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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孝宗淳熙十二年


  己巳淳熙十二年

  春正月己丑,广西提举胡庭直言:“邕州卖官盐,并缘绍兴间一时指挥,于江左永平、太平两寨置场,用物帛博买交趾私盐,夹杂官盐出卖,缘此溪洞之人亦皆贩卖交盐。近虽改行钞法,其本州尚仍前弊。”诏经略司及知邕州陈士英公共措置闻奏。既而经略司申:“元初起置博易场,以人情不可止绝,而博易交盐,亦是祖宗成法。乞只严禁博贩等人不得贩鬻交盐,搀夺官课,余仍旧。”从之。户部言:“明州申鄞县东钱湖积蓄涧水,溉田五十余万亩。昨缘茭草延蔓,侵耗湖水,奉旨支降钱米,开淘茭葑,堆积沿湖山湾泺去处,遂成葑地。先系资教院僧承佃,垦成田三百余亩。切恐人户以增租承佃为名填叠增广,有妨积水。乞将上件沿湖葑地不许人户请佃,仍旧开掘为湖,庶免向后堙塞之患。”诏勾昌泰躬亲前去相视开掘。

  辛卯,进呈命令、狱案籍三省事下诸州,有督促至十余而未报者。上曰:“自今命令及狱案,不须行文催促,多则愈玩。只一季将上,择其怠惰者惩之,则自然不敢。”于是潼川运司以岳霖体究汉州雍有容在任不法事稽缓特降一官,湖北运司陈达善未开具赵善待妄用过任内钱物,令即具析因依。

  癸巳,进呈汤思谦六院差遣。上曰:“思退退缩,其弟不可与在内差遣。”王淮等奏:“思谦作两郡皆有可称,不知与提举如何?”上曰:“在外不妨。”上又曰:“编修官汤硕亦可与外任。”

  癸卯,进呈知平江府常熟县曾棨将版帐赃赏等钱支用及违法科取钱物等事,刑寺看详曾柴所犯公罪徒,赃罪流,私罪绞。上曰:“曾棨具状抵罪,可除名勒停。”上又曰:“朕昨夜思之,监司以按察为职,置司所在,不能无失职之罪,若欲行罚,又恐此后抉摘人之小过,而知县愈难为。”次日,御笔批:“置司所在,监司傅淇、刘颖各降一官。”

  甲辰,诏盖经、赵师夔、姚述尧各贬秩二等,以所举曾柴犯赃故也。

  ◇

  二月丁卯,奏事毕,上赐王淮等酒。上问民间风俗及论古今治乱事,上因曰:“自唐虞而下,人君知道者少,唯汉文帝稍能知道,专务安静,所以致富庶。自文帝之外,人君非唯不知道,亦不知学。”淮等奏:“道从学中来。”上曰:“知学者未必尽知道,但知学者亦少。”淮等奏:“若唐太宗,末年浸不克终,岂是知道?”上曰:“人君富有天下,易得骄纵。”淮等奏:“若治安日久,每事留意,则是愈久愈新。”上又曰:“天下全赖好监司,若得一好监司,则守令皆好。”淮等奏:“监司、郡守皆在得人。”上曰:“先择监司为要。若郡守,亦当选择得尤好。卿等今后为朕除授监司,须是留意。”上又曰:“近日来郡守亦胜如已前,若是资序已到,其人不足以当监司、郡守,则监司且作郡守,郡守且作通判,亦何害?”时天气晴和,淮等因问兴居,上曰:“朕寻常饮食亦不敢过。”淮等奏:“《易》于《颐卦》称“谨言语,节饮食。””上曰:“观《颐》观其所养也。”

