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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宁七年三月(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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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上问辅臣曰:“闻泛使来,人甚恐,如何?”王安石曰:“泛使来,不知人何故恐,但不逞多口之人,因此妄说尔。”上曰:“王陶言:‘大旱,又泛使来,人惶扰,必致大乱。’”安石曰:“乱亦何难致,若人主失计,则天下大乱矣。人主苟无失计,徒以旱故遂大乱,即无此理。”冯京曰:“大旱盗贼起,何为而不乱?”安石曰:“君子在位,若旱而不能除盗贼,亦无此理。但恐陛下所任,未尽君子而已。” 诏见留秦州蕃官瞎吴叱等,令王中正等常切安存照管。 癸丑,群臣上表请御正殿,复常膳,诏不许。表三上,犹不许。 是日,上谓辅臣曰:“成都且休置市易务,如何?”王安石曰:“已遣李杞相度,竢其还,不置亦无伤。”上曰:“若不置更相度,即蜀人必致惊扰。”安石曰:“不知置市易有何惊扰?况但相度,因何惊扰?”上曰:“天旱民饥,欲且省事。”安石曰:“若因天旱人饥,便废修政事,恐无此理。臣初固言成都市易必致异论。今市易近在阙门之内,然谗诉日出,若于万里之外置务,即异论必更多。当此时,陛下便令不相度即已,今既遣使相度,乃忧蜀人惊扰为变而罢,此岂不为四方有识所笑,以为朝廷临事忧怯如此。”上乃已。日录二月二十三日安石云,如未能无疑,即不如勿遣李杞。凡四五行,今并附此不重出。四月五日罢相度市易。 上问安石:“纳免行钱如何?或云提汤缾人亦令出钱,有之乎?”安石曰:“若有之,必经中书指挥,中书实无此文字。”冯京曰:“闻后来如此细碎事都罢矣。”安石曰:“冯京同佥书中书文字,皆所亲见,如何却言闻?不知先来如何细碎收钱?后来如何都罢?若据臣所见,即从初措置如此,非后来方不收细碎事,不知冯京何所凭据有此奏对?其言‘提汤缾亦令出钱’必有人,陛下何故不宣示,付所司考实?陛下观诗书所载,岂有函容小人诞妄都不考实而能治者?不惟诗书如此,律上书‘诈不实,徒二年’,日奏亦是。所以如此,人主当爱日故也。寸阴可惜,乃以听小人诞妄之故弃日,臣诚为陛下惜之!陛下治身比尧、舜,实无所愧,臣诚无复可以论谏,至于难任人,疾谗说,即与尧、舜实异。如市易司非吕嘉问,孰敢守法不避左右近习!非臣,孰敢为嘉问辨明以忤近习!且市易事亦颇为劳费精神,正以不欲背负所学,为天下立法故也。若每每忤圣意,而又召致近习谗毁,乃作扰害百姓之事,不知臣欲以此何为?以为名则不善,以为利则无获。陛下试察臣所以区区为此者何意?”上曰:“何故士大夫言不便者甚众?”安石曰:“士大夫或不快朝廷政事,或与近习相为表里。今大小之臣,与近习相表里者极有,陛下不察尔。自古未有令近习如此,而能兴起治功者。陛下欲知近习之害政不难,但观朝廷小大之臣以不敢犯义之故,不避近习者能有几人?若使异时在廷之臣皆莫敢忤近习,表里架合,更相庇覆以欺陛下,臣恐致乱不难也。” 甲寅,赐龙图阁直学士、秦凤等路都转运使蔡延庆诏奖谕。