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远书城 > 巴尔扎克 > 不自知的喜剧演员 | 上页 下页 |
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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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毕西沃指着莱翁的表哥说,“我有这位先生,……他是我国南方最出名的毛纺厂厂主之一,名叫加佐纳勒,……他头发梳得不太好(他瞧着这位外省人凌乱而茂密的头发说),不过,我就要领他上马里于斯那儿,他会替他去掉这种有损于他的尊严和我们的尊严的鬈毛狗般的外表。” “我不相信南方的证券,我这么说并非有意冒犯这位先生,”沃维奈说。这使加佐纳勒大为高兴,根本没因为这句无礼的话而生气。 加佐纳勒聪明过头了,他还以为画家和毕西沃因为教他认识巴黎了,想让他付巴黎咖啡馆那一千法郎饭钱。这位鲁西荣子弟还没有丢开那种不可思议的疑心病,这种疑心病在巴黎倒也保护了外省人。 “你想,我怎么跟离巴黎二百五十哩之遥的比利牛斯山发生业务关系呢?”沃维奈又补充道。 “那就这样了?”毕西沃说。 “我这里还有二十法郎。”年轻的经营贴现者说。 “我为你感到难过。”这个骗人的老手说,“我原以为自己还值一千法郎呢。”他冷冷地补充道。 “你值一万法郎,”沃维奈说,“有时你甚至是无价之宝,……可是我没钱了。” “好吧,”毕西沃说,“别谈这个了,……我已经替你安排好了你所能希望的最好的买卖,今天晚上,在卡拉比讷家,……你知道吗?” 沃维奈眨着一只眼睛瞧着毕西沃,这是马贩子之间说“咱们别斗心眼了”的时候的眼神。 “你忘了你曾搂着我的腰,活象搂一个漂亮女人一样,那目光和话语都充满了柔情,你对我说:‘如果你能替我以平价弄到杜·蒂耶和纽沁根投标的铁路股票的话,我什么也肯为你干。’我亲爱的,马克西姆和纽沁根要到卡拉比讷家去,她今天晚上接待许多政界人物。你可错过一个好机会啦,老弟。好吧,再见,骗钱的行家!” 说着毕西沃站起身来。那沃维奈虽说表面上很淡漠,实际上却象承认干了件傻事的人那样难受。 “我亲爱的,你等一等,……”这经营贴现的人说,“我手头虽说没钱,可还有点信用,……你的期票一钱不值,可是我还是可以收下来,换给你一些证券。总之,我们可以在铁路股票问题上达成谅解,我们可以按一定比例分享这笔买卖的赚头,那时,我再在赚头上给你打折扣,……” “不,不,我要现钱,我还是用我的拉弗努耶,……”毕西沃说。 “拉弗努耶的确不错,”沃维奈说,“他在储蓄所存钱,他好极了,……” “他比你好,”莱翁对他说,“他不养风骚女人,不付房钱,也不做投机交易,不用老为行情看涨还是看落而担心,……” “您以为是在开玩笑吗,我的伟人?”沃维奈应着,转眼又变得乐呵呵的、讨人欢喜了,“您是把拉封丹寓言《橡树和芦苇》凝炼化了。——算了,古柏达,我的老搭档。①”沃维奈说着搂住毕西沃的身子,“你要现钱,那好,我完全可以向我的朋友赛里泽告贷三千法郎而不是两千法郎,……我们要够朋友啊,西拿!②……把你那两片大白菜帮子给我吧!我回绝过你,那是因为,对于一个只有在把票据拿到银行兑现后才能做成他那可怜的生意的人来说,把你的拉弗努耶期票留在他的办公桌抽屉里是很难过的,……真很难过,非常难过,……” ①雨果的《吕克莱斯·波基亚》中的一句台词,古柏达是剧中的奸细。 ②高乃依的《西拿》中的一句台词,见第五幕第三场。 “那你贴现扣多少利息呢?”毕西沃问。 “没多少,”沃维奈答道,“三个月才要你区区五十法郎……” “正如爱弥尔·勃龙代过去说的:你将是我的恩人。”毕西沃说。 “百分之二十,利息在内!……”加佐纳勒在毕西沃耳边说。毕西沃用胳膊肘朝他食管那儿来了一下,算是回答。 “瞧,”沃维奈打开办公桌抽屉说道:“我的好朋友,我看见那儿有一张旧的五百法郎票子粘在带子上了,我还不知道自己这么有钱呢,我还在找一张下月底到期的四百五十法郎的期票,赛里泽可以不要多少回扣就收下这张期票,这样你的钱就够数了。可是你不是开玩笑吧,毕西沃?……嗯!今天晚上,我要到卡拉比讷家去,你对我起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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