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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岛逸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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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十四 ◎西洋器艺杂述 《海岛逸志》 曰:西洋行舟,不专用指南车,以量天尺量之,则知舟行几许里。又能按图知海中沙礁,泥泞之处,毫无差错,其形略似纸箑能开阖。有一横尺,一斜尺,尺中有分有寸,俱书西洋字。每量必于午刻日中之际,其横者以定均平,其斜者以观道途之远近,海中之浅深。然明其尺量而无海图亦无益于事。故海图为体,量天尺为用,二者不可缺一。 察天筒以玻璃筒二,式如笔管,长一尺馀,内实水银,置之匣中,旁书西洋字。其水银自能升降,大约晴明则水银下沉,阴晦则水银上浮。然浮沈有高低,睹其旁字,以察风雨晦暝,未尝不验。 定时锺一日十二时,分为昼夜二周。子正十二点,丑初一点,午正又十二点,至未初又一点。合一日为九十六刻,每刻十五分,是亦一道也。其锺大小不一,小者盈寸,大者高数尺。又有串连小锺十馀事,声如八音,铿锵可听。以应时报刻者,又有预拨某时支字,及其时则鸣锺不已,令人警觉者,名曰“闹锺”。 天船短小,其式如亭,可容十人,内置风柜,极其巧如浑天仪。用数人极力鼓之,便能飞腾,至极高之处,自有天风习习,欲往何处,则扬帆用量天尺量之,至其处乃收帆听其坠下。相传曾有被日火烧毁并曝死者,所以不敢频用也。 风铳状与𥒝相似,有二式。一、另用铜球,装气令满,螺旋于铳之底面。一、即连于铳筒,用铁条贯皮为鞲,极力鼓气令入,实铅子或泥弹,拨机放之,声不甚响,亦能伤人。每装气一次,可放数十铳,能透五分杉板于三十步外。 西洋行船指南车,不用针,以铁一片,两头尖而中阔,形如梭。当心一小凹,下立锐以承之,式如雨伞,而旋转。面书西洋字,用十六方向,曰东、西、南、北,曰东南、东北、西南、西北,曰东南之左、东南之右、东北之左、东北之右、西南之左、西南之右、西北之左、西北之右,是亦一道也。唐帆欲往何方,则旋指南车之字,向以准船。洋帆欲往何方,则旋船以依指南车之字向。制度虽异,其理则一。 葛留巴城海口,有甲板屿,因和兰建造甲板船之处,故名曰“甲板屿”。其船二十五年则拆毁,有定限也。其船板可用者用之,无用者焚之。而取其铁钉,船板厚经尺,横木驾隔,必用铁板两旁夹之。船板上复用铜铅板,连片遍铺,桅三接,帆用布,船中大小帆四十八片。其旁纽纤绊,悉皆铜铁造成,所以坚固牢实,鲜有误事。其船步如女墙,安置大炮数十。船大者炮两层,小者炮一层。水手每人各司一事,虽黑夜雨暴风狂不敢少懈,法度严峻,重者立斩,船主主之,所以甲板船,洋寇不敢近也。 千里镜,能观远景者无足称奇,有屈曲管者,能睹其室之遍隅,房中隐微之处,无不遍及。其佳者,每管值数千金,用以御敌,可望敌营中,能周知其虚实,女墙衣璧,人数多寡,洞见底里,诚鬼工之奇技也(按近日西洋并无此器,或传闻太过之词)。 西洋御敌多,用天炮。而英圭黎之技较之和兰又精巧。炮用铜铸,每炮尺寸长几何,围大若干,能及其远近几许,皆有定限也。譬如敌营远近几许,用量天尺量之,用屈镜观之,则举炮悉中其处,不逾尺寸。炮必向上而举,到其处铳子即能坠落而旋滚周遍焉。因冲天而举,故名天炮(今英夷攻城攻岸之炸弹下即此也。然可以惊人而不能取准,故广东省城其炮悉落池塘空地,具见章奏无命中不逾尺寸之事)。 西洋奇器,如水琴、风琴、风锯、水锯、风磨、水磨、吊桥(城门吊桥重数千斤,早晚开闭一人可挽),千斤称(式如筒以铁为之,中用螺铨,一人可铨,虽厦屋巨舟,铨之立即欹斜),显微镜,自鸣锺,自来火,自转锥,飞禽走兽,自能鸣动,木偶如生,不可毕举。 番语写字曰“铢厘”。和兰写字用鹅毛管削尖作笔,濡墨横书,自左而右,红毛和兰色仔年,诸国皆同。爪亚无来由息览,则用竹片削尖而书,亦横书,则自右而左。武吃猫里番,把实番,里猫柔番,则又各别闻有种番写字,自下而上者,鲜到巴国,未之目睹也。 和兰铸圆饼银,中肖番人骑马持剑,名曰“马剑”。有半者名曰“中剑”。有小而厚者,铸和兰字,名曰“帽盾”。有半者名曰“小盾”。有小而薄者,中肖甲板船,名曰“搭里”。又有黄金铸者,中肖番人持剑而立,名曰“金钫”。其马剑、中剑、大小帽盾,皆有金铸者,以两为斤,每员当十六员之用。又有红铜铸者,中肖雌虎,名曰“镭”。以当钱文之用。红毛国不产金银,无所铸。和兰西铸圆饼银,中肖双鹰,名曰“搭里”。有半者小者中肖狮子,亦名“搭里”。有小而薄者,中铸番字,名曰“钫”,以当十文之用。千丝腊国最富,多产金银,铸圆饼银,中肖其国主之面,名曰“洋钱”。有半者二当一之用,有四当一者,有八当一者,有十六当一者,有三十二当一者。中肖一朵花,亦稀见矣。亦有金铸者,大小皆如之,作十六倍用。又有红铜铸者,中作十字形,名曰“爪”,以为钱文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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