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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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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她把绿披巾围在肩头。她挽起他的胳膊。他简直漂亮极了,她说,立刻开始谈起花匠肯尼迪;他长得这么英俊,她没法辞退他。温室旁靠着一架梯子,到处沾着小块小块的油灰,他们已经开始修理温室的屋顶了。是的,当她和丈夫散步时,她感到已经找到了那个烦恼的具体根源。他们散着步时她话到嘴边,差点要说“得花五十镑呢”,可是她没有勇气提钱,结果谈起了贾斯珀打鸟的事,他马上就安慰她说男孩子这样是很自然的,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找到更好的消道方法。他的丈夫是这样明智,这样公正。因此她说道,“是的,所有的孩子都要经过这些阶段的。”并开始考虑起了大花圃里的大丽花。心想明年种些什么花,她问他有没有听见孩子们给查尔斯·坦斯利起的外号。无神论者。他们这样叫他,那个小矮个无神论者。“他可不是个精美的样品。”拉姆齐先生说,“差远了。”拉姆齐夫人说。 觉得让他自行其是也无妨,拉姆齐夫人说着,—面在心里琢磨送球茎去有没有用;他们会种上吗?“哦,他有论文要写。”拉姆齐先生说。这些她全知道,拉姆齐夫人说。他除了论文别的什么也不谈。是关于某人对某事的影响,“唉,他就指望这篇论文啦。”拉姆齐先生说。“上帝保佑他可别爱上了普鲁。”拉姆齐夫人说。要是她和他结婚,他就剥夺她的继承权,拉姆齐先生说。他没有看妻子正在考虑着的花,而是把目光定在它们上方一英尺左右的地方。他没有什么恶意,他补充道。 刚想说无论如何他是英格兰年轻人中惟一一个崇拜他的———却又把话咽了回去。他不愿再拿自己的书来烦扰她了。这些花好像很值得称赞,拉姆齐先生说,他目光向下。注意到了有些红色和棕色的东西。是的,这些是她亲手种的,拉姆齐夫人说。问题是,如果她送去球茎会怎么样;肯尼迪会把它们种上吗?他真是懒得没治了;她补充道,一面继续往前走。如果她整天拿把铁锹站在他旁边看着他,他有时候倒也干上—两下。他们就这样慢慢朝开花的芦苇走去“你在教你的女儿们夸大其辞。”拉姆齐先生责备她道。她的卡米拉姨妈在这一点上比她还要厉害,拉姆齐夫人说。“就我所知,谁也没有把你的卡米拉姨妈看作道德的楷模。”拉姆齐先生说。“她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拉姆齐夫人说。“另外一个人才是最漂亮的呢。”拉姆齐先生说。 普鲁将会比她漂亮得多,拉姆齐夫人说。他可没有看出什么迹象来,拉姆齐先生说。“那你今晚就看看吧。”拉姆齐夫人说。他们停了下来。他希望能劝说安德鲁更用功点、不然他会失去任何获得奖学金的机会。“啊,奖学会!”她说。拉姆齐先生觉得对于像奖学金这样严肃的事她这么个说法很愚蠢。要是安德鲁拿到奖学金。他会为他感到非常骄傲,他说。要是他拿不到她也同样为他感到骄傲。她问答说。在这件事上他们意见一向有分歧,不过这没有关系:她喜欢他相信奖学金,而他喜欢她为安德鲁感到骄傲,无论他做了什么。突然她想起了悬崖壁上的小路。 不是已经很晚了吧?她问道。他们还没有回来呢。他漫不经心地打开怀表盖。可是刚刚才过七点。他把打开了盖的表在手里拿了一会儿,决定把他在平台上的感受告诉她。首先,这样紧张是没有道理的。安德鲁能够照顾他自己。然后,他想告诉她,刚才他在平台上散步时——他感到有点不自在,好像他闯进了她那份孤独,那份超然,那份冷淡……但她追问他。他想告诉她什么来着,她问,心想是关于去灯塔的事;他为说了“真该死”而感到遗憾、但是,不是的。他不愿意看到她样子这样悲哀,他说。只不过在暗想,她申明道,脸微微红了。他们两人都感到不自在,好像不知道是继续往前走还是回去。她刚才给詹姆斯念童话故事来着,她说。不,在这方面他们无法交流;他们无法谈论此事。 他们已经来到了那两丛开花的芦苇之间的间隙处。灯塔在望,但她却不让自己去看它。如果她知道他刚才在看她,她想,她就不会让自己坐在那里沉思了。她不喜欢任何使她想起她坐在那里想被人看见的事。于是她回过头去石小镇。灯火流光溢彩。仿佛是被风牢牢托起的银色水珠。一切贫穷、一切痛苦,都变成了那片灯光,打姆齐夫人想道。小镇、港口和船上的灯光仿佛是悬浮在那儿的一张无形的网,标志着某种沉没的事物。好吧,如果他不能分享她的想法,拉姆齐先生对自己说,那么他就想自己的心思吧。 他想继续刚才的思路,对自己讲休谟如何陷进泥沼的故事;他很想大笑。但首先他要说,为安德鲁担心是毫无意义的。他像安德鲁这个年纪的时候。总是整天在乡间满处乱走,除了口袋里的一块饼干之外什么也不带,从来没人为他操心,或以为他跌下了悬崖。他大声说出来的是,如果天气没有变化。他想出去徒步活动一天。班克斯和卡迈克尔已经让他受够了。他想独自清静一天。好吧,她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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