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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六十九 集部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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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六十九 集部二十二 别集類二十二 明太祖文集二十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明巡按直隸督學御史姚士觀、南京户部督儲主事沈鈇仝校刊。分十八類1。曰詔,曰制,曰誥,曰書,曰敕命,曰策問,曰敕問,曰論,曰樂章,曰樂歌,曰文,曰碑,曰記,曰序,曰説,曰雜著,曰祭文,曰詩。案《太祖集》初刻於洪武七年。劉基及宋濂文集所載序文俱云五卷,稱翰林學士樂韶鳳所編錄。然黄虞稷《千頃堂書目》已不著錄。所著錄者有《太祖文集》三十卷,註曰:“甲集二卷,乙集三卷,丙集文十四卷、詩一卷,丁集十卷。”又《太祖文集類編》十二卷,又《太祖詩集》五卷,又《太祖御製書稾》三卷,均與此本不符。焦竑《國史經籍志》列《太祖文集》二十卷,又三十卷。此本卷數與竑所列前一本合,當即竑所著錄歟?其刻在萬曆十四年,編次不知出誰手。目錄之末有姚士觀等跋語2,乃據舊本刻於中都,亦未能詳考所自來也。考朱彝尊《明詩綜》載有太祖《神鳳操》一首,而集内無之,則亦未為賅備。然所謂三十卷者,今未見傳本,其存佚均未可知3。近時諸家所藏弆,大抵皆即士觀等所刻。今亦據以著錄,存有明一代開國之著作焉。 【彙訂】 1.“十八類”,底本作“十六類”,據殿本改。 2.姚士觀刻本刊於萬曆十年(1582),有萬曆壬午沈鈇《刻御製文集跋》,萬曆十年姚士觀識記。(崔建英等:《明别集版本志》) 3.明初刊本《御製文集》四集三十卷,與《千頃堂書目》所載卷數相符。(丁丙:《善本書室藏書志》) 宋學士全集三十六卷(内府藏本)1 明宋濂撰。濂有《篇海類編》,已著錄。元末文章,以吳萊、柳貫、黄溍為一朝之後勁。濂初從萊學,既又學於貫與溍,其授受具有源流。又早從聞人夢吉講貫五經,其學問亦具有根柢。《明史》濂本傳稱其“自少至老,未嘗一日去書卷,於學無所不通。為文醇深演迤,與古作者並。在朝郊社、宗廟、山川、百神之典,朝會、燕饗、律曆、衣冠之制,四裔、貢賦、賞勞之儀,旁及元勳巨卿碑記刻石之詞,咸以委濂,為開國文臣之首。士大夫造門乞文者,後先相踵。外國貢使亦知其名,高麗、安南、日本至出兼金購其文集。”《劉基傳》中又稱基“所為文章2,氣昌而奇,與濂並為一代之宗”。今觀二家之集,濂文雍容渾穆,如天閒良驥,魚魚雅雅,自中節度;基文神鋒四出,如千金駿足,飛騰飄瞥,驀澗註坡。雖皆極天下之選,而以德以力,則略有閒矣。方孝孺受業於濂,努力繼之,然較其品格,亦終如蘇之與歐。蓋基講經世之略,所學不及濂之醇。方孝孺自命太高3,意氣太盛,所養不及濂之粹也。 【彙訂】1.文淵閣《四庫》本作《文憲集》三十二卷。(沈治宏:《<四庫全書總目>集部著錄圖書失誤原因析》) 2.“基”,殿本無。 3.“方”,殿本無。 宋景濂未刻集二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明宋濂撰。濂集重刻於嘉靖中,行世已久。此本乃國朝順治乙未濂裔孫實穎得文徵明家所藏舊稾,以示金壇蔣超,超擇其中今本未載者得三十八篇,編為此集,以補其遺。