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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孝宗淳熙七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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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淳熙七年 春正月甲寅朔,进呈临安府城内外及诸县放免收税一年为缗钱百二万有奇,及用内帑等钱对补之数。上曰:“朕于内帑无毫发妄用,苟利百姓,则不惜也。”赵雄等奏:“昨黄榜既揭,都城欢呼,盖古今绝无而仅有。”又奏:“太史局申前月二十八日日有戴气,言人君德至于天,为万民所爱戴,则有是瑞。”上曰:“二十八日,恰是议放税时。朕之本心只欲连岁丰稔,物价低平,百姓家给人足,兹为上瑞。” 臣留正等曰:汉文帝诏天下三十而税一,又诏免田租之半,又诏天下田租尽除之,此盖史册未有之事,而文帝何独能行之?揆厥所繇,盖恭俭之积也。寿皇圣帝爱惜财赋,不肯一毫妄费,而蠲减之令,史不绝书,至是乃放免临安府城内外及诸县一年之征,又尽出内帑以补之,捐利予民,虽出圣神之本心,然俭德之效,实见于此。孔子曰:“节用而爱人,自古及今,未有用之不节而能爱人者也。”臣于文帝之事有感焉,故并取以为俭德之证云。 ◇ 二月癸未朔,知镇江府曾逮言:本府开阔海鲜河及新河等,以便舟船。上曰:“扬子江天下至险,不可舣舟。”赵雄等奏:“镇江舟船辐凑,前此纲运客船漂溺不少。”上曰:“若多开河道以便舟船,甚好。” 壬辰,赵雄等奏魏王薨,皆乞宽慈抱。上抆泪曰:“朕向来躐次建储者,正见此子福气颇薄耳,然亦不料其如此之夭也。”赵雄对:“于昔建储之初,天下犹未能尽识圣意,乃今方是晓然。”上曰:“朕以宗庙社稷之重断然行之。” 己酉,进呈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陈岩肖上表,进《淳熙中兴圣德颂》。上曰:“可令宣付史馆。”因曰:“陈岩肖笔力不衰,尝为侍从,惜其老矣,欲与进职,又别无名,不欲因进颂也。” 丙午,上曰:“朕令察官察事甚好,迩来所察,甚有补于事。”赵雄奏:“事之大者言者论之,小者察官察之,则吏治毕举,官邪悉去矣。”是月,进仁宗玉牒庆历三年至皇祐三年凡十年及哲宗玉牒。颁释奠仪。张栻卒。栻在朝,未期岁而召对六七。栻所言大抵皆修身务学、畏天恤民、抑侥幸、屏谗谀,故不悦者众,坐是而出。居三年,上复念栻,除知静江府,增秩再任,凡五年。广西诸州运盐漕司取其八分之息,公私两病。栻奏以盐息什三予诸郡。又因兼慑漕事,出其所积缗钱四十万而中分之,一为诸仓煮盐之本,一为诸州运盐之费。所统州二十有五,荒残多盗,栻乃简阅州兵,汰冗补阙,籍诸州黥卒伉健者为效用,斥漕司盐本羡钱,以佐诸州兵食之不足者,严保伍之令而信其赏罚。知流人沙世坚才勇,喻以讨贼自效,所捕斩前后以十百数。传令溪洞酋豪,喻以弭怨睦邻,毋相杀掠,示之恩信,谨其禁防,由是内宁外服。