  壬申,吉州申:乞将旱伤最重太和、吉水、庐陵县第五等人户见欠淳熙十一年夏税和买共一千九百九十余匹并与蠲放。从之。

  丙子,殿侍陈贾言:“国家财计之入,率费于养兵。然军之隶卒伍者,所得常不能赡给,而自将佐等而上之,则有至数十百倍之多。今诸军额外员缺冗泛之费,姑以殿、步两司言之:殿司额外自统制而至准备将凡一百二十员,而数内护圣步军至添统制三员;步司额外自统制而至准备将亦一十八员。两司岁支,除逐官本身请俸外,供给茶汤,犹不下一千万缗。养军之须固已不赀,页额外重费又复如此,无惑乎财计之不裕也。且以增创额外,谓可储养将材耶?然诸将或有阙员,未见取之于此。若谓其人不足以备采择,则高廪厚俸,自不宜轻以与之。乞轸虑国计,责实政将内外额名色。自今以往,一切住差。其在冗食之人,乞赐甄别,如有可备军官之选,则存留,以俟正官有阙日补之。或其人不任使令,亦乞随宜沙汰,勿使浑杂,无补国事。”从之。是月,雨雹。

  ◇

  三月甲申朔。是月,申禁胡服、蕃乐,从右正言蒋继周之请也。是春,诏制举题免出注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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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四月丙辰,进呈户部勘当知镇江府耿秉奏,如遇亢旱,听民车河水。上曰:“河水岂可不令百姓灌田?”王淮等奏:“寻常人使,来时恐水浅,所以不听人户车水。”上曰:“稼穑事大,可依耿秉所请。”侍读萧燧言:“广西最远,其民最贫。切见在法:民年二十一为丁,六十为老,官司按籍计年,将进丁或人老疾应免课役者,县令亲观颜状注籍,知、通索丁簿考岁数收附销落,法意非不善也,奈何并海诸郡以身丁钱为巧取之资,有收附而无销落,输纳之际,邀求亡艺,钱则倍收剩利,米则多量加耗,一户计丁若干,每丁必使之析为一钞,一钞之内有钞纸钱、息本钱、糜费公库钱,是以其民苦之,百计避免,或改作女户,或徙居异乡,或舍农而为工匠,或泛海而逐商贩,曾不得安其业。乞令帅臣、监司措置行下,从收附销落之制,革违法过取之害。如或仍前科扰,即令按劾。”从之。

  辛未,右正言蒋继周言:“南库拨付户部,于今二年,而南库之名尚存,官吏如故。乞令吏部将南库废并,其官吏并从省罢。”又称:“臣照对太祖置封桩库,图取契丹。太宗分左藏北库为内藏库,并以讲武殿后封桩库属焉,又改封桩库为景福内库。近年南库分为上、下,寻并上库入封桩库。今所存南库系前时下库。”上曰:“若尽废库眼,收支必至淆乱。可存留库眼,以左藏西上库为名,官吏全无不得,可与裁减。”于是诣路岁发南库窠名钱一百九十八万余缗改隶本库,后又改称封桩下库,仍隶户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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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丁亥。臣僚言:“诸处夏税和买,止有折帛、折钱二色,惟湖州安吉一县,独多折丝、折帛、折绫,民间困于输纳,朝廷以其既纳绸绢,又以细丝织绫,许以粗丝一织绢,谓之屑绢。自前任颜度申请改屑绢为丝绢,遂使此邑重困,续邑民诣阙陈诉,已蒙朝廷仍旧许纳屑绢,而夏税产绢犹用细丝。乞令产绢亦依旧用粗丝织造。”从之。

  丙申,王淮奏:“梅雨已多,莫须降香祈祷。”上曰:“末须如此。朕自昨日早晚焚香,默祷于上帝。”

  丁酉,进呈次,王淮等奏:“且喜晴霁。”上曰:“朕前日默祷上帝,不意感应如此之速。朕昨晚更不饮酒,只是观天,夜来便晴霁,不胜欣喜。自今更默祷三日。”淮等奏:“天人之际,应若影响,而况人君为天之子,宜其随感而应。”上曰:“臣下祷之于神,朕请祷于上帝。”

