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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一 善说


  孙卿曰夫谈说之术齐庄以立之端诚以处之坚强以持之譬称以谕之公别以明之欢忻愤满以送之宝之珍之贵之神之如是则说常无不行矣夫是之谓能贵其所贵传曰唯君子为能贵其所贵也诗云无易由言无曰苟矣鬼谷子曰人之不善而能矫之者难矣说之不行言之不从者其辩之不明也既明而不行者持之不固也既固而不行者未中其心之所善也辩之明之持之固之又中其人之所善其言神而珍白而分能入于人之心如此而说不行者天下未尝闻也此之谓善说子贡曰出言陈辞身之得失国之安危也诗云辞之绎矣民之莫矣夫辞者人之所以自通也主父偃曰人而无辞安所用之昔子产修其辞而赵武致其敬王孙满明其言而楚庄以惭苏秦行其说而六国以安蒯通陈其说而身得以全夫辞者乃所以尊君重身安国全性者也故辞不可不修而说不可不善

  赵使人谓魏王曰为我杀范痤吾请献七十里之地魏王曰诺使吏捕之围而未杀痤自上屋骑危谓使者曰与其以死痤市不如以生痤市有如痤死赵不与王地则王奈何故不若与定割地然后杀痤魏王曰善痤因上书信陵君曰痤故魏之免相也赵以地杀痤而魏王听之有如强秦亦将袭赵之欲则君且奈何信陵君言于王而出之

  吴人入荆召陈怀公怀公召国人曰欲与荆者左欲与吴者右逢滑当公而进曰吴未有福荆未有祸公曰国胜君出非祸而奚对曰小国有是犹复而况大国乎楚虽无德亦不斩艾其民吴日弊兵暴骨如莽未见德焉天其或者正训荆也祸之适吴何日之有陈侯从之桓公立仲父致大夫曰善吾者入门而右不善吾者入门而左有中门而立者桓公问焉对曰管子之知可与谋天下其强可与取天下君恃其信乎内政委焉外事断焉驱民而归之是亦可夺也桓公曰善乃谓管仲政则卒归于子矣政之所不及唯子是匡管仲故筑三归之台以自伤于民

  齐宣王出猎于社山社山父老十三人相与劳王王曰父老苦矣谓左右赐父老田不租父老皆拜闾丘先生不拜王曰父老以为少耶谓左右复赐父老无徭役父老皆拜闾丘先生又不拜王曰拜者去不拜者前曰寡人今日来观父老幸而劳之故赐父老田不租父老皆拜先生独不拜寡人自以为少故赐父老无徭役父老皆拜先生又独不拜寡人得无有过乎闾丘先生对曰惟闻大王来游所以为劳大王望得寿于大王望得富于大王望得贵于大王王曰天杀生有时非寡人所得与也无以寿先生仓廪虽实以备菑害无以富先生大官无缺小官卑贱无以贵先生闾丘先生对曰此非人臣所敢望也愿大王选良富家子有修行者以为吏平其法度如此臣少可以得寿焉春秋冬夏振之以时无烦扰百姓如是臣可少得以富焉愿大王出令令少者敬长长者敬老如是臣可少得以贵焉今大王幸赐臣田不租然则仓廪将虚也赐臣无徭役然则官府无使焉此固非人臣之所敢望也齐王曰善愿请先生为相孝武皇帝时汾阴得宝鼎而献之于甘泉宫群臣贺上寿曰陛下得周鼎侍中虞丘寿王独曰非周鼎上闻之召而问曰朕得周鼎群臣皆以为周鼎而寿王独以为非何也寿王有说则生无说则死对曰臣寿王安敢无说臣闻夫周德始产于后稷长于公刘大于太王成于文武显于周公德泽上洞天下漏泉无所不通上天报应鼎为周出故名曰周鼎今汉自高祖继周亦昭德显行布恩施惠六合和同至陛下之身逾盛天瑞并至征祥毕见昔始皇帝亲出鼎于彭城而不能得天祚有德宝鼎自至此天之所以予汉乃汉鼎非周鼎也上曰善群臣皆称万岁是日赐虞丘寿王黄金十斤

