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遊錄(64)_談遷

六四

　　石流（即石留）

　　石上流水。涓涓不竭。化水為石始不流。水不能石流浡潏。河西奔。江東訖。黃姑織女。銀漢咄咄。水河常源于石。不風而波。不瀑而液。水常游。石常在。與君盟。終始待。舉首見南山。誰為踏東海。

　　俠客行

　　負氣不肯下。遍交五陵豪。徒來劇孟。狗屠傾濁醪。出入柳市。東安宿。雞三號。拊衣仰天歎。孤我百寶刀。有仇未即報。荒飲徒滔滔。躍馬莫已還。囊首投城濠。更聞明詔下。徵兵出臨洮。願隸李都尉。右服佩雙櫜。西域多美酒。十年釀蒲桃。吉語先入奏。得賜秦復陶。

　　妾薄命

　　桃李日灼灼。車馬日轔轔。長安滯行役。黑貂將懸鶉。絳灌解媒蘗。悞我秋復春。嫁時金雀釵。遺奩積寸塵。昨書來長沙。又出洛與秦。君當勉富貴。賤妾行負薪。

　　其二

　　少小工歌舞。紈綺好娟潔。明珠耀螓首。皓齒奪清雪。一語投君心。連環永相結。盛年輕千里。南北恣其轍。邯鄲多名倡。襄陽幾往哲。客枕不易涼。玉筯欲我血。出門所栽柳。新枝已可梲。

　　隴頭吟

　　龍山突兀寒生雲。隴水悽咽東西分。秋冬之氣貫四序。行人牽送哭聲聞。軍書昨夕前殿入。天子徵兵許爵邑。良家六郡競弓刀。藁砧欲別潛相泣。單于新立右賢王。控弦十萬欻風霜。先陵諸羌復犯順。大酋煎靡計難當。漢兵風雨若天下。戰場白骨愁深夜。輕車都尉未生還。烏孫公主且出嫁。男兒慷慨度隴頭。舉家血淚不能留。生死甘心狥一劍。未知怨鬼果封侯。秦兮漢兮恨日積。高壘俱傾銷朽魄。太白臺官占夜高。但入隴頭心怊怊。國家承平三百載。洮岷殺氣見征旄。皋蘭朔雪寒侵骨。榆林健兒敢馳突。堅城自昔號駱駞。狺狺天狼驚倉猝。西上隴坂落日黃。萬馬驕嘶秋草荒。空教百戰埋金甲。隴坂何人不斷腸。

　　煌煌京洛行

　　瀍澗流清源。嵩少護天闕。日月當其中。光華自超越。南陽白水飛真龍。九鼎神靈啟辟雍。雲臺將相俱圖畫。更有羊裘不受封。丈夫致身苦不早。聖明在上毋輕老。桓榮白髮出橋門。一時天子隆師道。煌煌京洛冠百王。車馳馬驟尤椒房。昨傳口勑臨前殿。鵔鸃乘權擬尚方。觚稜金爵少月色。北邙螢爝皇塗仄。樓臺蛛網四無人。赤帝炎炎涼火德。

　　箜篌引

　　公無渡河。河之廣矣。飢螭張吻挾黿鼉。中流湍急。湍奔矢激多旋渦。人無賢愚。浮險乘深。雖有周孔如之何。公無渡河。河之廣矣。昭王不復秦皇暴。風滔滔。湘漢橫餘波。斬蛟捕龍俱欺我。母妻涕淚且滂沱。

　　江南

　　鶯啼三月暮。月淡五湖秋。煙景□素髮。楚客終含愁。人言江南樂。樂事易蕭索。孫皓歸命侯。叔寶臨春閣。遺穢直至今。但詠白羽雀。

　　薤露

　　薤露不終朝。少刻虛芳潤。富貴曾幾時。門故歌虞殯。沙隄交槐棘。萬戶遺侯印。氣勢催西日。鵂鶹代佳訊。鐘鼎盈人口。九原少追駿。

　　蒿里

　　誰能柱白日。不彼濛汜墜。誰能挽東海。不彼尾閭積。人生會有盡。委蛻同昏睡。生平所嗜好。一一並虛寘。莊惠稱莫逆。長別僅雙淚。琴張歌其門。兩耳塞深隧。歌笑了不聞。松楸多鬼魅。

　　對酒

　　有酒如澠。父老相聚齒相讓。各敘先德深以弘。長吏循良。絲麥折徵。十月開秋租。正月浚漕慰令丞。輸稅十之八。府帖下縣年年登。雞豚日繁育。布粟下戶廩杼仍。長吏奏最。軹傳夕發聞量陞。銓曹臺省無足矜。

　　雞鳴

　　雞鳴曙色動。天子臨前殿。大理來雀巢。丹丘致寶甗。丞相再拜賀。聖德被宇縣。仰見天顏開。促膝屢曲宴。柏梁次宸詠。麟脯極珍饌。三爵絲竹繁。後宮羅環鈿。宓妃真天人。平視驕庶賤。二八更雜陳。歌舞于焉倦。絕纓洽眾懽。迴波箴獨薦。皇枝本同根。分封列外甸。家令朝上書。啣土纍哀燕。臣庶能相憐。兄弟不相見。芃芃區中麻。採之染如練。昔日委道周。今日作元弁。

　　烏生

　　烏生南山陲。其樹連理合數圍。高崖密蔭人跡所不到。夜涼蟾。旦清輝。飲珠泉。啄露薇。栖止自適嘗倦飛。烏生八九子。羽族繁息相依依。百林俱同體。萬禩可為祈。后羿立其下。輕弓利鏃萌殺機。今日覆巢明日飢。繞樹三匝安所歸。秦家鹿。漢家烏。天命不于常。羽毛灑血下平蕪。至今不聞有遺孤。

　　平陵東

　　平陵東。日曚曚。龍種葉葉隆準公。出我長安即沙麓。蜂目豺聲堙地軸。風吹白楊聲似哭。平陵東。轉乎復漸臺。斗柄行相逐。歸告我家留黃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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