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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廬記


  昔龐士元往見司馬徽,徽采桑於樹上,坐士元樹下,共語,自晝至夜,徽甚異之。微行懿筐之間,乃有王霸之略,足以樂而亡憂,貧賤誠不能為士累也。玉清宮飲食,官視不謹,多薄惡不可食。丁崖州至中書言於王魏公,公不答,丁三四言,且問何以不答?王曰:「此地不是與人理會饅頭夾子處也。」為宰相者出言如糞土,富貴誠足以為累也。

  吾友錢稚廉不為經生之學,料天下事,往往多中,宜乎出而求仕,發其囊底餘智。顧息機推撞,以東廬自命,披林聽鳥,劚煙種竹。與抱甕丈人爭一時之功業,其才為可惜也。余嘗謂丈夫出而用世,無論學術之醇疵,所最忌者雜耳。申、韓、管、商之學,專用計數,行之未嘗不效;諸葛孔明以純王之質,稍參霸術,即習坎心亨,而行不尚。今日之為愚儒不必言矣。顧有誌當世者,本以計數為家郤。而胸中一二書本未化,欲潤色其行事之纖毫,則未有不敗者也。然則極一世之智計,不足當稚廉之隱約,雖謂甬上之東廬為雲卿之東湖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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