  晋献公之时东郭民有祖朝者上书献公曰草茅臣东郭民祖朝愿请闻国家之计献公使使出告之曰肉食者已虑之矣藿食者尚何与焉祖朝对曰大王独不闻古之将曰桓司马者朝朝其君举而晏御呼车骖亦呼车御肘其骖曰子何越云为乎何为藉呼车骖谓其御曰当呼者呼乃吾事也子当御正子之辔御耳子今不正辔衘使马卒然惊妄轹道中行人必逢大敌下车免剑涉血履肝者固吾事也子宁能辟子之辔下佐我乎其祸亦及吾身与有深忧吾安得无呼车哉今大王曰肉食者已虑之矣藿食者尚何与焉设使肉食者一旦失计于庙堂之上若臣等之藿食者宁得无肝胆涂地于中原之野与其祸亦及臣之身臣与有其深忧臣安得无与国家之计乎献公召而见之三日与语无复忧者乃立以为师也

  客谓梁王曰惠子之言事也善譬王使无譬则不能言矣王曰诺明日见谓惠子曰愿先王言事则直言耳无譬也惠子曰今有人于此而不知弹者曰弹之状何若应曰弹之状如弹则谕乎王曰未谕也于是更应曰弹之状如弓而以竹为弦则知乎王曰可知矣惠子曰夫说者固以其所知谕其所不知而使人知之今王曰无譬则不可矣王曰善

  孟尝君寄客于齐王三年而不见用故客反谓孟尝君曰君之寄臣也三年而不见用不知臣之罪也君之过也孟尝君曰寡人闻之缕因针而入不因针而急嫁女因媒而成不因媒而亲夫子之材必薄矣尚何怨乎寡人哉客曰不然臣闻周氏之喾韩氏之卢天下疾狗也见兔而指属则无失兔矣望见而放狗也则累世不能得兔矣狗非不能属之者罪也孟尝君曰不然昔华舟杞梁战而死其妻悲之向城而哭隅为之崩城为之阤君子诚能刑于内则物应于外矣夫土壤且可为忠况有食谷之君乎客曰不然臣见鹪鹩巢于苇苕着之发毛建之女工不能为也可谓完坚矣大风至则苕折卵破子死者何也其所托者使然也且夫狐者人之所攻也鼠者人之所熏也臣未尝见稷狐见攻社鼠见熏也何则所托者然也于是孟尝君复属之齐齐王使为相陈子说梁王梁王说而疑之曰子何为去陈侯之国而教小国之孤于此乎陈子曰夫善亦有道而遇亦有时昔傅说衣褐带剑而筑于秕传之城武丁夕梦旦得之时王也宁戚饭牛康衢击车辐而歌顾见桓公得之时霸也百里奚自卖五羊之皮为秦人虏穆公得之时强也论若三子之行未得为孔子骏徒也今孔子经营天下南有陈蔡之阨而北干景公三坐而五立未尝离也孔子之时不行而景公之时怠也以孔子之圣不能以时行说之怠亦独能如之何乎

  林既衣韦衣而朝齐景公齐景公曰此君子之服也小人之服也林既逡廵而作色曰夫服事何足以端士行乎昔者荆为长剑危冠令尹子西出焉齐短衣而遂偞之冠管仲隰朋出焉越文身鬋发范蠡大夫种出焉西戎左衽而椎结由余亦出焉即如君言衣狗裘者当犬吠衣羊裘者当羊鸣且君衣狐裘而朝意者得无为变乎景公曰子真为勇悍矣今未尝见子之奇辩也一邻之斗也千乘之胜也林既曰不知君之所谓者何也夫登高临危而目不眴而足不陵者此工匠之勇悍也入深渊刺蛟龙抱鼋鼍而出者此渔夫之勇悍也入深山刺虎豹抱熊罴而出者此猎夫之勇悍也不难断头裂腹暴骨流血中野者此武夫之勇悍也今臣居广廷作色端辩以犯主君之怒前虽有乘轩之赏未为之动也后虽有斧质之威未为之恐也此既之所以为勇悍也魏文侯与大夫饮酒使公乘不仁为觞政曰饮不嚼者浮以大白文侯饮而不尽嚼公乘不仁举白浮君君视而不应侍者曰不仁退君已醉矣公乘不仁曰周书曰前车覆后车戒盖言其危为人臣者不易为君亦不易今君已设令令不行可乎君曰善举白而饮饮毕曰以公乘不仁为上客