革横山买马之宿弊,诸蛮感悦,争以其善马至。改知江陵府。湖北尤多盗,栻入境,首劾罢大吏之纵贼者,捕斩奸民之舍贼者,群盗遁去,又益为教条喻其党与,得相捕告以除罪。郡濒边,屯军主将每与帅守不相下。栻既以礼遇诸将,得其欢心,又加恤士伍,每按亲兵,必使与大军杂试均犒,以相激厉。修义勇法,使从县道阶级农隙讲武,大阅于府。有言于朝请尽籍客户为义勇者,拭虑其扰,亟阅民籍家三人者,乃籍其一为义勇副军,别置总首,人给一弩,俾家习之,三岁一遣官就按。辰、沅诸州自政和间,夺民田以募游惰,号万弩手,拭为奏去其病民罔上者数条,并准奸民出塞为盗法,皆抵死罪。时置而弗治,至是捕到数人,仍有金人在党中。栻曰:“朝廷未能正名讨敌,疆场之事,毋曲在我。”命斩之以徇于境,而缚其亡奴归之。北人叹其理直,且曰:“南朝有人!”信阳守刘大辨怙势希赏,广招流民,而夺见户熟田以与之,请于朝,以熟为荒,乞授流民。事下本道施行如章。栻劾大辨诈谖凶虐,所招不满百数而虚奏十倍,请论其罪,不报。章累上,大辨易他郡,盖宰相忌栻者沮之云。栻自以不得其职,数求去,寻以病请祠。病且死,自作遗表来上,略曰:“再世蒙恩,一心报国。大命至此,厥路无由。犹有微诚,不能自已。伏愿陛下亲君子,远小人,信任防一己之偏,好恶公天下之理,永清四海,克巩丕图。”邸吏以庶僚不得上遗表却之,上迄不见也。栻初以父任右承奉郎,平生未尝乞磨勘,上知之。其在静江,特进二秩为承事郎。栻之言曰:“学莫先于义利之辨。义者,本心之所当也。”栻尝从胡宏讲学,宏告以孔门论仁之旨,栻默然若有得者。宏称之曰:“圣门有人矣!” ◇ 三月丙辰,兵部措置武官举补官差注格法,上曰:“武举本欲取将帅之才,今前名皆令从军,以七年为限,则久在军中,谙练军政,将来因军功擢为将帅,庶几得人。” 壬戌,诏举贤良。内降制略曰:“永惟通儒明于古今王事之体,朕所嘉尚。乃即位以来,诏书三岁一下,而应是选者未能尽当朕意,岂询求之路未广,而考择之法或严耶?将朕诚意未孚,而真贤实能莫为时出也?中外侍臣若部使者、郡守,其各悉心搜选俊异有名来上,名儒茂才有能称吾诏者,当崇显焉。今岁科场,其令尚书、侍郎、两省、谏议大夫以上、御史中丞、学士、待制各举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一人,守臣、监司亦许解送。” 庚午,车驾诣德寿宫起居,恭请太上皇帝、寿圣皇后至大内,开宴于凌虚阁下。上巾裹赭袍赴太上、寿圣榻前,各再拜起,捧觞上千万岁寿酒,三行,太上、寿圣联步辇以行,上亦步辇从至翠寒堂,栋宇显敞,不加丹艧。上曰:“凡此钜材,一椽已上,皆太上皇帝所赐。且莹洁无节目。所以更不采饰。”酒复数行,至堂中路石桥少憩。上捧觞劝太上,次劝寿圣,皆釂饮,上亦满引,更相劝酬者再三。上奏太上曰:“苑囿池沼久已成趣,皆太上皇帝积累之勤。臣蒙成坐享,何德以堪之?”太上皇帝曰:“吾儿圣孝感通神明,海内无事垂二十年,安得为无功?”于是曾觌退而纪实以进,诏宣付史馆。 臣留正等曰:汉高祖置酒前殿,奉玉卮为太上皇寿,有“臣业所就,孰与仲多”之语。唐太宗从上皇置酒未央宫,上皇谓胡越一家,自古未有,而太宗有“皆陛下教诲,非臣智力所及”之语。