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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椿许公《霍丘名宦录》序


  (戊午)

  许酉山先生治海昌之五年,政通人和,举循吏第一。余数年来得交于先生,每见其举一事,发一言,必称引先世,曰:“吾先人之心学若何,吾先人之经世若何,不敏未能推行其一二。”夫海昌之政美矣,先生犹不敢自是如此,岂数典而不忘其祖之义欤?不然何其知之者之寡也?

  已得《霍丘名宦录》读之,刑部公之惠政,条分缕悉,当年设施之次第,粲然可寻。不必西门豹之投巫妪,何易于之焚诏版,但使里巷阡陌之间,其颦呻得自达而已。公之爱民之心,盖至今而尚在也。唯公爱民之心尚在,故民之思公,亦不以久近幽明为计较耳。

  夫公之莅任,去今七十九年矣。而霍丘为流贼陷没,频经兵火,山川如故,城郭已非。不特当时之父老,老死略尽,即公当日之政,霜吞雪蚀。此相与聊生之民,宁犹受其赐欤?即使起公于九原,复理当日之坠绪,时异势殊,吾知其有所不能也。乃父传之子,子传之孙,追想公之声音笑貌,于瓣香庭燎之中不能自已。岂非可没者政也,不可没者心也,宁有所强而然耶?

  霍故六、蓼国地也,臧文仲闻六与蓼灭,曰:“皋陶、庭坚,不祀忽诸,德之不建,民之无援。”哀哉!夫六、蓼以千年之祀,坠其香火,公以数年之宦,垂其苹藻,使千年不能与数年争者,非其入人之深,何以有此?夫然后知海昌之政,渊源于霍丘者远矣。鸟游空府,影末之余波,犹足以润泽枯稿。子产曰:“侨不才,不能及子孙。”若公者,其不谓之及子孙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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