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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端礼传


  钱端礼,字处和,临安府临安人。父忱,泸川军节度使。端礼以恩补官。绍兴间,通判明州,加直秘阁,累迁右文殿修撰,仕外服有声。高宗材之,知临安府。

  御史中丞汪澈论版曹阙官,当遴选,权户部侍郎兼枢密都承旨。端礼尝建明用楮为币,于是专委经画,分为六务,出纳皆有法,几月易钱数百万。

  孝宗锐意恢复,诏张浚出师。会符离稍失利,汤思退遂倡和议,端礼奏:“有用兵之名,无用兵之实,贾怨生事,无益于国。”思退大喜,奏除户部侍郎。未几,兼吏部。端礼与户部尚书韩仲通同对,论经费,奏:“所入有限,兵食日增,更有调发,不易支吾。”上云:“须恢复中原,财赋自足。”仲通奏:“恢复未可必,且经度目前所用。”端礼奏:“仲通言是,乞采纳。”

  思退与张浚议和战不决,浚方主战,上意甚向之。思退诡求去,端礼请对乞留,又奏:“兵者凶器,愿以符离之溃为戒,早决国是,为社稷至计。”于是思退复留,命浚行边,还戍兵,罢招纳。以端礼充淮东宣谕使,王之望使淮西,端礼入奏:“两淮名曰备守,守未必备;名曰治兵,兵未必精。有用兵不胜,侥幸行险,轻躁出师,大丧师徒者,必胜之说果如此,皆误国明甚。”端礼既以是诋浚,右正言尹穑亦劾浚,罢都督,自此议论归一矣。

  端礼至淮还,极言守备疏略,恐召金兵,宜早定和议。遂除吏部侍郎,再往淮上,驿疏言:“遣使、发兵当并行,使以尽其礼,兵以防其变,不必待金书至而后遣使。”书中或有见胁之语,不若先遣以释其疑,于计为得。上云:“端礼所奏未是。”思退传旨撤海、泗二州戍兵,语在《思退传》。

  金帅仆散忠义分兵入,上意中悔,令思退都督江、淮军马,端礼试兵部尚书,参赞军事。思退畏怯不行,端礼赴阙,上曰:“前后廷臣议论,独卿不变。”兼户部尚书,俄拜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兼权参知政事。上尝问:“欲遣杨由义持金帅书,而辞行甚力,谁可遣?”端礼请以王抃行,俾与金帅议,许割商、秦地,归被俘人,惟叛亡者不与,余誓目略同绍兴,世为叔侄之国,减银绢五万,易岁贡为岁币。及抃还,上见书,金皆听许。端礼赞上如其式报之:“谋国当思远图,如与之和,则我得休息以修内治,若为忿兵,未见其可。”抃遂行。谍报北军已回,端礼以和议既定,乞降诏。除参知政事兼权知枢密院事。

  时久不置相,端礼以首参窥相位甚急。皇长子邓王夫人,端礼女也,殿中侍御史唐尧封论端礼帝姻,不可任执政,不报,迁太常少卿。馆阁士相与上疏排端礼,皆坐绌。刑部侍郎王茀阴附端礼,建为“国是”之说以助其势。吏部侍郎陈俊卿抗疏,力诋其罪,且谓本朝无以戚属为相,此惧不可为子孙法。逮进读《宝训》,适及外戚,因言:“祖宗家法,外戚不与政,最有深意,陛下所宜守。”上纳其言。端礼憾之,出俊卿知建宁府。

  邓王夫人生子,太上甚喜。先两月,恭王夫人李氏亦生子,于是恭王府直讲王淮白端礼云:“恭王夫人子是为皇长嫡孙。”端礼不怿,翌日奏:“嫡庶具载《礼经》,讲官当以正论辅导,不应为此邪说。”遂指淮倾邪不正,与外任。邓王立为太子,端礼引嫌,除资政殿大学士、提举德寿宫兼侍读,改提举洞霄宫。起知宁国府,移绍兴,进观文殿学士。

  端礼籍人财产至六十万缗,有诣阙陈诉者,上闻之,与旧祠。侍御史范仲芑劾端礼贪暴不悛,降职一等。淳熙四年八月,复元职。薨,赠银青光禄大夫,后谥忠肃。孙象祖,嘉定元年为左丞相,自有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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