初,王韶自熙州入朝,延庆权领州事,会元夕张灯,西贼乘间伏兵北关下,遣贺英等二十九人伪来请降,与木征先遣刺事人王遂等合谋,将举火为内应。延庆觇知,斩首以狥,北关伏兵惶扰遁去。事闻,故有是命。 诏殿侍、散直充指使、巡检及缘边把托及七年,教押军队及十年,委官吏保明,牒殿前司磨勘,奏转三班差使。 诏三司以发运蕃息到钱物于合属处别项封桩,以备朝廷移用。 判司农寺吕惠卿言:“本寺主行常平、农田水利、差役、保甲之法,而官吏推行多违法意,及元法措置未尽,欲榜谕官吏、诸色人陈述。其官司违法事,并从本寺按察。”从之。七月二十七日惠卿又有申请,大抵类此。魏泰东轩录云:熙宁已来,凡近臣有夙望者,同列忌其进用,多求瑕累以沮之,百端挑动,以惑上听。曾子宣罢司农也,吕吉甫代之,遽乞令天下言司农未尽未便之事。张粹明罢司农,舒亶代之,则纳丞、簿言,不了事件甚众。又河北、陕西、河东为帅者,各务矜功徼进,往往暴摘边事,污蔑邻帅,得罪,则边功在己也。此风久矣,而熙宁、元丰最为甚也。三年五月十七日,惠卿判司农,今年二月一日,兼判司农。记闻:苏□云曾布改助役为免役,吕惠卿大恨之。当考。食货志云:司农言:“始议出钱助民执役,今悉募充,请改助役为免役。”制可。系之邓绾劾李瑜前,恐志误。已附三年九月八日,当徐考。 乙卯,太子中允、崇文院校书、检正中书户房公事张锷直集贤院,仍升一任。缙云县尉、制置泾原秦凤路军马粮草司勾当公事郭逢原循一资,仍堂除差遣。供备库副使贾显、内殿承制张济各升一任。以编修三司敕令及诸司库务岁计条例成也。 太常博士、检正中书礼房公事向宗儒,太常丞、集贤校理、检正中书吏房公事蒲宗孟减磨勘二年,黄岩县主簿、崇文院校书曾肇循一资。宗儒以编修大宗正司敕、宗孟以八路敕、肇以将作监敕成也。 诏三司以永兴军等路所铸折二钱十万缗付秦凤等路转运司,备熙河支用。四年三月十四日当 权三司使曾布、判司农寺吕惠卿言:“臣等出使河北,看详边储,仰给便籴,自来措置无术,胥吏专斗,厚取贿赂,而又官阙见钱及时收籴。若朝廷借以一年籴本,明给吏禄,绳以重法,其籴官亦以所籴石斗次第给赏,于事为便。乞与本路当职官司详定条约以闻。”从之。 诏澶、卫二州,自今如河北饥民流移过河,月具数以闻。 丙辰,辽主遣林牙兴复军节度使萧禧来致书,见于崇政殿。书曰:“爰自累朝而下,讲好以来,互守成规,务敦夙契。虽境分二国,克保于驩和;而义若一家,共思于悠永。事如闻于违越,理惟至于敷陈。其蔚、应、朔三州土田一带疆里,祗自早岁曾遣使人止于旧封,俾安铺舍,庶南北永标于定限,往来悉绝于奸徒。洎览举申,辄有侵扰,于全属当朝地分,或营修戍垒,或存止居民,皆是守边之冗员,不顾睦邻之大体,妄图功赏,深越封陲。今属省巡,遂令案视,备究端实,谅难寝停。至于缕细之缘由,分白之事理,已具闻达,尽合拆移,既未见从,故宜伸报。爰驰介驭,特致柔缄,远亮周隆,幸希详审。据侵入当界地里所起铺形之处,合差官员同共检照,早令毁撤,却于久来元定界至再安置外,其余边境更有生创事端,委差去使臣到日,一就理会。如此,则岂惟疆埸之内不见侵踰,兼于信誓之间且无违爽,兹实便稳,颛俟准依。” 先是,执政多以为萧禧来,必复求关南地。王安石曰:“敌情诚难知。然契丹果如此,非得计,恐不至此。此不过以我用兵于他夷,或渐见轻侮,故生事遣使,示存旧态而已。既示存旧态而已,则必不敢大段非理干求,亦虑激成我怒,别致衅隙也。”禧书未拆,上犹以为疑,安石谓必无它,或是争河东疆界耳。及拆书果然,上谕禧曰:“此细事,疆吏可了,何须遣使?