今以韓叔陽刻本重勘,其中《跋何道夫所著宣撫鄭公墓銘》等十一篇,皆今本所已載,超蓋檢之未審。其餘二十七篇則實屬佚文。推究當日之意,蓋或以元代功臣諸頌及誌銘諸篇大抵作於前朝,至明不免有所諱。或以尊崇二氏,不免過當,嫌於耽溺異學而隱之。觀楊士奇《東里集》、倪謙《文僖集》並用楊傑《無為集》例,凡為二氏而作者,皆别為卷帙,附綴末簡,不散入各體之中。則正德、嘉靖以前士大夫之持論,可大略睹矣。然古來操觚之士,如韓愈之於高閒、文暢,持論終始謹嚴,固其正也。其餘若蘇、黄諸集,不入學派者勿論。至於胡寅、真德秀,皆講學家所謂大儒,《致堂》、《西山》二集,此類正復不少。蓋文章一道,隨事立言,與訓詁經義、排纂語錄,其例小殊。宋儒尚不能拘,則濂作釋、老之文,又何必欲滅其跡歟? 誠意伯文集二十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明劉基撰。基有《國初禮賢錄》,已著錄。其詩文雜著凡《郁離子》四卷,《覆瓿集》十卷,《寫情集》二卷,《春秋明經》二卷,《犁眉公集》二卷1,本各自為書。成化中,巡按浙江御史戴鱀等始合為一帙2,而冠以基孫廌等所撰《翊運錄》。蓋以中載詔旨制敕,故列之卷首。然其書究屬廌編,用以編入卷數,使此集標基之名,而開卷乃他人之書,殊乖體例。今移綴是錄於末簡,以正其譌3。餘十九卷則悉仍戴本之原次,以存其舊4。基遭逢興運,參預帷幄,祕計深謀,多所裨贊。世遂謬謂為前知,凡讖緯術數之説,一切附會於基。神怪謬妄,無所不至。方技家遞相熒惑,百無一真。惟此一集,尚真出基手。其詩沈鬱頓挫,自成一家,足與高啟相抗。其文閎深肅括,亦宋濂、王褘之亞5。楊守陳序謂:“子房之策不見詞章,元齡之文僅辦符檄,未見樹開國之勳業,而兼傳世之文章,可謂千古人豪。”斯言允矣。大抵其學問智略如耶律楚材、劉秉忠,而文章則非二人所及也。 【彙訂】 1.“公”,殿本脱。此集卷十五、十六為《犁眉公集》。明初原刊本《犁眉公集》為五卷。 2.“戴鱀”乃“戴用”之誤。此集卷首成化六年(1470)楊守陳序云:“巡浙御史戴君用與其寀薛君謙、楊君琅謀重鋟。”而據焦竑《獻徵錄》卷六二《戴公鱀墓誌銘》,戴鱀生於弘治三年庚戌(1490),亦從未在浙江任職。(江慶柏等整理:《四庫全書薈要總目提要》) 3.《翊運錄》所編,多是詔旨制敕,揆以尊王之義,冠諸簡端,當時本無不協。(莫伯驥:《五十萬卷樓藏書目錄初編》) 4.明成化六年戴用、張喜刻本卷一為《翊運錄》,卷二至四為《郁離子》(實為三卷,方合總計二十卷之數),卷五至十四為《覆瓿集》,卷十五至十六為《犁眉公集》,卷十七至十八為《寫情集》,末二卷為《春秋明經》。文淵閣《四庫》本卷一至卷十《覆瓿集》,卷十一至十二《寫情集》,卷十三至十四《春秋明經》,卷十五至十六《犁眉公集》,卷十七至十九《郁離子》,卷二十《翊運錄》,除《翊運錄》移至末卷,其餘十九卷並未“仍戴本之原次”。(崔建英等:《明别集版本志》) 5.“王褘”,殿本作“王禕”,誤,説詳卷四六《元史》條注文。 鳳池吟稾十卷(浙江汪汝瑮家藏本) 明汪廣洋撰。廣洋字朝宗,高郵人,流寓太平。元末舉進士。太祖渡江,召為元帥府令史。官至右丞相,封忠勤伯。洪武十二年,坐貶廣南,於中途賜死。事迹具《明史》本傳。廣洋有幹濟才,屢參政柄,亦無他罪惡。徒以初與楊憲同為中書左右丞,又與胡惟庸同為左右丞相,俱隱忍依違,不能發其姦狀,卒以黨誅。蓋巧宦而適以巧敗,故史稱其有負於爰立。至於學問文章,則史稱其“少師余闕1,淹通經史,善篆隸,工為歌詩2。”今觀是集,大都清剛典重,一洗元人纖媚之習。朱彝尊《靜志居詩話》嘗摘其五言之“平沙誰戲馬,落日自登臺”、“湖水當門落,松雲傍枕浮”、“懷人當永夜,看月上疏桐”、“對客開春酒,當門掃落花”、“天垂芳草地,漁唱夕陽村”等句數十聯。