此皆一时宫中燕乐之语,而史笔大书,以为汉、唐盛事。然自后世视之,却行之恭,内禅之议,亦不容无讥焉。今观寿皇圣帝所以悦其亲者,二十八年之间,父慈子孝,始终无间,夫岂汉、唐所可几及?觌之所纪,特其一事耳。呜呼盛哉! 《龟鉴》曰:孝宗之嗣承大宝也,史臣以孝谥之,信非溢美。冒雨扶驾,其礼勤也;入宫降辇,其情真也;五日一朝,其见数也。或留侍终日,或恭清燕游,其所以尽孝子之道又极其至也。见天颜悦好而喜不自胜,步履寿康而喜不可言。淳熙三年行七秩礼,议所御之服曰:“此古人斑衣意也,非常之庆与天下共之。”而圣孝达乎天下矣。淳熙之十三年行八秩礼,御所赐之服曰:“此正昔人斑衣也。”罕有之典,敌使起服,而圣孝达乎夷狄矣。冷泉之游,杯酒相属,太上欣然曰:“挹山光而听泉流,濯喧埃而发清兴,其至和真乐,可胜既哉?”翠寒之游,步辇以从,天子悚然曰:“一椽以上,皆太上所赐。”又曰:“苑囿成趣,皆太上积累之功。”其克念厥绍,又何如哉? 癸酉,臣僚言:“今京西路均、房州水陆入川商旅、军兵附带铜钱入金州、利州甚多。金州为川口,与商州接境,旧止用交子、铁钱,今乃兼用铜钱,深恐泄入它界,及四川毁钱为器之弊。乞下四川总所,委利路漕臣置场于金州,给以交子,兑换官私铜钱,发赴湖广总所桩管。”从之。 己卯,上曰:“进读《三朝宝训》几时终篇?”史浩、周必大等奏:“陛下日御前后殿,大率日旰方罢朝。只日又御讲筵,过是恐劳圣躬。”上曰:“朕乐闻祖宗谟训,日尽一卷,亦未为多。虽双日及休假,亦当特坐。”自是每讲读,上必注目倾耳,或随事咨询,率漏下十刻而无倦。 ◇ 夏四月癸卯,知南康军朱熹上疏言:“天下之大务莫大于恤民,恤民之本,又在人君正心术以立纪纲。今民贫赋重,若不讨理军实,去其浮冗,则民力决不可宽。惟有选将吏,核兵籍,可以节军费;开广屯田,可以实军储;练习民兵,可以益边备。今日将率之选,率皆膏梁子弟、厮役九流,所得差遣,为费已是不赀,到军之日,惟望裒敛刻剥,以偿债负。总馈饷之任者,亦皆倚负幽阴,交通货赂,其所驱催东南数十州之脂膏骨髓,名为供军,而辇载以输权幸之门者,不可以数计。然则欲讨军实以纾民力,必尽反前之所为然后可革也。军籍既核,屯田既成,民兵既练,州县事力既纾,然后可以禁其苛敛,责其宽恤,庶几穷困之民得保生业,无复流移漂荡之患矣。所谓其本在于正心术以立纪纲者,盖天下之纪纲不能以自立,必人主之心术公平正大,无偏党反侧之私,然后纪纲有所系而立。君心不能以自正,必亲贤臣,远小人,讲明义理之归,闭塞私邪之路,然后乃可得而正。今宰相、台省、师傅、宾友、谏诤之臣皆失其职,而陛下所与亲密谋议者,不过一二近习之臣,此一二小臣者,上则蛊惑陛下之心志,使陛下不信先王之大道,而说于功利之卑说,不乐庄士之谠言,而安于私亵之鄙态;下则招集天下士大夫之嗜利无耻者,文武汇分,各入其门,所喜则阴为引援,擢置清显,所恶则密行訾毁,公肆挤排。交通货赂,则所窃者皆陛下之财;命卿置将,则所窃者皆陛下之柄。陛下所谓宰相、师傅、宾友、谏诤之臣,或反出入其门墙,承望其风旨,其幸能自立者,亦不过龊龊自守,而未尝敢一言以斥之;其甚畏公议者,乃略能惊逐其徒党之一二,既不能深有所伤,而终亦不敢明言,以捣其囊橐窟穴之所在。