  襄成君始封之日衣翠衣带玊剑履缟舄立于游水之上大夫拥钟钟县令执将号令呼谁能渡王者于是也楚大夫庄辛过而说之遂造托而拜谒起立曰臣愿把君之手其可乎襄成君忿作色而不言庄辛迁延盥手而称曰君独不闻夫鄂君子晳之泛舟于新波之中也乘青翰之舟极䓣芘张翠盖而检犀尾班丽桂社会钟鼓之音毕榜枻越人拥楫而歌歌辞曰滥兮抃草滥予昌枑泽予昌州州𩜱州焉乎秦胥胥缦予乎昭澶秦踰渗惿随河湖鄂君子晢曰吾不知越歌子试为我楚说之于是乃召越译乃楚说之曰今夕何夕兮搴中洲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顽而不绝兮知得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说君兮君不知于是鄂君子晳乃㩉修袂行而拥之举绣被而覆之鄂君子晳亲楚王母弟也官为令尹爵为执珪一榜枻越人犹得交欢尽意焉令尹何以踰于鄂君子晳臣独何以不若榜枻之人愿把君之手其不可何也襄成君乃奉手而进之曰吾少之时亦尝以色称于长者矣未尝遇僇如此之卒也自今以后愿以壮少之礼谨受命

  雍门子周以琴见乎孟尝君孟尝君曰先生鼓琴亦能令文悲乎雍门子周曰臣何独能令足下悲哉臣之所能令悲者有先贵而后贱先富而后贫者也不若身材高妙适遭暴乱无道之士妄加不道之理焉不若处势隐绝不及四邻诎折加厌袭于穷巷无所告愬不若交欢相爱无怨而任离远赴绝国无复相见之时不若少失二亲兄弟别离家室不足忧蹙盈匈当是之时也固不可以闻飞鸟疾风之声穷穷焉固无乐已凡若是者臣一为之徽胶援琴而长太息则流涕沾衿矣今若足下千乘之君也居则广夏邃房下罗帷来清风倡优侏儒处前迭进而謟谀燕则斗象棋而舞郑女激楚之功风彩色以滛目流声以娱耳水游则连方舟载羽旗鼔吹乎不测之渊野游则驰骋弋猎乎平原广囿格猛兽入则撞钟击鼓乎深宫之中方此之时视天地曾不若一指忘死与生虽有善鼓琴者固未能令足下悲也孟尝君曰否否文固以为不然雍门子周曰然臣之所为足下悲者事也夫声敌帝而困秦者君之连五国之约南面而伐楚者又君也天下未尝无事不从则横从成则楚王横成则秦帝楚王秦帝必报雠于薛矣夫以秦楚之强而报雠于弱薛譬之犹摩萧斧而伐朝菌也必不留行矣天下有识之士无不为足下寒心酸鼻者千秋万岁之后庙堂必不血食矣高台既以坏曲池既以渐坟墓既以下而青廷矣婴儿竖子樵采薪荛者蹢躅其足而歌其上众人见之无不愁焉为足下悲之曰夫以孟尝君尊贵乃可使若此乎于是孟尝君泫然泣涕承睫而未殒雍门子周引琴而鼓之徐动宫征微挥羽角切终而成曲孟尝君涕浪污增欷而就之曰先生之鼓琴令文若破国亡邑之人也