待令一职官往彼计会,北朝一职官对定,如何?”禧曰:“圣旨如此即不错。”上问禧复有何事?禧言:“雄州展托关城,违誓书。”上曰:“誓书但云不得创筑城池,未尝禁展托,然此亦细事,要令拆去亦可。”禧曰:“北朝只欲南朝久远不违誓书。”上曰:“若北朝能长保盟好,极为美事。”又问禧复有何事?禧曰:“无他事也。”此据王安石日录,乃萧禧初对时事,实录于禧辞日方书之,未知孰是,今两存,俟考实,削一处。据苏辙龙川略志,则禧初至时,上既面谕之矣。事见八年正月二十二日。张方平墓志云:萧禧至,以河东疆事为辞,上复以问公,公曰:“嘉祐二年,敌使萧扈尝言之,朝廷讨论之详,命馆伴王洙诘之,扈不能对。录其条目付扈以归。”因以賋上之。禧当辞,偃蹇卧驿中不起,执政未知为言,公班次二府,因朝,谓枢密使吴充曰:“禧不即行,使主者日致馈而勿问,且使边吏以其故檄敌中可也。”充奏用其说,禧即日行。按方平六年十二月知陈州,七年十月徙南京过阙,萧禧初来,方平盖未尝在朝也。恐墓志误,或指禧再来时则可。 上批:“方农事时,秦凤路多起义勇以妨田作。将来谷价踊贵,边粮愈难计置,可指挥张诜如自京差发兵马至本路,即先放散义勇令归。” 诏河北、河东、陕西、京东西、淮南路转运司具辖下已得雨州军以闻。朱史以此事小削去,是未知春秋“闵雨”之义也,今复存之。 戊午,诏工部员外郎、集贤殿修撰、检正中书五房公事李承之缀中书省班,立起居舍人下。 又诏开封府今日以前见欠罚铜钱,并除之。王安石因辨市易事言“自熙宁五年至今罚铜者,凡千数百人,开封府不能催纳了当,又不依条矜放,极为扰人”故也。 权河北西路转运使刘航言,自冬以来颇愆雨雪,乞遣中使于曲阳大茂山真人洞投龙以祷,从之。 两浙路察访沈括言:“泗州都盐务免纳船户,而以官盐等第敷配,并给历抑配居民、寺观,违法。”诏淮南东路转运提举盐事司根治以闻。后实有抑配状,而官已罢去,获免。 手诏:“闻齐、郓等州比多盗贼,转运、提刑司并不具奏闻。可令速体量督责捕盗官严行追捕,其阙食人户亦多方谋所以赈济之。”新本以事小削去,今从朱本。 先是,上批问王安石:“取免行钱太重,人情咨怨,至出不逊之言,卿还闻否?”是日,安石与辅臣皆对,欲留身白上,会进呈取索免行文字,上又具道所闻。安石曰:“前御史盛陶亦言,此臣曾奏请令陶计会市易司,召免行人户问其情。愿,即令出钱;若不愿,即令依旧供行。如此则不须更听浮说。”上言:“如此问不得,见说匹帛行旧有手下抱缊角人,今亦尽收入行。”安石曰:“此事臣所未曾勘会,恐未必有也。法固有不及处,须因事修改,乃全无害。若果有害,惟当立法限定钱数,不许更增足矣。”上曰:“市易,如米麦之类能平价便民,固好;其他细微须害细民,缘市易务既零卖,即民间零卖不得。”安石曰:“此事亦不然,细民必资于大姓,大姓取利厚,故细民收利薄,今官收利薄,即细民自得利,岂有害细民之理。”上曰:“近臣以至后族无不言不便,何也?两宫乃至泣下,忧京师乱起,以为天旱更失人心如此。”安石曰:“近臣不知谁为悉力?朝廷有所闻,必考覆事实,欲以开陛下聪明者,但听诸不逞所说即以上闻耳。且其用意多,端在陛下聪明考察,陛下但明示姓名付中书,令对定虚实,即人自莫敢妄言,陛下所闻皆是实事。如其不然,即日昃坐朝,但为崇长欺谩,令政事日坏有何补!如后族即向经自来影占行人,因催行免行新法,遂依条收入。经尝以牒理会,不见听从。又曹佾赊买人木植不还钱。太后殿内勾当修曹佾宅,内臣却伪作曹佾宅干当人状云,被市易强买,已定下木植。