势成威立,中外靡然向之,使陛下之号令黜陟不复出于朝廷,而出于此一二人之门,名为陛下之独断,而实此一二人者阴执其柄,盖其所坏,非独坏陛下之纪纲,乃并与陛下所以立纪纲者而坏之,则民又安可得而恤?财又安可得而理?军政何自而复?宗庙之雠又何时而可雪邪?” 己酉,进呈芮辉奏:“窃见吏部选法,小使臣遭丧不解官,给式假百日。欲除缘边职任及见从军与归正归朝拣汰指使等官并军功补授杂流出身人,依旧以百日为限。此外小使臣如阴补子弟,宜守家法,取应宗室、武举出身之类,皆自科举中来,自合悉遵三年之制。”上曰:“小使臣多是从军或杂流出身及沿边职任,所以不以礼法责之。其荫补子弟、取应宗室、武举人,岂可不遵三年之制?可依奏。” ◇ 五月壬子朔,赵雄等奏谢:“昨日观堂奏事,蒙恩锡燕,又蒙颂赐宸翰且终日,获闻道德仁义之言,古今治乱之要,躬行恭俭之懿,可谓醉酒饱德。”上曰:“昨日少款,终日论道,绝与听丝竹不同。又不设果桌,不具珍馔,而醉饱自有余。居常燕设,亦不过如此。醉饱之外,虽八珍罗列,亦何用?徒暴殄妄费耳。”雄等奏:“陛下俭德,中外所共知,无不钦仰赞叹。”上曰:“近颇乏雨,昨晚方欲祈祷,半夜遂得雨,可喜。”赵雄等奏:“陛下修德修政,格于皇天,故欲雨即雨。”上曰:“滂霈如此,皆是黍稷稻粱,过如雨珠玉矣,真大祥瑞也。”上又曰:“连岁丰稔,米虽至贱。雨既愆期,朕不敢忽。”是时雨正滂霈,上观雨,笑曰:“此雨从何处来?”雄等奏:“从陛下方寸中来。人主一念克诚,天实临之。陛下诚心爱民,宜其感格如此。” 乙卯,史浩等奏:“进读《三朝宝训》终篇,臣等窃惟学于古训,监于成宪,傅说所以告高宗也。日就月将,学有缉熙于光明,群臣所以戒成王也。二君当即位之初,故其臣以是人告。今陛下久临大宝,历年方永,不待进言,益勤典学。汤之《盘铭》曰:“苟日新,日日新。”陛下其得之矣。欲望宜付史馆。”诏从之。进呈广南路经略、转运、提刑司状:“准指挥,以本路奏请,乞将湖南宜章、临武两县割属广东连州,再委官询访审究,二县委不可割。”上曰:“不若仍旧,岂可轻更易?朕向来见有陈献利害,听其一时之言似乎可行,轻欲更改。迩年以来,惟务详审,未尝轻变一法。盖天下之言,来之欲广而听之在审。” 甲子,上曰:“昨日日间虽小雨,至夜滂霈。朕每日修省,惟恐不逮,孳孳为民,未尝敢忽,庶几天心昭格,雨暘以时。”赵雄奏:“圣德之修固有素矣,非若周宣王因惧而修也。”上曰:“成汤祷旱之辞,每疑好事者增益之。且汤之不迩声色,自无女谒,何至于盛?今日女谒盛邪,则是尝果有此事矣。” 己卯,进呈毕,上宣谕曰:“历观自古人臣功业之成否,全系其当时人君如何耳。且如裴度遇宪宗,则能成功,其后在敬宗、文宗时则无闻。”赵雄等奏:“有尧舜之君,然后有皋、夔之臣;有汤武之君,然后有伊、吕之臣。皋、夔、伊、吕若遇敬宗、文宗,亦无能为,而况裴度乎?史臣赞裴度以为“非前智后愚,用不用势当然”,盖知言也。”上曰:“然。”是月,颁《淳熙新书》。 ◇ 六月丙戌,上问周必大曰:“顷以金人丛桂集示卿,曾细看否?”必大奏:“已曾细看,语多粗率。”上曰:“北方之文豪放,其弊也粗;南方之文缜密,其弊也弱。” 甲午,诏:“监司、郡守所属官,或身有显过而政害于民者,即依公按刺;或才不胜任而民受其弊者,亦详其不能之状,俾改祠禄,不得务从姑息,致有民讼,方行按刺。