以為可入《唐人主客圖》,《靜居》、《北郭》猶當遜之,毋論孟載。其論頗為允愜。雖當時為宋濂諸人盛名所掩,世不甚稱。然觀其遺作,究不媿一代開國之音也。 【彙訂】1.“其”,殿本無。 2.“歌詩”,底本作“詩歌”,據《明史》卷一二七本傳及殿本改。 陶學士集二十卷(浙江汪汝瑮家藏本) 明陶安撰。安字主敬1,當塗人。元至正八年中浙江鄉試。入明,官至江西行省參知政事。事迹具《明史》本傳。其詩一曰《辭達集》,一曰《知新近稾》,一曰《黄崗寓稾》,一曰《鶴沙小記》,一曰《江行雜詠》,本各自為集2。此本分體編次,與所作賦、詞共為十卷3。其文亦十卷,而送人之序引居其半。或以安文章宿望,人得其贈言以為榮,故求之者多耶?又安以儒臣司著作,於郊社、宗廟典禮皆有奏議。若明初分祭南、北郊,及四代各一廟之制,皆定於安,又刑律亦安所裁。而集中均不載其文。殆以朝廷公牘,同署者不一人,故不復列入私集也。世言祝壽之序,自歸有光始入集。考此集已有二篇,則不自有光始矣。安聲價亞於宋濂,然學術深醇,其詞皆平正典實,有先正遺風。一代開國之初,應運而生者,其氣象固終不侔也。 【彙訂】1.“主敬”,殿本作“主靜”,誤,參《明史》卷一三六本傳。 2.據明弘治十三年項經刻補修本(四庫底本)張祜後序,《知新近稾》乃《日知新近稾》之誤,《黄崗寓稾》乃《黄岡寓稾》之誤。(崔建英等:《明别集版本志》) 3.“賦詞”,底本作“詞賦”,據殿本改。文淵閣《四庫》本此集卷十賦在詞前。 西隱集十卷(浙江汪汝瑮家藏本) 明宋訥撰。訥字仲敏,滑縣人。元至正中舉進士,官鹽山知縣。洪武十三年徵為國子助教,陞翰林學士、文淵閣大學士,遷國子祭酒卒。正德中追諡文恪。事迹具《明史》本傳。劉三吾撰《訥墓誌》,稱所著《西隱集》十七卷。而《明史·藝文志》、黄虞稷《千頃堂書目》俱作十卷。此本有東萊劉師魯序,稱其集初為上海張趨所手錄。滑人王崇之令上海,從其後求得而刻之。歲久漫漶,師魯因鳩工重刻,蓋即十卷之本。豈張趨繕錄之時,又有所删併,故與《墓誌》不合歟?集前四卷為賦、詩,後六卷為雜文,附以明太祖手敕四道,及《白雲茅屋賦》二篇、《記》一篇。“白雲茅屋”者,訥所築别墅之名也。訥領成均胄子之任,師道嚴正,為一時典型。文章亦渾厚醇雅,其奉敕製《太學碑》,極為太祖所賞,今具載集中。又有《壬子歲考試秋闈次北平》詩1,及《秋闈即事》諸詩。壬子乃洪武六年,蓋訥未仕之前,已應聘為北平考官,而本傳、《墓誌》均未之載2。其《過元故宫詩》十九首,尤纏綿悱惻,有風人忠厚之遺。朱彝尊《靜志居詩話》亦甚推其“半船涼色潮生海3,兩岸秋風浪拍沙”、“華表柱頭相語鶴,秣陵江上獨歸鴻”諸佳句云。 【彙訂】 1.集中卷三有《壬子歲考試秋闈次受卷官北平行省照磨葉叔則中秋詩韻》,不宜減省為《壬子歲考試秋闈次北平》。(袁芸:《<文溯閣四庫全書提要>别集類辨證》) 2.壬子乃洪武五年。既在元代已官鹽山知縣,豈不足稱仕乎?(楊武泉:《四庫全書總目辨誤》) 3.“亦”,殿本無。 王忠文公集二十四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明王褘撰1。褘有《大事記續編》,已著錄。是集前十二卷題“鄱陽劉傑編輯,廬陵劉同校正”。十三卷以下則編輯者改題同,校正者改題傑。意二人各刊其半歟?傑即正統六年為義烏丞時表褘之忠於朝,得贈官賜諡者也。褘所著本為《華川前集》十卷、《後集》十卷,傑等合編為此本。卷端胡翰、胡行簡二序,皆為《前集》作,宋濂、蘇伯衡二序皆為《後集》作。其楊士奇一序,則為此本作也。褘師黄溍、友宋濂,學有淵源,故其文醇朴宏肆,有宋人軌範。