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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宁六年十月(2)


  丙戌,遣司门员外郎赵约之自京至河州提举编排马递铺,及补帖兵级,季一替,仍令河北监牧司给马配填。以上批闻秦州以西至河州递铺阙兵士及马故也。

  募在京厢军赴河州,人支钱千,赐袍一。

  秦凤路转运使蔡延庆言:“比差三班奉职伊怀宝管押粮草出洮西,而怀宝以前日部粮草得赏轻,乃求随军。如奏功,望毋推恩,以诫徼幸。”上曰:“此亦人之常情。管押粮草,何人不可?怀宝亦勇士,正堪行阵,盖延庆使之非当耳。”又曰:“岷、河蕃部族帐甚多,倘抚御咸得其用,可以坐制西夏,政所谓以蛮夷攻蛮夷。若于陕西极边会合阅练,为用兵之势以形敌人,彼必随而点集以应我。频年如此,自致困敝,兵法所谓‘佚能劳之’者也。”王安石曰:“朝廷但当先为不可胜,聚粮积财,练选兵而已。新附之羌,厚以爵赏,收其豪杰,赐之坚甲,以激其气,使人人皆有趋赴之志,待我体完力充,鼓行而西,将无不可。”冯京、王珪曰:“倘如圣策,多方以误之,彼既疲于点集,而我无攻取之实,一二年间,必不我应。自尔举兵,若蹈无人境矣。”上曰:“此乃昔人取吴之策也。夫欲经营四夷,宜无先于此。”

  赐两浙、淮南东路常平米各五万石,付转运司以赈饥民。

  丁亥,熙河路经略司言,邈川蕃部都巡检使温讷支郢成乞授官、给俸,诏授庄宅副使,依汉官请给。时温讷支郢成居河州之北,所管二十八部族,有兵六万余人。西接董毡,南距黄河勺家族,东界拶家族,北邻夏国,所居至河州四驿。今与夏国通和,闻河州既下,遣次首领华儿河笃四十三人请命,故宠之。

  上批:“步军司虎翼右第二军第三指挥人员三百四十六人,引见呈试弩、枪、刀,转资、赐银有差,巡教使臣以下皆推恩。”时在京诸军出戍还营,教阅多废忘。上初置内教场,训练有法,旬一御便殿,程其能否而劝沮之,人人奋励。五年九月癸亥,旧纪书始御便殿,旬校诸军武技而劝沮之。新纪同。盖误也,合削彼存此。

  皇城使马偁言:“河北禁军,自立牙教阵法,训练已成序,惟驰骤野战未精。臣窃见泾原路土兵最号精锐,乞选弓马出众之人,赴河北教习。”从之。

  手诏:“河北灾伤,其境内盗贼,委安抚司酌情处断。今淮南岁饥,可检会依此指挥。”

  诏常州武进、晋陵,湖州归安、乌程、长兴五县,各增丞一员;杭州盐官、于潜,湖州德清、武康,秀州崇德五县,各增主簿一员。以事剧,从转运司请也。

  庚寅,两浙转运盐事司乞益兵千人,诏发开封府界、京东兵各五百人。时以盐法未行,盗贩者众故也。食货志:熙宁四年,分遣大理寺丞卢秉、著作佐郎曾默往淮南、两浙询究利害。异时醦户煮盐,与官为市,盐场不时偿其直,醦户益困。秉先请储发运司钱及杂钱百万缗以待买盐者,而盐场皆定盐醦火仗盘数,以绝私煮之弊。自三醦至十醦为一甲,而煮盐地什伍其民,以相稽察;及募酒坊户愿占课额,取盐于官卖之,月以钱输官,毋得越所酤地而又严捕盗贩者。于是两浙盐事司请益兵千人,诏发开封府界、京东兵各五百人。王安石为上言曰:“两浙自去岁及今岁各半年间,所增盐课四十万,今又增及二十五万缗,而本路欲用四万募兵,增置巡检,甚便。”枢密院蔡挺以为不可,皮公弼、冯鼎者希望沮其事,安石曰:“夫以所增盐课十分之一、二,足以多招厢军,使私煎者绝,则无复犯刑,其利一也。沿海之地,有戍守之兵,可以待不虞,其利二也。盐课大增,其利三也。且又不贩盐,自须反本,尤为大利。今杭、苏盐课亏,乃私贩不禁,故有盐贼;淮南盐课增,以私贩者绝,故无盗。朝廷若谓盐禁当弛,曷不尽弛之?若其未可,即当禁绝私贩,然后人不陷于刑杀。今议者知盐禁不可弛,而但欲宽其禁,是陷人于刑杀也。”于是卒如两浙奏。蔡挺以五年二月十六日自渭州召入为枢副,不应四年便与王安石异论。本志称四年,必误,合从实录,系之六年十月二十一日,今但附注于此。卢秉五年二月十八日以检正吏房、殿中丞权发遣两浙宪,仍专提举盐事;七年五月,改淮东宪;六月,仍以浙宪转一官;八年五月,以太常博士迁祠外,升一任,浙盐增课故也。

