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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堂禅师语录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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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壮龄时,与千岩长公为方外交。千岩以南堂禅师偈赞示余,余读之惊曰:“是有所证悟者之言也。绝枝蔓,去町畦,而不堕于情识之境。不意大法凋零,而能见斯人哉!”千岩以余言为然。当时之所见,仅一二章耳。 自时厥后,或吴或楚,或梁、宋,或鲁、卫,名僧开示,多有谒余浦阳江之上者。余既见,辄问见南堂否?曰:“见之。”曰:“有何言?”遂各解囊相示。见渐多,则其心慕之为愈至。及来京师,其弟子祖灊、海寿复持《三会语》畀余,而求为之序。读之连日,因获尽其大观焉。 呜呼,据狮子坐,演如来法,其任甚不轻也。在他人为之,东剽西掠,拈缀成篇,而椎凿之痕故在。师则混融无迹,不异云流而天空者矣。在他人为之,拘滞一隅,动辄有碍,或得乎此竟遗于彼。师于杀活之机,纵横皆自如矣。在他人为之,气索神沮,不自振拔,而无以应来学之求。师乃圆满充足,覃及于诸方矣。有若师者,其所造诣,诚非凡情之可度量哉。夫以少林西来,惟究心源,言辞直截,初无隐晦。传至大鉴,恐为世谛流布,不得不秘护而密持之。历代硕师,随时升降,慈悯峻厉,各立户庭,其接引虽若有不同,所以祛逐妄缘而挽入正涂者,则一而已矣。迨及宋季,尚奇骋异,背其师授而流于颇僻者,渐多有之。君子言之,未尝不为之太息。师能循蹈矩矱,惟祖武是绳,提唱真乘,使人复见大鉴遗意,其扶树正宗之功,夫岂小哉。 余之慕师非一日,巨细之辞,皆获观焉,故知师为独深,而谓非他人之所能及。然可惜者,师之名位不满于德,使其说法五山,布叆叇之慈云,澍滂沱之教雨,则其功远被,又不止今之所见而已。虽然,名外也,非内也;德内也,非外也,师内重而外轻者也。苟以在外者之崇庳,以为在内者之低昂,是不知师者也。师之行业,余既详书成记,勒之坚瑉,复为读斯录者著其说如此。千岩在定光中,又未必不以余言为然也。 师讳清欲,字了庵,南堂其号也,族姓朱氏,台之临海人,尝住开福、本觉、灵岩三禅刹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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