濂序稱其“文凡三變:初年所作,幅程廣而運化宏;壯年出遊之後,氣象益以沈雄;暨四十以後,乃渾然天成,條理不爽”。可謂知褘之深矣。鄭瑗《井觀瑣言》稱其文“精密而氣弱”,非篤論也。集中多代擬古人之作,蓋學文之時,設身處地以殫揣摩之功。宋代諸集往往有此,亦未可以游戲譏焉。 【彙訂】 1.“王褘”,殿本作“王禕”,下同,誤,説詳卷四六《元史》條注文。 翠屏集四卷(浙江汪汝瑮家藏本) 明張以寧撰。以寧有《春王正月考》,已著錄。是集為宣德三年所刊,陳璉為之序。稱以寧文集為其子孟晦所編,宋濂序之;詩集為其門人石光霽所編,劉三吾、陳南賓序之。其孫南雄教官隆,復以《安南稾》續版行世1。今三序皆冠集首,而詩文集總題“光霽編次嗣孫德慶州訓導淮續編”,與序不同,未喻其故2。其文神鋒雋利,稍乏渾涵深厚之氣。其詩五言古體,意境清逸;七言古體,亦遒警。惟《倦繡篇》、《洗衣曲》等數章,稍未脱元季綺縟之習。近體皆清新,閒有涉於纖仄者,如《次李宗烈韻》詩“浮生萬古有萬古,濁酒一杯復一杯”之類。然偶一見之,不為全體之累也。《明史·文苑傳》稱以寧在元以翰林侍讀學士知制誥,“在朝宿儒虞集、歐陽元、揭傒斯、黄溍之屬,相繼物故。以寧有俊才,博學强記,擅名於時,人呼‘小張學士’”云云。則以寧兼以文章顯,不但以《春秋》名家。徐泰《詩談》稱以寧詩“高雅俊逸,超絕畦畛,如翠屏千仞,可望而不可躋”。雖推挹稍過,然亦幾乎近似矣。 【彙訂】 1.據宣德三年陳璉《翠屏張先生文集序》原文,《安南稾》乃《使安南稾》之誤。 2.《總目》所據底本應為成化十六年張淮刻本《翠屏集》四卷,而非宣德三年刻本《翠屏詩集》四卷。前者卷端題:“前國子博士門人淮南石光霽編次德慶州儒學訓導嗣孫張淮續編德慶州儒學學正後學莆田黄紀訂定德慶州判官後學閩泉莊楷校正”,後者卷端題:“門人國子博士石光霽編次”。(崔建英等:《明别集版本志》) 説學齋稾四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 明危素撰。素有《草廬年譜》,已著錄。據《千頃堂書目》,其文集本五十卷,明代已散佚不存。此本乃嘉靖三十八年歸有光從吳氏得素手稾傳鈔。其文不分卷帙,但於紙尾記所作年歲,皆在元時所作。有光跋稱共一百三十六篇,此本乃止一百三十三篇。又王懋竑《白田雜著》有是集跋,稱:“賦三、贊二、銘二、頌三、記五十有一、序七十有六,共一百三十八首”,以有光跋為傳寫之誤。然據懋竑所列,實止一百三十七首,數亦不符。殆舊無刊版,好事者遞相傳錄,故篇數參差,不能畫一,實則一本也。素晚節不終,為世僇笑,其人本不足稱。而文章則歐、虞、黄、柳之後,屹為大宗。懋竑跋稱其文“演迤澄泓,視之若平易,而實不可幾及,非熙甫莫知其深。”其珍重鈔傳,蓋非漫然矣。 雲林集二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 明危素撰。皆在元代所作之詩,納新為編次成集者也。素家居臨川,相近有雲林山,嘗讀書其上。方方壺為作《雲林圖》,陳旅等俱賦詩以記其事,故集即以是為名。朱彝尊《曝書亭集》有是書跋,稱發雕於後至元三年。則彝尊所見,乃元時舊版。此本卷帙相符,蓋猶從原刻鈔傳者。特彝尊跋稱前有虞集序,而此本所載乃集《贈行序》一篇,絕與詩集無涉,似為後人所附入。觀其《靜志居詩話》,亦稱前有虞集《送行序》,則已自知其誤而改之矣。素於元末負盛名,入明以後,其人不為世所重,其文亦遂不復收拾。故《説學齋集》僅存在元之文,而此集亦僅存在元之詩,不足盡素之著作。然氣格雄偉,風骨遒上,足以陵轢一時。就詩論詩,要不能不推為元季一作者矣。原集共詩七十六首,浙江鮑氏知不足齋本復從他書蒐採,增入補遺十四首,較為完備。今並仍而錄之焉。 白雲集七卷(安徽巡撫採進本) 明唐桂芳撰。