  庚戌,上谓王淮等曰:“闻总司籴米皆散在诸处,万一军兴,而屯驻处却无米,临时纲运,如何来得?岂不误事!可便契勘,如要害屯军去处有桩管米若干。大抵赈籴,可逐岁循环备荒。若桩积米,须留要害屯军所在,庶军民皆有其备。”是月,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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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壬戌,进呈淮东总领吴琚奏:“欲望将镇江都统司诸军官兵日前所欠激赏铺军须、子铺布帛钱并与除放,庶几官兵得以全请赡家。此令一下,足以感士心,足以正师律,足以戒掊克,足以示陛下知行伍之微,恤士卒之至。”上曰:“军中刻削,杨存中以来便如此。琚所言极是,可依奏,仍降指挥,其他有无似此去处及別有侵刻营运钱等,并诏罢之。”

  己巳,臣僚言:“臣闻一定不易之谓法,循习引用之谓例,故昔人常守法以废例,未尝用例以废法。今之有司,大抵反是,若天官诸选,条目猥多,法例参错,吏奸深远,法无已行而或废,例有已行而必得,此其为弊,固非一日。乞诏铨部,凡七司所行之事,条法具载分明,可以遵用,而偶无已行者,并令长贰、郎官据法施行。若于法窒碍而偶有已行之例,并不得引用。”从之。

  丁丑,宰执进呈次,上曰:“秋季在近,命令狱案有稽缓者,可择数事稍大而日子最久者,当议行遣。今州郡职事弛慢不一,难为一例从宽。宽猛相济,政是以和。前此岳霖降官,印榜行下已久,诲尔谆谆,听我藐藐,岂可不明赏罚?不然,朝夕谆谆无益。”是日,进呈诸路监司、帅臣每遇岁终,各以所部郡守考察臧否来上,浙东一路最近淳熙十一年分,至今尚未开具闻奏。上曰:“近来废弛事多,须当惩戒。”于是帅臣郑丙、提举勾昌泰各降一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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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七月癸未,臣僚言:“伏见淮上州军逐处皆有桩管米斛,建康、镇江大军屯驻,又有总司钱粮,惟太平州采石镇沿江要害去处,去岁民间艰食,州部必无储备。闻淮上去秋成熟,淮人多有载米入浙中出粜不行。今来秋成在近,欲望先次支降本钱付总领所,及时和粜。”诏赵汝谊于建康务场见桩管会子先次取拨一十五万贯,委官就采石仓措置,依在市时直来米桩管。诏罢荆门军涮河、武宁、黄泥三处税场,以前知军陆洸言税额不过二十七贯三百三十三文,豪民买扑扰民故也。是日,进呈会子数,上曰:“会子之数不宜多,他时若省得养兵,须尽收会子。”

  壬寅,进呈内藏库奏和州、无为军、常德府拖欠淳熙十年分钱,已降指挥,再限一季起发。上曰:“近日和州却以三千缗赂内侍求免,事觉,所免只五千缗,却用三千缗嘱托,谓何?”王淮等奏:“其意可长久得免,故不惮一时之费。”上曰:“守臣张士儋、张临、赵公颐各展二年磨勘,更与展限半年,须管发纳数足。”吏部言:“二广考试补摄官人,乞依本部铨试出官指挥,将考校到合格人以十分为率,取五分。”从之。先是,广东提举韩璧言:“二广两荐之士许试摄官,谓之试额。二年再试,谓之待次。累至三试,谓之正额,然后就禄,或任盐税,或受簿尉,至有阙官甚处,虽待次,亦得以滥授。其试摄之程度,大略如铨试之五场,自非杂犯,虽文辞鄙俚,亦在所录,侥幸太甚。乞自今一如铨试法,下吏部勘当。”而有是请。

  甲辰,诏罢常德府一处、复州六处税场。先是,提举赵善誉奏:“两州七处税场共纳一百八贯,与浰河事体一同。”上曰:“罢之甚当。如此等事,一日作得一件,计一岁之利亦多矣。”因并从之。