  蘧伯玉使至楚逢公子晳濮水之上子晳接草而待曰敢问上客将何之蘧伯玉为之轼车公子晳曰吾闻上士可以托色中士可以托辞下士可以托财三者固可得而托耶蘧伯玉曰谨受命蘧伯玉见楚王使事毕坐谈语从容言至于士楚王曰何国最多士蘧伯玉曰楚最多士楚王大说蘧伯玉曰楚最多士而楚不能用王造然曰是何言也蘧伯玉曰伍子胥生于楚逃之吴吴受而相之发兵攻楚堕平王之墓伍子胥生于楚吴善用之衅蚠黄生于楚走之昔治七十二县道不拾遗民不妄得城郭不闭国无盗贼蚠黄生于楚而晋善用之今者臣之来逢公子晳濮水之上辞言上士可以托色中士可以托辞下士可以托财三言者固可得而托身耶又不知公子晳将何治也于是楚王发使一驷副使二乘追公子晳濮水之上子晳还重于楚蘧伯玉之力也故诗曰谁能烹鱼溉之釡鬵孰将西归怀之好音此之谓也物之相得固微甚矣

  叔向之弟羊舌虎善乐逹逹有罪于晋晋诛羊舌虎叔向为之奴既而祁奚曰吾闻小人得位不争不义君子所忧不救不祥乃往见范桓子而说之曰闻善为国者赏不过刑不滥赏过则惧及淫人刑滥则惧及君子与不幸而过宁过而赏淫人无过而刑君子故尧之刑也殛鲧于羽山而用禹周之刑也僇管蔡而相周公不滥刑也桓子乃命吏出叔向救人之患者行危苦而不避烦辱犹不能免今祁奚论先王之德而叔向得免焉学岂可已哉

  张禄掌门见孟尝君曰衣新而不旧仓庾盈而不虚为之有道君亦知之乎孟尝君曰衣新而不旧则是修也仓庾盈而不虚则是富也为之奈何其说可得闻乎张禄曰愿君贵则举贤富则振贫若是则衣新而不旧仓庾盈而不虚矣孟尝君以其言为然说其意辩其辞明日使人奉黄金百斤文织百纯进之张先生先生辞而不受后先生复见孟尝君孟尝君曰前先生幸教文曰衣新而不旧仓庾盈而不虚为之有说汝亦知之乎文窃说教故使人奉黄金百斤文织百纯进之先生以补门内之不赡者先生曷为辞而不受乎张禄曰君将掘君之偶钱发君之庾粟以补士则衣弊覆穿而不赡耳何暇衣新而不旧仓庾盈而不虚乎孟尝君曰然则为之奈何张禄曰夫秦者四塞国也游宦者不得入焉愿君为吾为丈尺之书寄我与秦王我往而遇乎固君之入也往而不遇乎虽人求间谋固不遇臣矣孟尝君曰敬闻命矣因为之书寄之秦王往而大遇谓秦王曰自禄之来入大王之境田畴益辟吏民益治然而大王有一不得者大王知之乎王曰不知曰夫山东有相所谓孟尝君者其人贤人天下无急则已有急则能收天下英乂雄俊之士与之合交连友者疑独此耳然则大王胡不为我友之乎秦王曰敬受命奉千金以遗孟尝君孟尝君辍食察之而寤曰此张生之所谓衣新而不旧仓庾盈而不虚者也

  庄周贫者往贷粟于魏文侯曰待吾邑粟之来而献之周曰乃今者周之来见道傍牛蹄中有鲋鱼焉太息谓周曰我尚可活也周曰须我为汝南见楚王决江淮以溉汝鲋鱼曰今吾命在盆瓮之中耳乃为我见楚王决江淮以溉我汝则求我枯鱼之肆矣今周以贫故来贷粟而曰须我邑粟来也而赐臣即来亦求臣佣肆矣文侯于是乃发粟百钟送之庄周之室

