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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州李公救灾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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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庚午七、八月之变,余姚为甚。海啸山飞,鬼灾龙战,千年以来所未有也。长白李郡公之救灾,亦千年以来所未有也。康侯奉行之余,悉其苦心,因命余记之。从来救灾之法,曰给粟,曰为食于路,曰平米价,曰疫医药,曰死葬埋,而其所以行此者,曰发仓廪,曰劝分,如是而已。然民之孤老疾病不能自食者,方始给粟。公于能自食者亦皆给之。诸生之贫者与焉,孝廉之无力公车者与焉。为食于路,必于聚落之间,而穷闾扼巷之老疾幼小则不能就食。公身至穷闾扼巷,负米哺其张口。公所募之米,积于姚中,贫者既不须籴,则米价不平而自平。人民聚处,饥饿之气,蒸而为疫。公使各安其居,不出户庭,顾无俟于医药矣。公之葬埋,不特灾死之民,棺椁之涌地而出者,收瘗亦且数千,故鬼亦受其泽矣。凡此岂昔之所有乎?昔者,官之仓廪,不过平价以粜。公出仓邑之积谷,悉以予民,不收其价。昔者劝分,开报富民,多出里胥之手,因之上下。公涕泣感动,能使一省之官倡之于上,富民不得不协从于下,岂昔之所有乎?又为絮衣数千,视其号寒者而给之,亦昔之所未闻也。百姓观听,咸张耳目,疑公之钱米,天降地出。何昔人用之而不足者,公用之而若有余也?此无他,公之至诚,痛贯人寰,无异厕足而垫之致黄泉也。噬臂出血,书衣为章,以告寮采,其能无将伯之助乎?然则救荒之奇策,亦诚而已矣。余经行闾巷之中,黄童白叟,数米而炊。无不曰:“此李父以眼泪活我,吾侪其忍轻下咽耶?” 《益州记》:“邛都陷为湖,人过之者,风静水清,犹见城郭楼橹畟然。”嗟乎!吾邑无公,此城郭楼橹,焉知其不为水中之影见乎?即不然,亦城郭是而人民非矣。公起于冠族,务为严苦,尝欲以一缣寄太夫人而不可得,向余及姜定庵言之,至于泣下。其廉次骨如此。夫廉则财绌,不能有为,而公之于越,百废具举。其所兴造,大者如镇东阁、蓬莱驿、社稷坛、朱子、阳明书院、刘宠、汤绍恩祠,皆起瓦砾而为金碧。是则其才有大过人者,当别有记,此但记其救灾一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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