  乙巳,诏罢扬州江都县版桥、泰兴县新城、楚州山阳县谢家、盱眙军天长县龙理、石梁、秦兰、高邮县临泽、三墩八处税场,以淮东提举赵不流言:“盱眙系极边,扬州、高邮系次边,不仰此豪末之利,而徒使豪民扑买,小民被害。所有净利钱,本司欲依数抱认起发。乞将上件税场并行住罢。”故有是命。臣僚言:“窃见浙运耿秉近因属邑版帐钱额太重,乞与属郡评议将额,重处量减。诏从其请。臣窃以两浙版帐钱额之重,实与江西之月桩相似,二浙州郡亦自窘匮,与江西不同。就诸县之额太重者与之斟酌,县有毫厘之减,则民有毫厘之惠,此实然之理。若诸路得一贤转运使,则不待冠盖交驰,而裕民之说行矣。欲望出臣此疏,付之版曹,行之浙运,更令耿秉与诸郡守臣悉心讲究,次第行之诸路,得为楷式。更愿陛下不惜少裨版曹,以苏民力。”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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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甲寅,监察御史冷世光言:“监司岁出巡历,吏卒诛求,所过骚然,一县之中,凡数百缗。仅能应办,否则睚眦以兴怨,捃摭以生事。乞明诏诸路监司:今后巡历,力革此弊,所用随行吏卒,各于州郡差拨,逐州交替。”从之。

  丁巳,上谕宰执:“二广盐事当并为一司。”王淮等奏:“外议又更一说,并司后恐广西漕既不预盐事,即无通融钱物,或至支吾不行。”上曰:“如此,亦须更商量。盖天下事全在致思,思之须有策,穷则变,变则通。譬如奕棋,视之如无着,思之既久,着数自至。”淮等奏:“臣等终日思之,陛下乃一言而决。此无他,虚则明耳。”上曰:“更赖卿等。”

  辛酉,令提领封桩库所支降会子一十五万六千二百六十九贯付淮东总领所,三十二万六千三百一十二贯付淮西总领所,三十万贯付湖广总领所。充今年和籴桩管米本钱支用。

  壬戌,诏封桩库支降会子五十万贯,委浙西提举罗点和籴米二十万石;淮东总领所取拨镇江府见桩管会子二十九万贯,湖广总领所取拨鄂州并大军库见桩管会子共三十万贯,并各就丰熟处置场。内浙西提举就平江府置场,招籴堪好米斛,仍一面取见实直开具,申尚书省,毋令稍有科抑。”

  乙丑,御笔:“朕惟差役之法为日盖久,近年以来,又创限田之令,可谓备矣。然州县奉行之不公,豪贵兼并之太甚,隐寄挟户,弊端益滋。一乡之中,上户之着役者无几,贫民下户畏避弃鬻,至不敢蓄顷亩之产。莫若不计官民户,一例只以等第轮差,如此,则不惟贫富均一,且税籍之弊不革而自去。可令户部、给舍、台谏详议闻奏。”

  丙寅,新提举常平盐茶公事赵巩朝辞进对,上曰:“盐事利害稍重,凡事可亲临之,勿容官吏作弊。”至奏羡余钱,上又曰:“待与卿少减,庶得卿易为。监司以刺举为职,贤者固可举,赃吏切不可不按。”枢密院进呈毕,上曰:“陈良祐荐庄治应贤良,卿等见其词业否?”王淮等奏:“已见之。”上因问郑建德,上又曰:“李垕为文无气概,如苏辅真是难得。今庄治可与试。”淮等奏:“试时莫亦须有三两人。”上曰:“既降指挥不限年月,亦不须限人数。”

  癸酉,枢密院进呈知建康府钱良臣奏秋教按阅禁军,路钤、训武郎胡斌恃酒无礼,望赐罢黜。上曰:“胡斌素多口,旧在潜邸,故略假借,而乃敢辄犯阶级,可降两官放罢。”

  甲戌,进呈秦焴奏德安府巡检张革慢弃本职,于公厅骂前任守臣,乞罢黜。上曰:“此风不可长。放罢轻典,更降两官。”

