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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


  那些正是已家庄来的恶奴,打完人后将粮食全数搜走。又在广场上大吃大喝,把土人所剩的鸡鸭杀了好些。可怜那些土人多半被他们打得头破血流,皮开肉绽,避向一旁,连哭都不敢哭。内中也有几个未被打的,都是随同家中年轻妻女在旁服侍。男的往来奔走烧饭杀鸡,恶奴稍微一喊便争先赶去,战兢兢诺诺连声。女的却随恶奴同坐,有的还被抱在身上,随意戏侮。女的都有得吃,恶奴并还强劝。

  可是那些妇女多半神情悲愤,望着在旁服侍和受伤的自家亲人不肯饮食,就是吃也是受迫无奈,十分勉强,面有笑容的极少,看去也不自然。虎女早已怒火中烧,心中不平,暗中掩将过去,藏在旁边树林之后,看得逼真。这些留下的场上土人一个个面容悲苦,咬牙切齿,却无一人开口。妇女都是泪流满面,互相垂头丧气,不言不动。心正奇怪,隔了顿饭光景,恶奴吃饱走去。有几个土人累得气喘吁吁赶回。见了众人,把扁担往地上猛力一甩,怒吼道,“半年辛苦,总算过了一关,未真将人捉去。这些该万死的驴日狗强盗已走远了。”

  未句话刚一出口,场上土人立时同声悲号,哭喊咒骂起来。因是热天月明之夜,好些受伤的土人分往各处山沟中去寻药草,捣碎敷治。

  虎女本就听出他们是受恶人残害抢夺,终年辛苦,衣食不周。每次恶人赶来还要受他鞭打。明明节衣缩食,准备停当,还没来得及送去,时期也还未到,这些丧尽天良的恶奴既想示威,又想于中取利,老说土人藏私狡猾,不定何时一高兴突然赶来,交不够数自然要遭毒打,多了还要加多,更起贪心,认为外快。土人是贼骨头,不尝到皮鞭的味道不肯交出值钱的私房,照样难免。否则,便是哪家妻女长得干净,肯受调戏,甚而强奸。妇女不肯受污的,每到交租还债期近,家家妇女提心吊胆,故意头不梳,脸不洗,周身都是污泥,免被恶奴看中,做人不来。

  无奈离庄较近,谁家妇女有点姿色,恶奴们多半晓得,遇到兽性发作,竟强迫对方梳洗干净再来陪酒,所以稍有姿色,头脚整齐的女子反倒嫁不出去。虎女先还不知这样万恶,已恨到了极点。等到土人分头前往寻药时,偷偷掩往,择出一人,喊住一问。那些土人知近来出了这样一个骑虎少女,初见时不免疑神疑鬼,胆小害怕,后经虎女说明来意,恰是一个受害最深,再过数日便被恶奴擒去逼索旧欠的苦人,一听虎女答应救他,只是暂时没有粮食供他吃用,山粮野兽却易取得,怎么也比受人虐待要好得多。

  又见那虎十分驯善,越发敬畏。双方约好,第二日便将那土人全家接走。由此学会耕种之法。过了些日,开辟出了一片土地,问明对方虚实之后,胆智也越渐增加,上来有田可耕,新鲜头上轻易不大出去。这日想起土人所说所为,十九均与师父以前所教的字相同,便将师父亲手抄录的那几本实用书寻将出来。读了几天,越读越有意思,无一句不切合实用,长了不少学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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