及勾到客人,乃云但有曹侍中已赊买过木植不还钱,即无曹侍中已定木植,却卖与市易司。吕嘉问具此牒送开封府勾曹佾干当人,乃云元不曾过状。根究得此状,乃是太皇太后合臣伪作姓名过状,诬告市易司官员,开封府但牒市易司照会而已,元不曾行遣此内臣等罪过。陛下试观此两事,即后族何缘不结造语言?吕嘉问典领市易司,与开封、三司据法争职事,三司、开封皆所不悦。又以职事犯忤都知、押班、御药非一事,陛下试思吕嘉问如此何意?若为身计即大不便,但顾礼、义、廉、耻,不欲以利疚于回邪故也。果其用心如此,不知何故却欺罔朝廷,专以害人为事?且既与内外众人乖违如此,不知如何却作得欺罔事?凡作欺罔,即先须交结陛下左右,外缔朋党,然后能遏塞人论议,不知如吕嘉问所为,能遏塞人论议否?”冯京曰:“行人初闻人说不投状有罪,便争投状,后来见投状出钱细碎,却多不收。”安石曰:“冯京所言非人情,京师行人尽狡猾者,如何并不计经久利害,但闻人说遂争投状乎?”京曰:“人皆如此言。”安石曰:“凡士大夫不逞,以冯京为归,故冯京独闻此言,臣未尝闻此言也。”上曰:“见说中书亦尝案问市易事。”安石曰:“案问非一,然终不见市易有违法害民事,所以奏对敢保任其无他。”上曰:“出钱至少者可放。”安石曰:“若一一根究见人情便否?然后陛下特蠲除下户,岂非人所甚愿者。”上曰:“善。”众退,安石独进曰:“陛下左右前后殊无亲臣,不知不顾利害肯为陛下尽言情实以补陛下聪明者为谁?”上曰:“如此人诚难得。”安石曰:“如此人诚难得,陛下果好信,即人孰不欲用情为善;陛下不好信,即虽忠信之人亦且随时暂易,又况素行浅薄者。”因言:“李宪庇景思立数有大罪,陛下不治;皮公弼交结内臣,开河无状,得罪甚薄。”又言:“三司、开封府于近习事,辄挠法容之,故不为近习所谮,免谴怒。然则陛下喜怒赏罚不以圣心为主,惟左右小人是从,如此何由兴起治道?唐二百年危乱相承,岂有他故,但以左右近习扰政而已。臣以衰晚之年,备位于此,若陛下但如此,即臣虽夙夜勤劳,何能有补?臣非私畏陛下左右议论,故出此言,诚以害陛下国家大计故尔!若臣有罪,亦不待此辈敷陈,臣同列必不肯掩覆也。臣自初得见陛下,即论奏以为小人有言不可信,但当一一考实,若欺罔即加之罪罚,然后天下情实毕陈于前。臣之言,岂欲闭塞陛下聪明令人不敢言,但欲令人不敢妄言尔。” 己未,秘书丞、集贤校理兼同修起居注章惇为起居舍人、知制诰。惇坚辞至五六,上命改右正言充职。 都官员外郎、检正中书户房公事熊本为刑部员外郎、集贤殿修撰。 诏:“户绝庄产委开封府界提点刑狱司提辖,限两月召元佃及诸色人实封,投状承买。逐司季具所卖,关提举司封桩,听司农寺移用,增助诸路常平本钱。” 同知审官东院邓润甫,乞以京东十七州选官四员各分定专管勾方田。今欲先差著作佐郎、知费县张锷,前建昌军录事参军刘源分定州县,三年为一任。从之。旧纪于己未书:诏民田疆界不明,租赋不均,立方田法。新纪亦于己未书立方田法。案食货志,则方田始自五年八月矣,两纪皆误,已具五年八月末注。四月二日、四日、六日,十月三日,当考。 先是,上欲赦以救旱灾,佥谓一岁三赦非宜。是日,上复欲赦,王安石曰:“汤旱以六事自责,首曰‘政不节欤’,若一岁三赦,即是政不节,非所以弭灾也。”乃已。 王安石进呈市易改免行文字白上曰:“已令吕嘉问等具析如圣旨所谕事,仍乞陛下择可信内臣,令躬亲体问行户。如有不同,即乞降付中书推见指实。”且曰:“陛下昨宣谕两宫忧致乱,臣亦忧致乱。