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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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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呢?”莱翁说。 “哦,您吗?您是我的主顾,这就救了您了。天才是一种可憎的特权,在法国,天才人物的待遇太优厚了,我们将不得不干掉几个伟人,以便教育别人做个普通公民,……” 修脚师以半开玩笑,半正经的神情说着,使加佐纳勒不寒而栗。 “这么说,不再有宗教了?”那南方人说。 “不再有国教,”修脚师答道,他特别强调“国家”这个字眼。“每个人自己要信什么教,就信什么教。现在人们保护那些修道院,这真是幸事,这为我们准备了我们政府的根基。一切都在为我们暗中进行准备。这样,一切同情人民的人,在无产阶级和工资问题上大嚷大叫的人,从事写作反对耶稣会士的人,致力于任何改良的人,……共产主义者、人道主义者、慈善家,你们知道,这些人都是我们的开路先锋。在我们积聚火药的同时,他们在编着导火索。某个时机一到,星星之火便可将这根导火索点燃。” “你们究竟想为法国的幸福谋求些什么呢?”加佐纳勒问道。 “公民一律平等,一切食品价格低廉,……我们要让法国再也没有一无所有的人,百万富翁,吸血鬼和受害者!” “是这样!把最高和最低都砍了,是吗?”加佐纳勒说。 “正是如此。”修脚师毫不含糊地答道。 “再也没有制造商了吗?……”加佐纳勒问道。 “大家将为国家而生产,我们都将成为法国的使用收益权者……每人都有一份配给,象在军舰上一样,大家都各尽所能地工作。” “那好!”加佐纳勒说,“而在您能割掉贵族的脑袋之前……” “我先剪掉他们的指甲。”这个激进共和派说着,收起他的工具,自己结束了这场玩笑。 他彬彬有礼地行过礼,走了。 “这可能吗?现在可是一八四五年哪!……”加佐纳勒嚷道。 “如果有时间,我们将把所有一七九三年的人物一一让你看过,你可以和他们谈谈。”风景画家回答说,“你刚才看到了马拉。我们还认识富基埃-丹维尔,科洛-德·埃布瓦,罗伯斯比尔,夏博,富歇,巴拉斯,甚至还有一个出色的罗兰夫人。①” ①以上提到的,均为法国大革命时期的活动家。 “行了,在这场演出中,也不乏悲剧意味。”南方人说。 “六点了:我们带你去看今天晚上奥得里主演的《卖艺人》,在这之前,必须先去拜访一下卡迪讷夫人。”莱翁对他表哥说道,“这女演员和你的公诉人马索尔关系密切,你今天晚上应当好好追求她。” “我要对您略加指点,因为您得笼络这个有力人物。”毕西沃补充道,“您的工厂雇用女工吗?” “那当然啦。”加佐纳勒回答说。 “我就想知道这一点。”毕西沃说,“您没结婚,您是个大……” “是的,”加佐纳勒叫道,“您猜到俄(我)的长处了,我喜欢女人……” “那好,我要对您稍加指点,如果您愿意耍一下这小小的手腕,您将不费分文地领略到与一个女演员亲近的乐趣。” 到了那个名演员住的胜利街,变着法子要耍弄一下存有戒心的加佐纳勒的毕西沃,刚刚对他说完他应当扮演的角色。 那南方人——大家就会看到——倒是一点就通。 这是一座相当漂亮的房子。三位朋友登上三楼,看到珍妮·卡迪讷快吃完晚饭了,因为竞技剧场的第二个节目里有她的戏。莱翁和毕西沃把加佐纳勒介绍给这个头面人物后,假借口去看一件新家具,留下他单独陪着她。在离开女演员以前,毕西沃在她耳边说道: “这是莱翁的表哥,一个有数百万家财的制造商,他为了在参政院赢得跟他省长打的官司,觉得应该讨您欢喜,以便使马索尔为他说话。” 整个巴黎的上流社会都知道这位年轻的第一女主角姿容美丽,无怪乎那个南方人见到她就目瞪口呆。起初他受到的接待很冷淡,在他们单独相处的那几分钟里,他却成了珍妮·卡迪讷卖弄风情的对象。 “怎麻(么),”加佐纳勒透过他的同谋们虚掩着的门缝轻蔑地看着客厅的陈设,估算饭厅陈设的价值,说道,“怎麻(么)能让您这样的女人呆在这种狗窝里?……” “就是啊!……有什么办法呢?马索尔并不富裕,我在等他当大臣,……” “他是多幸运的人哪!”加佐纳勒嚷道,象外省佬那样叹了口气。 “好了!”女演员暗自想道,“我可以换一套家具了,我可以和卡拉比讷斗一斗富了!” “喂!”莱翁回来说道,“我亲爱的孩子,您今晚到卡拉比讷家去好吗?我们在那里吃夜宵,打朗斯克内牌。” “这位先生也去吗?”珍妮·卡迪讷娇媚天真地问道。 “是的,太太。”加佐纳勒道,如此迅速的成功搞得他昏头昏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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