若廉察素明而的知其兴讼不当者,则当为别白其是否,以明正其妄诉之罪,不得一例文具举觉。”从太府丞钱象祖请也。 乙未,赵雄等奏:“近日雨颇沾足,皆圣德所致。”上曰:“朕何德?惟赖二三大臣扶持公道,上承天心。盖皇天无亲,惟德是辅。彼小民暑雨祈寒,皆未免于怨咨,上之人苟能思其艰,图其易,斯尽善矣。”雄等奏:“居常以尽公相告戒,若曲循亲旧之情,不过得其面誉,安能胜众人之毁也?”上曰:“曲意徇人,所悦者寡,不悦者众。及招人言,亲旧谁能致力?不惟无益于国,亦殊不利于身,岂若一意奉公,保无后患,较其利害,孰得孰失耶?” 壬寅,进呈秘书郎李巘奏:“窃观国朝太平兴国元年,诏学究兼习律令而废明法科。至雍熙二年,复设明法科,以三小经附,则知祖宗之意,未尝不使经生明法,亦未尝不使法吏通经也。谓宜略仿祖宗旧制,使试大法者兼习一经,及小经义共三道为一场。”上曰:“古之儒者以经术决疑狱,若以俗吏,必流于深刻。宜如所奏。然刑与礼实相为用,且事涉科举,可专令礼部条具来上。”既而礼部条具,欲从臣僚所请,第四场经义,大经一、小经二。诏从之。 丁未,三省奏:“去岁丰稔,今岁米贱,所在和籴告办,仓廪盈溢。其江东路诸郡上供米,初令就近赴金陵、镇江仓,今两处守臣皆云无可盛贮。乞依旧发赴行在丰储西仓。”上曰:“朕常思何以堪上穹之佑,惟当增修德政耳。”是月,秘书郎赵彦中疏略云:“士风之盛衰,风俗之枢机系焉。且以科举之文言之,儒宗文师,成式具在。今乃祖性理之说,以浮言游词相高。士之信道自守,以六经圣贤为师可矣,今乃别为洛学,饰怪惊愚,外假诚敬之名,内济虚伪之实,士风日弊,人材日偷。望诏执事,使明知圣朝好恶所在,以变士风。”从之。 ◇ 秋七月甲戌,进呈杜民表札子,乞住罢总领、漕司营运。上曰:“朕欲罢此久矣,内外诸军添给累重之人,每岁共不过三十余万缗,别作措置支给。”于是降诏:“两淮、湖广、四川总领所、两浙、四川转运司营运并日下住罢,仰逐司将截日终见管本息钱物实数逐一开具,申尚书省。” 乙亥,进呈伯圭札子,将门客不理选限登仕郎恩泽再奏,乞理选限。上曰:“于法如何?”赵雄等奏:“在法不许。”上曰:“朕每自守法,不敢放开。若违常法,以开幸门,则援例干请不已,将何以阻之?” 丁丑,进呈检会六年诏,应诸军有家累,因差出身故请过券食钱米,并特与除破;其无家累并在本身故人,即未该载,理合一体。上曰:“合与销破。近来优恤诸军事件无不悉备,平居无事,须精加训练,不可使之太骄,太骄则临敌遇战,谁肯效命?” ◇ 八月,进呈梁季珩乞宫观。上曰:“此人不正,近尝贻书内侍,啗之以利。内侍以其书缴进。”赵雄等奏:“陛下化行中外,虽执御之臣,皆知精白不敢私,真盛德事也。” 己丑,臣僚言:“沿边人盗贩解盐私入川界,侵射盐利。”诏兴州、兴元府都统司开具已措置禁止事件以闻。既而吴挺言:“本司已立赏钱五百贯,出榜行下沿边屯戌统兵官广布耳目,严行缉捕。”从之。 辛卯,臣僚奏:“执政、台谏之臣身居要地,而子孙从宦远方,监司、郡守趋承,从风而靡,于四方观瞻所损甚大。欲乞今后见任执政、台谏子孙并与祠庙差遣,特许理为考任。”诏从之。 己亥,上谓辅臣曰:“漕河犹未通舟,闻平江府月供阙米,皆雇夫陆运。