桂芳一名仲,字仲實,號白雲,又號三峯,歙縣人。教授元之第五子。少從洪焱祖學,弱冠為明道書院司訓。元至正中,用薦授建寧路崇安縣教諭。再任南雄路學正,以憂歸。明太祖定徽州,召對稱旨,命之仕,以瞽廢辭。尋攝紫陽書院山長。卒年七十有三。此集在程敏政所編《唐氏三先生集》中。廬陵鍾晦撰桂芳《行狀》,稱其文一以氣為主。今觀集中有《與陳浩書》,稱:“嘗慕蘇老泉閉户探賾,古今上下,融液胸臆,故下筆源源,而無艱險窘迫態。輒謂文不可學而能,氣可以養而致,此蘇老家傳法也。”蓋其平生宗旨如此。故所作容與逶迤,絕無聱牙晦澀之習。詩亦清諧婉麗,頗合雅音。集中《重修興安府孔子廟記》,稱:“龍鳳元年,大丞相統軍下太平,克應天。六年冬,僉事黄公行郡興安,重建府學”。又《贈汪德元序》,稱:“大丞相吳國公”。又《黄憲僉唱酬詩序》,稱:“大丞相位冢宰之明年”。案龍鳳乃韓林兒年號,大丞相即明太祖。蓋明興時實假偽宋號令,故用其紀年。徽州改興安府在丁酉年,見《明史·地理志》。其為冢宰事則《明史》不載。蓋必林兒所加官,而其後諱之。此亦可以證史也。 登州集二十三卷(福建巡撫採進本) 明林弼撰。弼字元凱,龍谿人。元至正戊子進士,為漳州路知事。明初以儒士修禮樂書,授吏部主事,官至登州府知府。弼嘗與王廉同使安南,以卻贐金為太祖所器。生平著作有《梅雪齋稾》1、《使安南集》2。是集總名《登州》,蓋彙為一編,總題以所終之官也。凡詩七卷、文十六卷。其《使安南集》,宋濂曾為之序,稱其文辭爾雅。王褘亦嘗贈以詩3,與之唱酬。其墓誌即王廉所作,稱其“詩文皆雄偉軼宕4,清峻之語,敻出塵表。”蓋明初閩南以明經學古擅名文苑者,弼實為之冠也。弼又名唐臣,以時禁國號名氏,遂仍舊名。是弼其初名,唐臣乃其改名。朱彝尊《明詩綜》則云弼初名唐臣,當由宋濂序謂唐臣更名為弼致誤,然宋序未嘗言初名唐臣也。至弼改名既久,而此本之首尚署“林唐臣撰”,殊乖其實。今仍署弼名,著之錄焉。 【彙訂】 1.“生平”,殿本作“平生”。 2.“使安南集”,底本作“使南安集”,據殿本改。 3.“王褘”,殿本作“王禕”,誤,説詳卷四六《元史》條訂誤。 4.“軼宕”,底本作“跌宕”,據殿本改。此集附錄王廉《中順大夫知登州府事梅雪林公墓誌銘》原文作“公所為詩文,皆雄偉逸宕,語或清峻,夐出塵表。”軼通逸。 槎翁詩集八卷(浙江汪汝瑮家藏本) 明劉崧撰。崧字子高,初名楚,泰和人。元末舉於鄉。洪武三年以人材薦,授職方郎中。遷北平按察司副使,坐事輸作京師。十三年,手敕召為禮部侍郎,擢吏部尚書致仕。十四年,復召為國子司業,未旬日卒。事迹具《明史》本傳。崧七歲能賦詩,及長,日課一篇。讀書天寒皸裂不少輟。其在官舍,孤燈諷誦,夜分不休。蓋一生耽嗜吟詠,至為刻苦。故徐泰《詩談》稱其“如冬嶺孤松,老而愈秀”。胡應麟《詩藪》稱:“當明之初,吳中詩派,昉於高啟;越中詩派,昉於劉基;閩中詩派,昉於林鴻;嶺南詩派,昉於孫蕡;而江右詩派,則昉於崧。”史亦稱崧善為詩,豫章人宗之,為西江派。大抵以清和婉約之音,提導後進。迨楊士奇等嗣起,復變為臺閣博大之體,久之遂浸成冗漫。北地、信陽乃乘其弊而力排之,遂分正、嘉之門户。然崧詩正平典雅,實不失為正聲。固不能以末流放失,併咎創始之人矣。 東臯錄三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明釋妙聲撰。妙聲字九臯,吳縣人1。元末居景德寺,後居常熟慧日寺,又主平江北禪寺。洪武三年,與釋萬金同被召,莅天下釋教。所作詩文,繕寫藏之山房。洪武十七年,其徒德??始刊行之。《明史·藝文志》、《明僧宏秀集》皆作七卷。此本有汲古閣印,蓋毛晉家鈔本。前有晉題識,亦稱德??所刻凡詩三卷、雜文四卷。而其書雜文及詩僅共為三卷,蓋傳錄時所合併也。