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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颂三


  扬雄曰:“正考父尝睎尹吉甫矣,公子奚斯尝睎正考父矣,如欲睎之,孰御焉?”雄不知道,不信其不可睎,故以影取圣人而迷以终世。圣人之大,可张而冒之乎?圣人之深,可浚而至之乎?圣人之于天,可以气相迎随乎?圣人之于人,可以情相比合乎?

  周公之颂,天则清明也,人则肃雍也,大则躬与乎武王之功也,深则亲授乎文王之学也,如手携之,如口咀之,质而已矣。故曰:文者,昭质者也。是以约言之而广,忌言之而昌,见其所不见而色赩然,闻其所不闻而声喤然,远引而近综之,其绪萦然。呜呼!奚斯尔何知!严光曰:“卖菜乎,求益也。”多采葑菲之下体而以拟蘋藻乎?溯其事如史,而不足以史也;为其容如图,而不足以图也;陈其物如籍,而不足以籍也;祝其福如巫,而不足以巫也;侈其功如礼至之铭、孔悝之鼎,而不足以掩其恶也。《淮咸》之左次,因人为功而不惭也;嬖母艳妻,淫于祀,荒于会,而不惩也。质之不足与昭,何怪乎如扣木筑土之喧耳而无与兴哉?

  故哭之无涕者,哀之非哀也;笑之无欢者,乐之非乐也;歌之无感者,弗足与于长言嗟叹,而割拾以属词也。周公而下,无已,其唐山之《房中》乎!贤于奚斯之颂远矣。

  呜呼!圣人而可以似似也,天亦可以登登也。日不睎天而光充于天,水不睎地而流浃于地,心有警,物有应,气有牖,声有绪,莫之澄而清,莫之导而长,莫之放而弘,莫之钻而入,莫之凝而聚,莫之叙而均,莫之敷而荣,莫之抑扬敛纵而叶。文者,道之显事也,而载藏以出,不可掩焉矣。况圣人之洗心而藏密者无迹,而奚其仿佛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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