  丙子,诏浙东提举具到淳熙十年旱伤,绍兴府会稽县下户借贷官米四百三十余石特蠲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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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月甲申,诏婺州兰溪第四、第五等人户淳熙八年内借过常平钱收买稻种见欠四千九百六十余贯,可并蠲放。

  丙戌,进呈国子祭酒颜师鲁奏札,欲奖进节义之士。上曰:“甚好。”王淮等奏:“此在陛下进用之间。”上曰:“亦须卿等留意。”

  辛卯,进呈礼部状,太史局与成忠郎杨忠辅所陈历法异同,伏乞朝廷差官监视杨忠辅同太史局不干碍官测验施行。上曰:“日月之行有疏数,故历久不能无差。大抵月行道远,多是不及,无有过者。至日可遣台官并礼部官同共看验。”乃诏差礼部侍郎颜师鲁监视测验。先是,忠辅言:“南渡以来,尝改造《统元》及《乾道》二历,皆未三年,已不可用。目今见行淳熙历,乃因陋就简,苟且傅会而已。验之天道,百无一合。淳熙历朔差者,自戊戌以来,今八年矣。忠辅因读《易》,粗得大衍之旨,创立日法,偶与天合,撰衍新历已数年矣,凡日月交会、气候启闭,无不契验。今乙巳岁九月望交蚀在昼,而淳熙历者法当在夜。在昼者蚀晚而不见,在夜者蚀早而见。若以昼夜辨两历之是非,断可决矣。”故有是诏。寻命官测验,是夜阴云不见。

  壬辰,臣僚札子奏:“吏部差注知州,乞并令长贰同共钤量其人材堪与不堪,应选保明闻奏。或前任有过犯者,亦酌其轻重而为之去取。其人材不堪应选者,即报罢,注以次人。都堂审察,更加精核,庶几不至冒滥。”诏自今吏部差注知州,长贰同共铨量,先次保明闻奏。

  癸巳,进呈起居舍人李巘奏:“切见郊禋之际命官行事,皆所以尊天礼神,赞导之吏,利于速集,往往先引就位,以待行礼。立俟既久,筋力有限,徙倚疲顿,或至倒侧。及当行礼,多不如仪,肃敬之诚,何从而生?”上曰:“此说甚当。朕往日在潜邸为亚献时,催班亦早,时风紧帘疏,颇觉难待,况百官既无幕次,又立班太早,所谓虽有肃敬之心,皆倦怠矣。盖引班吏只欲早了他事,宁顾时之未可?今次只须先二刻催班,卿可谕与礼官。”

  丁酉,进呈郭杲申襄阳府木渠下屯田二麦数,上曰:“下种不少,何所收如此之薄?可令郭杲子细开具因依闻奏。”上又曰:“所在屯田,可令总领、副都统制、漕臣、守臣将每岁所收二麦于六月终、稻谷于十月终同开具数目帐状闻奏,仍先具知禀文状申尚书省。”继以湖广总领赵彦逾、知襄阳府高夔、京西运判刘立义、鄂州江陵副都统阎世雄奏襄汉之间麦稻熟晚,乃诏二麦于七月终、稻谷于十一月终具数开奏。

  乙巳,枢密院进呈吴焕奏:“比年改除带御器械供职,复旧还任,倏来倏去,规求解带恩例。在法,历任谓二年成资。今虽不及二年,亦合供职及一年以上方可。”上曰:“此札甚好。今后须管供职及一年,方与解带恩例,只作直省行下。”中书门下省奏:“访闻前知绵州史祁得替之日,以本州见在历尾钱指为羡余献总领所,希求荐举。”诏史祁特降一官放罢。臣僚言:“诸路臧否守臣姓名,外间多不闻知。乞令三省札下给舍、台谏,不公不实者,许缴驳论奏。”从之。是月,湖州、台州水。