  上曰:“裁并军营,凡省军员四千余人,此十万军之资也。若训练既精,人得其用,不惟胜敌,兼亦省财。”王安石等曰:“累岁以来,陛下选用使臣,专令训练,间御便殿,躬亲试阅,赏罚既明,士卒知劝。观其技艺之精,一人可敌数夫,此实国家安危所系也。”安石又言:“并营练卒,事既有效,凡此皆无害于人,而不逞者乃妄相扇动。”上曰:“须渐定去。”安石曰:“今已帖息矣。”兵志第五卷并营篇:熙宁二年,始并营。废陕西马步军营三百二十七,并为二百七十,马军额以三百人,步军以四百人。其后,总兵之拨并者,马步军五百四十五营并为三百五十五,而京师之兵类皆拨并,畿甸、诸路及厢军皆会总奇零,各定以常额。凡并营,先为缮新其居室,给迁徙费。军校溢员者以补他军之阙,或随所并兵入逐指挥,依职次高下同领。上尝谓辅臣曰:“天下财用,朝廷稍加意,则所省不可胜计。乃者销并军营,计减军校十将以下三千余,除二节赐予及傔从廪给外,计一骞所省,为钱四十五万缗,米四十万石,紬绢二十万匹,布三万端,马藁二百万束。庶事若此,邦财其可胜用哉!”志所载上谓辅臣云云,别见七年六月十九日。

  章惇与王安石书,言诛舒光贵得马军力。安石为上言之,上亦以为南方宜用马军,安石曰:“彼止有步人,我兼马步,固宜胜。”上曰:“今马军多不精,一营或止有数十匹马。”安石曰:“彼自当省并。”上曰:“见已省并。”安石曰:“洮、河异时可以牧马,若团结训练,鼓舞蕃部为用,即不患无精骑可使。”因言王韶已令汲逢团结蕃部,支散常平及养马,上曰:“须武人乃可任此。”安石曰:“要用兵,须武人;平时团结,即须文吏。今因散常平团结成什伍,就令酋长管辖,使沾息钱之利,即酋长乐为用。缓急择其材勇者,以功受赏,则众必争奋矣。”

  辛卯,河南监牧使、司封郎中刘航权河北西路转运使,河北路都转运使、祠部员外郎、史馆修撰刘瑾为河北东路转运使。

  赐三司勾当公事李杞绯章服,以被命提举陕西钱帛之劳也。

  邓州置教阅忠果两指挥,请受、赏给视京东忠果。

  王韶言木征子兀丁𠮾乞乞与补一官,诏补三班奉职,赐姓籛,名怀义。

  又诏河州置武卫、安乡城置蕃落各一指挥,仍差鄜延、环庆、秦凤路走马承受各就本路选募。上曰:“洮、岷蕃族繁盛,俟召王韶至,令议团结,庶它日可用。”王安石曰:“羌夷之性虽不可猝化,若抚劝得术,其用之也,犹可胜中国之人。”上曰:“昔商之顽民,本居中国,又以毕公主之,尚书‘既历三纪,世变风移’,况蕃夷乎?但日渐月摩,庶几有就耳。”日录二十一日对语与此相类,又重迭六月四日所书,今止用墨史旧文,亦改朱史六月四日所书,但存日录对语。缘朱史参取别修,语意又重迭也。

  刑部侍郎致仕解宾王卒。

  壬辰,权发遣广东转运判官许彦先请应铜钱路通行折二钱,诏除在京并开封府界外,诸路并通行。四年三月十四日、七年七月十八日可考。两纪并书:壬辰,行折二钱。

  明州言高丽入贡,上批:“本州遣谙识海道人接引,转运司委官用新式迎劳。”高丽自国初皆由登州来朝,近岁常取道明州,盖远于辽故也。上虑州县供顿无前比,因以扰民,故命立式,仍一切取给于官。又诏高丽不通华言,虑规利之人私与交易,令所在密止约。又诏引伴、礼宾副使王谨初等与知明州李綖访进奉入贡三节人中有无燕人以闻。

  诏宗室女仆尝生子者,不得再雇入有服属位。

  甲午,上谓辅臣曰:“梁从政自河州至,言黄河水极清泚,不与中国比。前书所谓黄河之源浅可涉,盖不诬也。然河之本源未见所出,禹贡但言导河积石,至于龙门,不言导河自积石,以此知出积石者特其下流耳。”王安石曰:“按西域传,河有两源,合注蒲昌海,其水停居,冬夏不增,皆以潜行地中,南出积石,为中国河。陛下所考禹贡导河不言所自,非臣等所及。”