  晋平公问叔向曰岁饥民疫翟人攻我我将若何对曰岁饥来年而反矣疾疫将止矣翟人不足患也公曰患有大于此者乎对曰夫大臣重禄而不极谏近臣畏罪而不敢言左右顾宠于小官而君不知此诚患之大者也公曰善于是令国中曰欲有谏者为隠左右言及国吏罪赵简子攻陶有二人先登死于城上简子欲得之陶君不与承盆疽谓陶君曰简子将掘君之墓以与君之百姓市曰踰邑梯城者将舍之不者将掘其墓朽者扬其灰未朽者辜其尸陶君惧请効二人之尸以为和子贡见太宰嚭太宰嚭问曰孔子何如对曰臣不足以知之太宰曰子不知何以事之对曰惟不知故事之夫子其犹大山林也百姓各足其材焉太宰嚭曰子增夫子乎对曰夫子不可增也夫赐其犹一累壤也以一累壤增大山不益其高且为不知太宰嚭曰然则子有所酌也对曰天下有大樽而子独不酌焉不识谁之罪也赵简子问子贡曰孔子为人何如子贡对曰赐不能识也简子不说曰夫子事孔子数十年终业而去之寡人问子子曰不能识何也子贡曰赐譬渴者之饮江海知足而已孔子犹江海也赐则奚足以识之简子曰善哉子贡之言也

  齐景公谓子贡曰子谁师曰臣师仲尼公曰仲尼贤乎对曰贤公曰其贤何若对曰不知也公曰子知其贤而不知其奚若可乎对曰今谓天高无少长愚智皆知高高几何皆曰不知也是以知仲尼之贤而不知其奚若赵襄子谓仲尼曰先生委质以见人主七十君矣而无所通不识世无明君乎意先生之道固不通乎仲尼不对异日襄子见子路曰尝问先生以道先生不对知而不对则隐也隐则安得为仁若信不知安得为圣子路曰建天下之鸣钟而撞之以挺岂能发其声乎哉君问先生无乃犹以挺撞乎

  卫将军文子问子贡曰季文子三穷而三通何也子贡曰其穷事贤其通举穷其富分贫其贵礼贱穷以事贤则不侮通而举贤则忠于朋友富而分贫则宗族亲之贵而礼贱则百姓戴之其得之固道也失之命也曰失而不得者何也曰其穷不事贤其通不举穷其富不分贫其贵不礼贱其得之命也其失之固道也

  子路问于孔子曰管仲何如人也子曰大人也子路曰昔者管子说襄公襄公不说是不辩也欲立公子纠而不能是无能也家残于齐而无忧色是不慈也桎梏而居槛车中无惭色是无愧也事所射之君是不贞也召忽死之管仲不死是无仁也夫子何以大之子曰管仲说襄公襄公不说管子非不辩也襄公不知说也欲立子纠而不能非无能也不遇时也家残于齐而无忧色非不慈也知命也桎梏居槛车而无惭色非无愧也自裁也事所射之君非不贞也知权也召忽死之管子不死非无仁也召忽者人臣之材也不死则三军之虏也死之则名闻天下夫何为不死哉管子者天子之佐诸侯之相也死之则不免为沟中之瘠不死则功复用于天下夫何为死之哉由汝不知也

  晋平公问于师旷曰咎犯与赵衰孰贤对曰阳处父欲臣文公因咎犯三年不逹因赵衰三日而逹智不知其士众不智也知而不言不忠也欲言之而不敢无勇也言之而不听不贤也

  赵简子问于成抟曰吾闻夫羊殖者贤大夫也是行奚然对曰臣抟不知也简子曰吾闻之子与友亲子而不知何也抟曰其为人也数变其十五年也廉以不匿其过其二十也仁以喜义其三十也为晋中军尉勇以喜仁其年五十也为边城将远者复亲今臣不见五年矣恐其变是以不敢知简子曰果贤大夫也每变益上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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