妙聲入明時,年已六十餘,詩文多至正中所作,故顧嗣立《元詩選》亦錄是集。然方外者流,不嬰爵祿,不能以受官與否為兩朝之斷限。既已謁帝金門,即屬歸誠新主,不能復以遺老稱矣。今繫之明,從其實也。妙聲與袁桷、張翥、危素等俱相友善,故所作頗有士風。當元季擾攘之時,感事抒懷,往往激昂可誦。雜文體裁清整。四六儷語,亦具有南宋遺風。在緇流之内,雖未能語帶煙霞,固猶非氣含蔬筍者也。 【彙訂】 1.據《平江縣志》卷五一《藝文志一·著述》,妙聲乃湖南平江人。(趙振興:《四庫全書》中湘籍作家里貫考定) 覆瓿集七卷附錄一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明朱同撰。同字大同,自號紫陽山樵,休寧人。翰林學士升之子。《明史》附見升傳末。是集末有范檁跋,稱:“洪武中以人材舉,為東宫官,尋進禮部侍郎。”而同時范準作《雲漢歸隱圖跋》,則云由吏部員外郎陞禮部侍郎。準字平仲,嘗受業於升,與同交至契,所記宜得其實。又《明史》但載同坐事死,而不著其詳。蔣一葵《堯山堂外紀》乃云:“同以詞翰受知,宫人多乞書便面。一日,御溝有浮尸。帝疑之,遂賜死。”其説頗荒唐,未可信也。集凡詩三卷,多元末之作,爽朗有格。文四卷,議論純粹,不媿儒者之言。惟編錄者不解體裁,知有拗體律詩,而不知何者為拗體。遂以七言古體之八句者列為律詩,弇陋殊甚。今姑仍舊本錄之,而附糾其謬焉。 柘軒集四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明淩雲翰撰。雲翰字彥翀,錢塘人。元至正十九年舉浙江鄉試。除平江路學正,不赴。洪武辛酉,以薦授四川成都教授。坐貢舉乏人,謫南荒以卒1。事見《歸田詩話》。瞿宗吉與之最契,語必不誣。或以為卒於官者,誤也。所作詩文雜著,藏稾於家。至永樂中,其孫始編為四卷。朱彝尊《靜志居詩話》稱:“雲翰學於陳衆仲,故其詩華而不為靡,馳騁而不離乎軌。”今案集有宣德中王羽序云:“莆田陳衆仲提舉浙路儒政2,以文鳴於東南,程以文聲譽與之伯仲。柘軒泛掃程門,獲承指授。”其里人夏節,作雲翰《行述》,亦云早游黟南程以文之門。是雲翰所師事者乃程以文3,而非陳旅,諸家所記甚明。彝尊之言未知何據。至謂其“五言如《陪祭作》、七言如《鬼獵圖》,才情奔放,不可羈靮,直可搴郁離之旗,摩青邱之壘”,則評品頗當,於雲翰非溢量也。 【彙訂】 1.錢謙益《列朝詩集小傳》乙集“淩教授雲翰”條云:“字彥翀,仁和人。至正十九年鄉薦,除平江路學正,不赴。洪武初,除成都府學教授,以乏貢學,謫南荒,卒,歸葬西湖。”康熙《仁和縣志》卷一八《文苑·淩雲翰傳》所載同,並稱“所著有《柘軒集》”。民國《杭州府志》卷一〇七《選舉志一》,據“成化志”載,至正十九年己亥科淩雲翰,仁和人,明初成都教授。而康熙《錢塘縣志》不載此人。可知淩雲翰為仁和人。(楊武泉:《四庫全書總目辨誤》) 2.底本“政”上有“學”字,衍,據王羽序及殿本删。 3.“以”,殿本脱。 白雲稾五卷(浙江汪啟淑家藏本) 明朱右撰。右字伯賢,臨海人,自號鄒陽子。元至正二十一年嘗詣闕獻《河清頌》,不遇而歸。洪武三年召修《元史》。六年修日曆,除翰林院編修。七年修《洪武正韻》,尋遷晉府右長史,卒於官。《明史·文苑傳》附載《趙壎傳》中。所著《白雲稾》本十卷,今世所傳僅存五卷,雜文之後僅有《琴操》而無詩。檢勘諸本並同,無可校補1。朱彝尊《靜志居詩話》謂:“後五卷嘗得内閣本一過眼,恨未鈔成足本”。則彝尊家所藏亦非完帙也。右為文不矯語秦、漢,惟以唐、宋為宗。嘗選韓、柳、歐陽、曾、王、三蘇為《八先生文集》2。八家之目,實權輿於此。其格律淵源,悉出於是。故所作類多修潔自好,不為支蔓之詞,亦不為艱深之語。