  ◇

  冬十月丙辰,赐建康府驻扎御前诸军副都统制阎仲御笔:“朕惟将帅之弊,每在蔽功而忌能,尊己而自用。故下有沈抑之叹,而上无胜算之助。殊不知兼收众善,不袆其劳,使智者献其谋,勇者尽其力,迨夫成效,则皆主帅之功也。昔赵奢解阏与之围,始令军中有课者死。及许历进北山之策,而奢许诺,卒败秦师,奢封为君,与廉颇同位,果何害焉?卿当以奢为法。”仍刊石给赐殿帅以下。

  丁巳,进呈洪迈奏监司课绩欲仿国朝故实行之,上曰:“此事只行一过,便是文具。今监司只是择人为急,若随时留意,课绩之法不必行。”

  庚申,诏:“两淮并沿边州军归正人请占官田,昨累降指挥,与免差税赋。今限满,理宜优恤。可自淳熙十三年为始,更与展免三年。”

  丙寅,上谕宰执:“陈延年今何在?其人贪污,不可与差遣。”王淮等奏:“延年亦曾为监司来。”上曰:“不唯监司不可,亦不可与郡。”

  乙亥,进呈知隆兴府程叔达乞将淳熙十年分百姓未纳税苗蠲放,其上供及分隶之数自行管认。上曰:“不亏公家,又有利于百姓,甚好。可依奏,仍令出榜晓谕。”王淮等奏:“以此观之,州郡若得人,财赋自不至匮乏。”上曰:“此须是守臣自不妄用,若是妄用,何以表率胥吏,使财赋有余?”

  丙子,进呈何万奏简拔人材札子,言及均外轻内重之势,上曰:“重内轻外,自是人情。”王淮详奏:“昔人有为大理卿者,人以为登仙。”上因言:“淮漕阙人,可改差王正己。正己平平,淮上事亦简。却以朱安国为江东漕,其人亦有立作。”淮等奏:“朱安国近按文思院官亦甚当,不知是副使或判官?与职名否?”上曰:“只是判官,俟其到任,能按发赃吏。除职未晚。”

  ◇

  十一月甲申,进呈司农少卿吴燠奏:“伏望陛下令有司集议冗食之吏散在百官者,务从减省,先自省部始。若夫不急之官、宜汰之兵,亦可以次第澄废,其于大农岁计,不为小补。”上曰:“此说可行,但遽然省罢,人必怨惧。可令敕令所参照条法,合省减人数,且令依旧,俟离司或事故,更不作阙。其合减兵卒,亦许存留,如事故,更不差拨。十五年五月施行。”又进呈前将作监朱安国奏:“文思院制造有物料未到者,转移前料,以应急切之须。臣愿明颁睿旨,自今文思院制造不得转料。又文思两界除打造器物合支金银外,雇工食钱并乞给一色钱会支散,庶几金银出入经由门户有所关防。又皇城司差亲从官二名充本院监作,动辄胁持,邀取常例。乞罢差。”上曰:“三事皆依奏。如差亲从官,亦何用?罢之诚当。”诏知漳州黄启宗清廉律己,抚字有劳,除秘阁再任。

  壬辰,福建运司言:“本路财赋,全仰州军运盐息钱及趁卖产浮契、盐丁米等钱以为岁计,内有挂欠于民有害,皆当除放。本司已行下所属,权住催纳。窃虑州县地违戾复追,缘所欠钱系本司窠名,正非上供之数,乞赐蠲放。”从之。

  辛丑,冬至,郊。先是,诏史浩、陈俊卿陪祠,皆辞之。上曰:“登坛时雨点下,及奠币玉便晴,此皆上天垂佑。”王淮等奏:“陛下圣德格天,上帝临飨,实邦国大庆。”敕:“勘会广南东、西民间有曾祖、父母年已六十而身未成丁之人,州县便行科纳,谓之挂丁钱。已令监司约束,或有违戾,帅臣互察以闻。”夔路运判杨槱言:“本路诸州自淳熙九年至十年终,所欠转运司系省钱物,皆言旱荒之后催科不行,是致积欠,欲将所欠钱引一万一千五百七十五道、米麦二千二百四十九石、绢五百四十二匹与行免放,即与上千钱物别无相干。”从之。

