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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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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书·索綝传》:“建兴中,盗发汉霸、杜二陵,多获珍宝。帝问綝曰:‘汉陵中物,何乃多邪!’綝对曰:‘汉天子即位一年而为陵,天下贡赋,三分之一供宗庙,一供宾客,一充山陵。武帝享年久长,比崩,而茂陵不复容物,其树皆已可拱。赤眉取陵中物,不能减半,于今犹有朽帛委积,珠玉未尽,此二陵是俭者耳,亦百世之诫。” 按《史记·孝文纪》言:“治霸皆以瓦器,不得以金银铜锡为饰。”而刘向《谏昌陵疏》,亦以孝文薄葬,足为后王之则。然考之《张汤传》,则武帝之世己有盗发孝文园瘗钱者矣。盖自春秋列国以来,厚葬之俗,虽以孝文之明达俭约,且犹不能尽除,而史策所书,未必皆为实录也。《左传·成公二年》:“八月,宋文公卒。始厚葬,用蜃炭,益车马,始用殉。重器备,椁有四阿,棺有翰桧。君子谓华元、乐举:于是乎不臣。臣,治烦去惑者也,是以伏死而争。今二子者,君生则纵其惑,死又益其侈,是弃君于恶也,何臣之为!” 《吕氏春秋·节丧篇》曰: “审知生,圣人之要也;审知死,圣人之极也。知生也者,不以害生,养生之谓也;知死也者,不以害死,安死之谓也。此二者,圣人之所独决也。凡生于天地之间,其必有死,所不免也。孝子之重其亲也,慈亲之爱其子也,痛于肌骨,性也,所重所爱,死而弃之沟壑,人之情不忍为也。故有葬死之义,葬也者,藏也,慈亲孝子之所慎也。慎之者,以生人之心虑。以生人之心为死者虑也,莫如无动,莫如无发,无发无动,莫如无有可利,则此之谓重闭。 古之人有藏于广野深山而安者矣,非珠玉国宝之谓也。葬不可不藏也,葬浅则狐狸扣扣之,深则及于水泉,故凡葬必于高陵之上,以避狐狸之患,水泉之淹。此则善矣,而忘奸邪盗贼寇乱之难,岂不惑哉!譬之若瞽师之避柱也,避柱而疾触杙也,狐狸、水泉、奸邪、盗贼、寇乱之患,此杙之大者也。慈亲孝子避之者,得葬之情矣。善棺椁,所以避缕蚁蛇虫也,今世俗大乱之主,愈侈其葬,则心非为乎死者虑也,生者以相矜尚也。侈靡者以为荣,节俭者以为陋。不以便死为故,而徒以生者之诽誉为务,此非慈奈孝子之心也。民之于利也,犯流矢,蹈白刃,涉血势肝以求之。野人之无闻者,忍亲戚、兄弟、知交以求利。 今无此之危,无此之丑。其为利甚厚,乘车食肉,泽及子孙,虽圣人犹不能禁,而况于国弥大,家弥富,葬弥厚,含珠鳞施、玩好货宝、钟鼎壶滥、舆马衣被戈剑不可胜数,诸养生之具无不从者。题凑之室,棺淳数袭,积石积炭,以环其外。好人闻之,传以相告。上虽以严威重罪禁之,犹不可以止。且死者弥久,生者弥疏;生者弥疏,则守者弥怠;守者弥怠,而葬器如故,其势固不安矣。” 《安死篇》曰: “世之为丘垄也,其高大若山,其树之若林,其设阙庭、为宫室、造宾阼也若都邑。以此观世示富则可矣,以此为死则不可也,夫死,其视万岁犹一瞚也。人之寿久之不过百,中寿不过六十,以百与六十为无穷者之虑,其情必不相当矣,以无穷为死者之虑则得之矣。今有人于此、为石铭,置之垄上曰:‘此其中之物具珠玉好玩、财物宝器甚多,不可不们,们之必大富,世世乘车食肉。’人必相与笑之,以为大惑。 世之厚葬也有似于此,自古及今,未有不亡之国也;无不亡之国,是无不们之墓也。以耳目所闻见,齐、荆、燕尝亡矣,宋、中山已亡矣,赵、魏、韩皆亡矣,其皆故国矣。自此以上者,亡国不可胜数。是故大墓无不抇也,而世皆争为之,岂不悲哉!君之不令民,父之不孝子,兄之不悌弟,皆乡里之所釜䰛者而逐之。惮耕稼采薪之劳,不肯官人事,而祈美衣侈食之乐,智巧穷屈,无以为之。 于是乎聚群多之徒,以深山广泽林豪朴击遏夺,又视名丘大墓葬之厚者求舍便居,以微抇之,日夜不休,必得所利,相与分之。夫有所爱所重,而令奸邪盗贼寇乱之人卒必辱之,此孝子、忠臣、亲父、交友之大事。尧葬于谷林,通树之;舜葬于纪,市不变其肆;禹葬于会稽,不变人徒。是故先王以俭节葬死也,非爱其费也,非恶其劳也,以为死者虑也。先王之所恶,惟死者之辱也。发则必辱,俭则不发,故先王之葬必俭必合必同。 何谓合?何谓同?葬于山林则合乎山林,葬于陵隰则同乎陵隰,此之谓爱人,夫爱人者众,知爱人者寡,故宋未亡而东冢抇,齐未亡而庄公家抇。国安宁而犹若此,又况百世之后而国已亡乎?故孝子、忠臣、亲父、交友不可不察于此也,夫爱之而反危之,其此之谓乎,鲁季孙有丧,孔子往吊之,人门而左,从容也。主人以璠玙收,孔子径庭而趋,历级而上,曰:“以宝玉收,譬之犹暴骸中原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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