雖謹守規程,罕能變化,未免意言並盡。而較諸野調蕪詞,馳騁自喜,終不知先民矩矱為何物者,有上下牀之别矣。 【彙訂】 1.明初刻本《白雲稾》十二卷,則真足本。(朱家濂:《讀<四庫提要>札記》) 2.文淵閣《四庫》本此集卷五有《新編六先生文集序》,云:“鄒陽子右編《六先生文集》,總一十六卷,唐韓昌黎三卷六十一篇,柳河東文二卷四十三篇,宋歐陽子文二卷五十五篇,見五代史者不與,曾南豐文三卷六十四篇,王荆公文三卷四十篇,三蘇先生文三卷五十七篇,編成乃為之序。”文中皆稱“六先生”。同卷《元朝文穎序》亦稱“鄒陽子右既輯《春秋傳事類編》、《三史鉤玄》及《唐宋六先生文集》”。(周錄祥:《四庫全書簡明目錄·集部》訂誤) 密菴集八卷(永樂大典本) 明謝肅撰。肅字原功,上虞人。元至正末,張士誠據吳,肅慨然欲見宰相,獻偃兵息民之策。卒無所遇,歸隱於越。洪武中舉明經,授福建按察司僉事。以事被逮,下獄死。《明史·藝文志》、焦竑《國史經籍志》、黄虞稷《千頃堂書目》俱載肅《密菴集》十卷。而傳本久稀,藏書家罕著於錄。惟《永樂大典》中所收肅詩文頗多。其時肅没未久,而姚廣孝等已錄其遺集,與古人同列,知當日即重其文矣。朱彝尊《靜志居詩話》稱肅“初謁貢師泰於吳山仰高亭。時貢方奉詔漕閩廣粟,當泛舟大海,因與同載至海昌,留居州北,執經問難。凡一詩之出,一文之就,折衷論議,必當於理乃已。”是肅之學問淵源,實出師泰。觀集中《題天風海濤亭詩序》云:“用先師尚書貢公玩齋所詠詩一句為起,以仰止於公。”又師泰遺集亦肅所刊行,均惓惓不忘其本。故所作古文詞,格律具有法程。其在濰州寄人一詩,載所與同徵修禮書者有張紳、楊翮等十人之名,為《明史·禮志》所未及。又《送行人蔡天英頒琉球國王印寶》一詩1。考之《明史·外國傳》,但有賜中山、山南、山北三王鍍金銀印一事,而不言曾遣行人。凡此之類,於考史尤有所裨益。謹採掇編次,釐為八卷。又戴良原序二首别見《九靈集》中,今並取弁簡端,以略還其舊焉。 【彙訂】1.集中卷三有詩題為《送行人蔡英夫奉旨頒琉球國王印寶就與國王之來享者二人同駕海舟自福建起柁》。 清江詩集十卷文集三十一卷(編修汪如藻家藏本) 明貝瓊撰。瓊字廷琚,一名闕,字廷臣,崇德人。元末領鄉薦,遭亂退居殳山。明初徵修《元史》,除國子監助教。事迹附見《明史·宋訥傳》。考程慶珫《聲文會選》以貝闕、貝瓊為二人。然陶宗儀《輟耕錄》載妓女真真事云:“嘉興貝闕有詩”。今《真真曲》載此集中,則瓊一名闕審矣。《兩浙名賢錄》載瓊集二十卷,明萬曆中所刻乃止三卷1。此本凡詩集十卷,文集分《海昌集》一卷,《雲閒集》七卷,《兩峯集》三卷,《金陵集》十卷,《中都稾》九卷,《歸田稾》一卷2,僅有鈔本流傳。康熙丁亥,桐鄉金檀購得之,始為刊版3。瓊學詩於楊維楨,然其論文,稱:“立言不在嶄絕刻峭,而平衍為可觀;不在荒唐險怪,而豐腴為可樂。”蓋雖出於維楨之門,而學其所長,不學其所短,宗旨頗不相襲。朱彝尊《靜志居詩話》謂其詩“爽豁類汪廣洋,整麗似劉基,圓秀勝林鴻,清空近袁凱,風華亞高啟,朗淨過張羽,繁縟愈孫蕡,足以領袖一時。”鄉曲之言,未免過實。然其詩温厚之中自然高秀,雖不能兼有諸人之勝,而馳驟於諸人之閒,實固無所多讓。其文亦沖融和雅,有一唱三嘆之音。史稱宋濂為司業,建議立四學,並祀舜、禹、湯、文為先聖。瓊作《釋奠解》駁之,識者多是瓊議。則其考證古禮,尤有依據,不但詞采之工矣。 【彙訂】 1.明萬曆三年李詩刻本為《清江貝先生集》三卷《續集》一卷,《續集》版心鐫“卷之四”。(崔建英等:《明别集版本志》) 2.文淵閣《四庫》本文集部分為《海昌集》一卷、《雲閒集》七卷、《兩峯集》三卷、《金陵集》十卷、《中都稾》七卷、《中都集》二卷,共三十卷,無《歸田稾》一卷。 3.