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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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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话就把花子的肩头扳住,像火车摇晃似的摇她的身体。 花子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她却高兴得发出奇怪的声音。她像个婴儿似地摆动双手。尽管那是和年龄不相称的智力发育滞后的孩子的动作,但是依旧讨人喜欢。 她突然想:“就这样把花子真的偷走……” 她又想:“这孩了是哑巴,她自己即使被偷,对谁也不会说。别人问她家在哪里她也听不见。然后找一位东京名医治治,如果眼睛看得见了,耳朵听见了,嘴会说了,那该是让人多么高兴的事啊。”明子想: 尽管她家住在偏僻的乡下,身任站长之职的父亲,当然会找名医给她看过,但是,医学日新月异,类似奇迹般的治疗方法,也许正在有着新的发现,有本领的医生也许正藏在某处。 即使现在还没有治疗方法,但是等到花子长大的时候,一定有办法把她治好。把她治好的如果不是日本医生,那就是西方某国的医生…… 明子还想起花子的父亲说过的话: “怀着希望等待着这个机会。” 花子喜欢铁路,也许是铁路对花子有诱惑力的缘故。 明子想: “铁路把花子带到了新的命运之途。” 当她这样描绘花子的未来时,从来没有想过的铁路,此刻看来似乎很有意义了。明子想再一次听听路轨而蹲下来的时候,传来那种叫声像敲梆子似的梆梆鸟的叫声。树林深处许多小鸟都在歌唱。 明子催促花子去树林里听小鸟的歌唱。 那称之为日雀的小鸟,叫得声高而嘹亮。充分表现出山间的清幽与寂寥。那么小的小鸟为什么叫得那么响而且声音清澈?那红肚皮的羽毛之美,略带颤音的叫声…… 明子不能分出许多鸟的叫声,但是布谷和鶗的叫声却分得清。 明子沉浸在小鸟的音乐之中,竟然把花子忘掉。但是当她意识到的时候,听不见小鸟叫声的花子只有一脸茫然。 朴树的大叶子和抱树的中不溜叶子之间,有白桦、榆树的嫩叶,而且洋槐也开花了。但是花子什么也看不见。 明子好像觉得只顾自己赏景未免不合适,不由得低下头来,只见大朵的朴树花瓣散落在脚下,已经烂了。 卡罗打着响鼻拱开深草而来。 它把雉鸡惊得振翅飞起。 明子折了一枝刺槐花,说了声“香啊!”便给了花子。告诉她: “叶子有些像合欢花,看起来是白的,实际上是淡黄。有淡粉色稍带紫色的呢。” 花子虽然看不见也听不见,但是她毫不在乎,甩手啦,抓树枝啦,揪草叶啦,即失跌倒也不哭。 她非常结实,作为一个孩子,她有些野,总有动物的幼仔那般习性。明子想: “说不定她一个人也跑到树林里来玩,也很难说她一旦迷了路会跑到哪里去呢……” 她俩回到家时,花子的父亲已经上班去了。 达男因为感到无聊也睡着了。 明子边梳头边说: “我和花子去了房后的树林。真好,刺槐花香着哪!” “上湖边去了么?” “湖边?有湖么?” “说是有哇。我明天去看看。” “不行,明天你还不能走动。” “能走动。湖岸上小鸟最多,这是大娘说的。” “那叫什么湖?” “不知道名字。” “不是个湖,是水池吧?” “是湖!” “带花子上那样地方可危险,加小心哪!” 明天边说边往背包里收拾牙刷等等。 “这就回去么?你明天不是说过,不把花子要到手不回去么?” “我说过。让你一个人呆在这里怪冷清的吧?” “不会的。不过我也回去,完会好啦。” “啊,你不是说明天去看湖么?” 明子开过玩笑便凑近达男的耳朵说: “呶,你说我把花子偷走行不?然后,等彻底把她治好再送还。” “能治好么?” 达男吃了一惊地大声说: “可是又瞎、又聋、又哑,三种病占全了。” “耳朵能听见了就能说话!” “真的能治好?” “不经医生诊治怎么能知道呢?” “闹了归齐还是这样啊。” “回去和爸爸商量商量看。如果有好医生,立刻给你打电报,那时候你就把花子带回去。” “好!这事你跟大娘说了么?” “这事要不先跟爸爸商量好就跟大娘说,人家不说我净瞎吹么?” 明子出发的时候达男出来送到门口。 花子由她母亲拉着她的手到车站去了。 “这孩子是不是知道姐姐要回家,所以我们到车站送姐姐?” 她母亲对明子这么说。 明子觉得没法回答,一声不吱地拉住花子另一只手。她母亲又说: “又打又扯姐姐哥哥,可是姐姐和哥哥还那么喜欢你。” “花子,到东京去吧。” 明子的这句话里,包含她许许多多心思。 “真是!能有再见的机会她一定高兴,可是……” 她母亲想到的可能是明子不过是过路人而已。 也难怪,待人亲切的站长,对于行旅之人无不给以诸多关照,但是这些人还没有再来相会过。 “啊,大娘可别这么说,让人不好受哪。” “可实际上是这样。她到了你这么大的时候,等她想起你,你早就出嫁了,根本不知道你在何处呢。” “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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