当此秋旱,深恐劳民。可权于百官米内支供,虽糙无害,它时水生,却令并输。” 辛丑,进呈台州自淳熙元年至三年欠内库钱万余缗,本州引赦乞除放,内库执以无例。上曰:“赦书所放,内外一体。其除之。”是月,置湖南飞虎军,帅臣辛弃疾所创也。寻诏拨隶步军司,遇盗贼窃发,专听帅司节制,仍以一千五百人为额。旱。 ◇ 九月癸亥,上宣谕曰:“每日常朝可同后殿之仪,不必称丞相名。”赵雄奏:“君前臣名,礼也,臣岂敢当此?”上曰:“记得苏洵亦尝论此,谓名呼而进退之,非体貌大臣,丞相不须多辞。”于是诏今后垂拱殿日参,宰臣特免宣名。续又诏:除朝贺,六参并大使在庭依仪,其余并免宣名,内枢密使日参,如遇押班,亦免宣名。诏印会子百万缗,均给江浙,代纳旱伤州县月桩钱。是岁,二浙、江东西、湖北、淮西伤旱,检放并赈济计之合二百万缗斛。先是,上谕宰执曰:“近来会子与见钱等?”赵雄等奏:“曩时会子轻矣,圣虑深远,不复增印,民间艰得之,自然贵重。又缘金银有税钱,费担擎,民间尤以会子为便,却重于见钱也。”上曰:“朕若不爱惜会子,散出过多,岂能如今日之重邪?” ◇ 冬十月丙戌,姚述尧进对,因论今岁旱伤赈恤之政当务宽大。上曰:“国家储蓄,本备凶岁,捐以予民,朕所不惜。”是月,进呈降授明州观察使张说遗表,拟赠承宣使,与恩泽。上曰:“前日给事陈岘驳其致仕转官,今得毋再致人言乎?”赵雄奏:“朝廷行事与台谏不同,朝廷须稍从宽,台谏当截然守法,不可放过,乃为称职。”上以为然。 乙未,赵雄等奏:“胡元质申黎州五部落蛮纳降,昨降旨,谕以彼如未屈伏,毋汲汲市马,使权常在我,自无能为。所谓明见万里。”上曰:“蛮人欲进马三百匹并献珊瑚等乞盟,朕已令密院发金字牌却其献,止许其互市。”赵雄等皆赞美圣德。 ◇ 十一月己未,知隆兴府张子颜言:“曩乾道之旱,江西安抚龚茂良有请,欲明谕州县,于赈济毕日按籍比较,稽其登耗,而为守令赏罚,以此流移者少。今岁旱伤,欲乞许臣依茂良所请,以议守令赏罚。”从之。 壬申,进呈知南康军朱熹乞将今年苗米除检放外,有合纳苗米九千九百石,乞拨充军粮。上曰:“南康旱伤,已支拨米与赈粜赈济矣,可更依所乞。”雄等奏:“陛下圣德简俭,苟不当用,一钱不与;傥利百姓,则虽百万不惜。”上曰:“朕于内帑,未尝毫发妄用,上以奉二亲,下则犒军而已。至于奉养口体,每戒后苑毋妄杀,如鹌鹑,并不令供。”又曰:“御马院所养胡羊,每遇断屠,则以一口奉太上,一口奉寿圣,朕未尝杀。”雄等奏:“史称唐太宗天姿仁恕,陛下盖无愧矣!” ◇ 十二月,黎州五部蛮寇边。是冬,进呈《四朝国史志》。户部郎赵师翼言:“绍兴以来,赋入纲目浸多,中间虽将头子等窠名五十二项并入经总制起发,造帐供申,其后复添坊场宽剩、增添净利等窠名钱一十三项,又皆随事分隶户部五司。其为财赋则一而所隶者五,莫相参照。乞于本部置总计司,以五司所隶钱物并归一处。”赵雄等寻奏:“户部见有催辖司。”上曰:“五司分治而长贰总之,既有催辖司,若更立总计之名,徒重复无益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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