  诏五岳、四渎所在长吏祈雪。

  赐彰武军留后承选芳林园宅地一区,官为营造。

  赐泾原、秦凤路经略使张诜、王广渊各银绢五百,以收复河、岷应副军须有劳故也。

  上批:“武成王庙自乾德二年用唐故事建于都南,以郭子仪升殿,复以李晟补其阙。详开元十九年创庙之始,李靖、李绩已与图象。昨以堂庑颓废,命官修完,今已工毕,其令礼官议先朝功臣勋烈著于简策,可配祀典者,以名闻。”后不果行。

  丙申,知桂州沈起言,已遣兵防拓蛮贼,虑辰州讨贼将卒不分有无恶罪,一例杀戮,乞下章惇约束,从之。

  上批:“闻河州修城禁军、弓箭手、厢兵,自兴工五十余日,缘身衣装渍裂始尽,虽日得雇钱,而募人助役,尤为劳费。可量与支赐,禁军人给绢一匹,弓箭手、厢兵人给钱千,仍候分屯日给之。”

  赐江南东路常平米七万石,赈济灾疫。

  诏都水监、司农寺、提举在京诸司库务,自今并许直牒閤门上殿。

  沈起言:“交趾刘纪欲归明,不纳,必恐如侬智高。”上问执政交趾事,佥以为未可许刘纪,许刘纪,交趾必争。王安石曰:“闻温杲已来,乞候温杲到,商量取旨。”上曰:“交趾可了,但恐沈起了不得。”安石曰:“起自以为易了,然兵事至难,诚恐起未易了。”冯京曰:“交趾安能一心,但恐其人相与之固,不如羌人尔。”安石曰:“交趾所任,乃多是闽人,必其土人无足倚仗故也。”二十七日事。

  丁酉,权三司使薛向请止绝秦凤路转运使蔡延庆置场减价出卖盐钞,从之。先是,延庆言:“熙州筑城寨一役方兴,屯戍甚众,洮、岷大兵,费用日广。臣已权一时之急,以东南盐钞依市价募商人入中见钱,虽所卖价稍亏元数,而为利甚厚。”至是,向言:“始有旨以陕西解盐岁入不过三百万缗,分于两路州郡,秦凤岁当一百七十一万缗。今秦凤未满岁,而入中钱已四百六十余万缗,溢两路之额,而延庆更欲权宜损价,非独轻动旧法,兼已溢定额,为害不细。”故诏止绝。

  熙河路经略司言:“收复河、岷、洮等州,逐处蕃部各怀震怖,当职官吏因此往往擅发蕃部及雇牛驴负载官物,乞诫约之。”诏:“熙河路诸州城寨官司,应当差牛驴负载官物,并禀于经略司,如缓急边寇,听一面差发,仍以正兵兼蕃兵。其擅差及科配者,并从违制论,提举官不觉察,奏裁。仍许人告,厚赏之。”

  上批:“熙河一路,自用兵以来,诛斩万计,遗骸暴野,游魂无依。朝廷子视四海,所宜哀矜。可遣勾当御药院李舜举往收瘗吊祭之,仍设水陆斋,为死者营福焉。”旧纪书遣内侍掩熙河暴骸,新纪但书诏,不书遣内侍。

  诏施州蛮听以金银平估实直,质官粮米;如七年不赎,即变易之。初,施州蛮因灾伤,以金银倍估直,质米于官,官司不能禁。至是,姑令估实直以易之。

  诏中书:自今命官过犯及编配人所犯情理,分轻、重、次轻、次重四等刑名,著为定例。

  戊戌,于阗贡方物。两纪并系之年末。

  诏通判河州、太常博士李山甫送审官东院,与监当。坐徧与执政书,饰言边事蔽覆,河州官兵违节制杀降故也。

  画天下州府军监县镇图所上十八路图一及副二十卷。上言:“四夷但训练兵精,不常屯守,有警乃应,今中国反不如。”王安石曰:“比来中国诚不如四夷,今四夷又不如古中国。若尽什伍其人,使随处有以待敌,乃古中国之法也。”

  太子中允、馆阁校勘黄履权监察御史里行。

  是月,废梅州入程乡县,隶潮州;省熙州马鱲寨。新纪于此月末书占城降于交趾,旧纪无之,今不取。

  诏都大提举大名府界金堤范子渊等开修直河。此据会要七年六月所载增入,其详具七年六月末。六年六月十七日、十一月八日,七年二月五日、十二月十一日,并当参考。汴河堤岸司言:“汴水添涨,其京西四斗门分减不退,以致开决堤岸。今近京除孔固斗门减水,下入黄河,虽有孙贾斗门减水入广济河,然下尾窄狭,不尽吞伏。乞万胜镇旧减水河、汴河北岸修立斗门,开淘旧河,创开生河一道,下合入刁马河,役夫一万三千六百四十三人,一月毕工。”从之。此据河渠志六年十月事,今附月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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