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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第六章

  第二天,安托南和弗雷德里克·马雷斯特照他们的老习惯于午饭后与马特内先生和奥利维埃先生在悲歌大街菩提树下会齐,抽着雪茄散步。这几位外省当权人士,当他们同心同德的时候,这种散步是他们一件小小的乐事。

  他们转了几圈之后,西蒙·吉盖也来加入散步者的行列,并把他的中学老同学安托南带到悲歌大街的那一面、广场那边,神秘地说:

  “你应该对老同学忠诚到底,这个老同学愿意把军官玫瑰勋章和省长的职位给你搞到手,”他对安托南说。

  “你已经开始你的生涯了,”安托南哈哈大笑道,“你这个狂热的清教徒,打算收买我吗?”

  “你可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亲爱的老兄,奥布河畔巴尔要到这里来投票,这你知道得很清楚。在这种情况下,谁能保证赢得多数呢?如果我不和奥布河畔巴尔的那个同僚朝政府指出的方向协同努力,他就会抱怨我。你的诺言是有条件的,而我要丢官则是必然的。”

  “可是我没有竞争对手啊……”

  “你是这么认为,”安托南说道,“可是他会出现的,当心,你千万不要怀疑。①“我姑母明明知道我如坐针毡,她就是不来!……”吉盖大叫起来,“唉!这三个钟头,真可以抵得上三年了!……”

  ①这是伏尔泰的作品《唐克雷蒂》中的一句话,此处引文与原文稍有出入。

  他的秘密就这样暴露了出来!他向朋友承认,马里翁太太到老格勒万家里给他提亲去了,那未婚妻就是塞西尔。这两个朋友一直走到通布列纳的大路上首,骡子旅店对面。律师不停地注视着姑母从桥那边回来应该走的那条成坡状的街,而专员则端详着雨水在广场上冲出的一道道小沟。阿尔西的街道,既没有铺砂岩,也没有铺碎石,因为香槟地区的平原不出产任何适合建筑的材料,更不出产石块大小足够铺路的那种碎石。有一、两条街和几处地方有车行道,但是所有的街道都只用少量很小的碎石垫垫,这就足以说明雨季时节这些街道是什么情形了。专员作出对这个重要题目进行思考的样子以掩饰自己的窘态,他那老同学脸色难看的面孔上显现出来的种种痛苦,他全都一一看在眼里。

  此刻,那个陌生人正从五天鹅城堡归来,他大概在城堡过的夜。古拉尔决心亲自解开陌生人身上裹着的这个谜。陌生人也真的身裹一件粗呢小礼服。这叫帕特洛,是当时时兴的式样。一件大衣,象毯子一样,直拖到脚面,叫人看不见他的躯体。最后,还有一条偌大的开司米红围巾,一直围到眼睛下面。大胆地歪戴着帽子,倒一点不显得可笑。从来哪个秘密也不曾裹得、包得这么神秘!

  “当心!”小马夫大叫,骑着马为双轮轻便马车开道。“普帕尔老爹,开门哪!”他用尖细的嗓音喊着。

  骡子旅店的三个仆人一齐赶来,马车飞驰而过,谁也看不见陌生人的一举一动。专员随着马车前去,来到旅店门口。

  “普帕尔太太,”安托南说道,“请你问问那位先生……什么先生来着?”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戈塔尔的妹妹道。

  “这你就错了!警察署的命令清清楚楚,格罗利耶先生和所有无事可干的警长一样,是不开玩笑的……”

  “在选举期间,旅店主人永远不会错,”马夫下马说道。

  “这句话,我要学给维奈听,”专员心中暗想。

  “去问问你的主人,他是否能接待阿尔西的专员。”

  安托南·古拉尔又回到那三个散步的人身旁。他们看见专员与那个以其名字和巧妙的答话而在阿尔西闻名的小马夫谈话,早已在大街的尽头停下了脚步。

  “我家先生请专员先生上楼,他很高兴接待您,”过了一会,天堂走来对专员这样说。

  “我的孩子,”奥利维埃对他说,“长得象你这样,又象你这么机灵的孩子,你的主人一年给多少钱?……”

  “先生,您说‘给’?……您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伯爵先生的钱任人骗……我很满意。”

  “这个孩子受的教育不错,”弗雷德里克·马雷斯特说。

  “极好,检察官先生!”天堂对答如流,真叫五个朋友对他的大胆惊异不止。

  “了不起的费加罗!”维奈高声道。

  “可不能降低我们的身分啊!”孩子反驳道,“我的主人管我叫小罗贝尔·马凯。自从我们会给自己搞固定收入以来,我们成了费加罗加上钱了。”

  “那你骗谁的钱呢?”

  “有时赛马,我能赢上一千埃居……而不出卖我的主人,先生……”

  “多么了不起的孩子!”维奈说,“他懂赛马。”

  “还认识所有的gentlemenriders①,”孩子向维奈吐着舌头说道。

  ①英文:骑师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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