  丙午,宰执内阁奏事赐坐,上曰:“前日郊祀行礼时,宫中檐溜已滴,闻北关左右雨尤甚,只圆坛处无雨。”王淮等奏:“陛下至诚感格天地,百神休飨明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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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庚戌朔,加上太上皇帝尊号“绍业兴统明谟盛烈”八字,太上皇后“备德”二字。

  壬子,进呈次,王淮等奏:“前日册宝礼成,天色晴明,中外无不忻惬。”上曰:“前日慈颜甚欢,和气洋溢不可言。寿圣谕朕以儿妇尽在前,便图画莫能就”淮等奏:“陛下孝德,奉亲甚至诚,载籍所未闻。”上曰:“太上赐朕销金背子一领,太上亦自着一领,但色差浅,此便是昔人斑衣。来岁庆寿日更服以往。”淮等奏:“幸兹际会,获睹盛事。”

  癸丑,尚书右司郎中何万转对:“伏见今之风俗视旧日侈,此家给人足,不能如往时也。本朝自淳化之后,已号极治。仁宗皇帝深虑风俗易至奢纵,景祐三年,乃诏天下士庶之家:非品官无得起门屋,非宫室寺观毋得彩绘栋宇及间朱梁,器用毋得纯金及表里用朱。非三品以上及宗室戚里之家,毋得金棱器及用玳瑁器,非命妇,毋得金为首饰及真珠装缀首饰、衣服,凡帟帟、架帕、床裙毋得用纯锦紬,民间毋得乘担子,其用兜子者所舁无环。又,非五品以上,毋得乘闹装银鞍,其乘金涂银装绦子、促结、鞍辔,自文武升条以上乃听,违者物主、工匠并以违制论。臣愿如景祐之诏,更切考其目,令违戾于礼法者开具各件,严立禁戢,始自中都,以及四方,则用度有制,民力自宽。”乃诏礼部参照景祐诏书并见行条令讨论闻奏。

  甲寅,茶马司言:“宕昌马场岁额所管,皆是远蕃夷人入中,其间多蹄黄怯瘦之类,若行排发,必致损毙。本司于西和州置丰草监,并宕昌良马监务应副歇养,依已降指挥,招置司,牧人兵一百人,本州全不呼索。”

  丙辰,诏:“户、刑部刷具人户经台词礿未曾结绝者开坐名件,下元来所属从条结绝,申部报台。如有稽违及灭裂不报者,具事因申取朝廷指挥施行。”

  庚申,进呈知成都府留正丐祠札子。上曰:“留正莫实是病,卿等可即择人往成都。”王淮等奏:“欲以赵汝愚往。”上曰:“朕亦思量,无如汝愚。其处事不偏,可以往。福州未有人,卿等可选择来,一并降指挥。”

  癸亥,新差权发遣简州丁逢朝辞,论:“今日财赋,窠名之数多,养兵之费重。民力有限,而州县之吏并缘名色,巧计侵移,重困民力之弊,乞严行禁止。”上曰:“卿到简州,当遵守所言。”

  丁卯,进呈湖北提举赵善誉乞将本路买扑江陵府高陂等四十五处河渡尽行废罢,听从近便居民各以舟船渡载,庶几豪民不得专其利,而民旅无迫胁阻滞之患。其课利钱,乞下本司,于常平头子钱内逐年支拨代纳,亦不妨诸处解发窠名,而民旅得以通行,实为无穷之利。诏从之。

  庚午,淮西常平司言:“濠州乞除豁收籴不敷折欠米一千五百五万石有奇,系救活饿殍。”诏特与除放。

  乙亥,诏降授忠翊郎、殿前司左翼军统制盛雄飞时降两官,送隆兴府居住,以在任日不亲临教阅,添置回易,泉州具案来上,故有是诏。是岁,知龙州王偁上《东都事略》。诏舒、蕲二州铁钱监岁铸并以二十万贯为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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