有看过,不过达尔大尼央已经看过了。 “您知道应该怎么办吗?”达尔大尼央说。 “见鬼!跟往常一样,派人把它送去。” “不行。” “怎么,把它留下吗?” “不,也不是。别人不是对您说这封信重要吗?” “很重要。” “好,那您就应该亲自送到枫丹白露。” “交给阿拉密斯。” “是的。” “说得对。” “而且既然国王在那儿……” “您要利用这个机会?……” “我要利用这个机会带您去见国王。” “啊!见鬼!达尔大尼央,您这个人真有办法。” “因此,我们就不派忠实不忠实还不知道的人去送信给我们的朋友,由我们亲自把信送去。” “我甚至连想都没有想到,其实这很简单。” “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我亲爱的波尔朵斯,刻不容缓,我们应该马上动身。” “不错,”波尔朵斯说,“我们越动身得早,阿拉密斯的急件越不至于迟到。” “波尔朵斯,您的推理很有力量,在您身上逻辑性更助长了想象力。” “您认为是这样吗?”波尔朵斯说。 “这是扎扎实实做研究工作的结果,”达尔大尼央回答。“好,走吧。” “不过,”波尔朵斯说,“我对富凯先生许下的诺言呢?” “什么诺言?” “不通知他我就不离开圣芒代。” “啊!我亲爱的波尔朵斯,即达尔大尼央说,“您大年轻了!” “怎么会?” “您到的地方是枫丹白露,对不对?” “对。” “您在那儿可以碰到富凯先生?” “是的。” “也许在国王那里?” “在国王那里,”波尔朵斯庄严地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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