然所忧致乱之由,乃与两宫所忧适异。诗曰:‘乱之初生,僭始既涵。’臣之所忧乃在于此,陛下试思诗书之言不知可信否?如不可信,即历代不当尊而宝之,开设学校以教人,孔子亦不当庙食。如其可信,即乱之生乃实在此。齐威王三年不治国事,一旦烹阿大夫,即举国莫敢不以情实应上,国遂治,兵遂强。僭之生乱弱,信之生治强,如此,愿陛下熟计。”上欲减省行人所纳免行钱,安石曰:“下户已自减省不少,若更减省,不知却令何人出钱给吏禄?”上令除吏禄钱外减省,安石曰:“如此固善,然谓免行钱非人愿、扰人,即非事实。”上曰:“京师人素优幸,分外优饶之亦不妨。”安石曰:“如此,即是陛下聪明为左右所蔽,实未知京城百姓疾苦。臣曾雇一洗濯妇人,自言有儿能作饼,缘行例重,无钱赔费,开张不得。未出免行以前,大抵如此,其为官司困扰百端,陛下乃以为优幸,今尽为除去。如此事却赋吏禄,禁以重法,令不得横扰,乃反为不如未立法以前,盖陛下为左右所蔽,故有所不察尔。”陈瓘论曰:京师者,万国之本也。吕嘉问欲取免行钱,以扰京师之民,神考欲减省之,以安京师,而安石对曰:“如此,则是陛下聪明为左右所蔽,实未知百姓疾苦。”夫优饶京师,而谓之不知百姓疾苦者何哉?唐德宗不恤京师之民,陆贽先事进言曰:“聚敛之法,毂下尤严,贵而不见优,近而不见异,其为愤戚,又甚诸方。诛求转繁,庶类恐惧,兴废无已,群情动摇,朝野嚣然,而京邑关辅不宁矣。”呜呼!唐有贤臣,而德宗不能听,神考有圣训,而安石不肯顺,可为流涕也已。 上又患置官多费用,安石曰:“凡创置官,皆须度可以省费兴治乃创置,如将作监即但用诸置局处食钱,已足养创置官,而所省诸费固不胜数。如帐司即一岁磨勘出隐陷官物,少亦数倍,其他置官类此,岂得为冗。”上曰:“即如此,何故财用不足?若言兵多,则今日兵比庆历中为极少。”安石曰:“陛下必欲财用足,须理财,若理财,即须断而不惑,不为左右小人异论所移,乃可以有为。”上曰:“古者什一而税足矣,今取财百端,不可为少。”安石曰:“古非特什一之税而已,市有泉府之官,山林、川泽有虞衡之官,其絘布、总布、质布、廛布之类甚众。关市有征,而货有不由关者,举其货,罚其人。古之取财,亦岂但什一而已。今之税,亦非重于先王之时,但不均,又兼并为患耳。”陈瓘论曰:神考曰:“古者什一而税足矣。”安石对曰:“古非特什一而已。”其对如此,为必须理财故也。必须理财,乃熙宁元年语也,为政七年,尚守此语!而神考反复折难,稽什一之法,以百姓不足为虑,以取民百端为戒。臣著之,以见神考爱民之本意,而又于理财论其本末。 庚申,诏河东、永兴、秦凤等路管勾常平官,遇有阙,依河北路提举司奏举。 上批:“熙河路经略使王韶见领兵在外,闻折博务官见权知州,可令秦凤等路都转运使蔡延庆且权州事。已差通判亦速令赴任。自今如知州领兵在外,并令监司官权管。” 诏:“京城门外草市百姓亦排保甲,闻多是城里居民逐利去来,今为保伍,人情非所便安,况又不习武艺,排之亦无所用,可速罢之。” 诏:“荆湖、川、广近边州军保丁,候教成即免籍,定土丁。其余州军土丁,并依旧人数注籍教阅。” 赐永兴军等路转运司所铸折二钱十万缗,以备夏籴、冬衣、郊赏等费。六年十月二十三日。 赐岷州修城防托禁军特支钱有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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