洪武刊本《清江貝先生文集》三十卷《詩集》十卷《詩餘》一卷,載貝鏞跋云:“洪武板《清江公全集》四十卷,流傳甚少。”(陸心源:《皕宋樓藏書志》) 蘇平仲集十六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明蘇伯衡撰。伯衡有《空同子瞽説》,已著錄。是集卷首有洪武四年劉基序,而集中《厚德菴記》云:“菴成於洪武壬戌十二月”,則是《記》乃洪武十五年以後之作。基所序者,尚未定之初稾也。又集末有洪武八年胡翰跋,謂伯衡選為太學官,居太學六年。考《明史》稱伯衡“以丙午歲為國子學錄”。伯衡所著《國子學同官記》,稱:“以丁未陞學正”。其詩又有《庚戌七月十日奉命編摩國史口號》,則伯衡由學正擢編修,實在洪武三年,上距丙午僅五年。翰與伯衡同時,所敘不應有誤,或史誤移後一年歟?集為正統壬戌處州推官黎諒所重刻1。宋濂序稱其“不求似古人,而未嘗不似”。又《明史·文苑傳》稱“濂以翰林學士承旨致仕,薦伯衡自代,稱其文詞蔚贍有法”,殆非虚美。鄭瑗《井觀瑣言》病其“用意太苦,遣詞太繁縟,不可為法”,則過高之論矣。 【彙訂】 1.“刻”,殿本作“刊”。 胡仲子集十卷(浙江汪汝瑮家藏本) 明胡翰撰。翰字仲子,一字仲申,金華人。洪武初,以薦為衢州府教授。事迹具《明史·文苑傳》。是集乃其門人劉剛及浦陽王懋温所編,以洪武十四年刊版。今印本罕傳,惟寫本猶存於世1。凡文九卷、詩一卷。史稱其“文曰《胡仲子集》,詩曰《長山先生集》”。今合為一集,豈剛等所併歟?史又稱翰“少從吳師道及吳萊學為古文,復登同邑許謙之門”。今觀其文章,多得二吳遺法。而持論多切世用,與謙之坐談誠敬小殊。然嘗與修《元史·五行志》,《序論》即其所撰,今見集中。於天人和同之際,剖析頗微。《犧尊辨》、《宗法論》諸篇,亦湛深經術,則又未嘗不精究儒理也。詩不多作,故卷帙寥寥,而格意特為高秀。朱彝尊《靜志居詩話》曰:“金華承黄文獻溍、柳文肅貫、吳貞文萊之後,多以古文詞鳴,詩非所好。以詩論,吾必以仲申為巨擘焉。”獨孤及之論曰:“五言之源生於《國風》,廣於《離騷》,著於蘇、李,盛於曹、劉。漢、魏作者,質有餘而文不足。以今揆昔,則有‘朱弦疏越,太羹遺味’之嘆。誦仲申五言,正猶路鼗出於土鼓,篆籀生於鳥跡。庶幾哉,升堂之彥乎?宜潛谿有‘學林老虎文淵鯨’之目也。”斯言允矣。 【彙訂】 1.今存明洪武十四年王懋温刊本。 始豐稾十四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明徐一夔撰。一夔有《藝圃搜奇》,已著錄。朱彝尊《靜志居詩話》曰:“大章遺稾罕傳,余於京師見之新城王貽上所。凡四册,比余家藏者倍之。然驗其目無詩,猶未是足本。”案今行世凡二本。其一本六卷,當即朱彝尊家所藏。此本自一卷至三卷為前稾,自四卷至十四卷為後稾,皆雜文無詩,當即王士禎家所藏矣。據《千頃堂書目》,載一夔《始豐類稾》十五卷,此本所佚不過詩一卷耳。其文皆謹嚴有法度,無元季冗沓之習。其《與王褘論修史書》1,《明史》載之於本傳。陳繼儒嘗稱其《宋行宫考》、《吳越國考》研核精確。王士禎又稱其《錢塘鐵箭辨》精於考核2。其《歐史十國年譜備證》一篇,謂:“歐陽氏於吳越改元,止據寶石山制稱‘寶正六年’為證”。一夔復得錢鏐《將許俊墓磚》,有“寶正三年”字,以證《歐史》之不誣。又謂:“元瓘襲位後,不復改元”。立説皆有根據。觀其所辨,始知明嘉靖閒錢德洪所撰《吳越世家疑辨》,謂:“改元之事别無證據者,特為先世諱耳”。是又多資考證,不但其文之工也。 【彙訂】 1.“王褘”,殿本作“王禕”,誤,説詳卷四六《元史》條訂誤。 2.文淵閣《四庫》本此集卷七有《辨錢塘鐵箭》,《居易錄》卷十四誤作《錢塘鐵箭辨》。(周錄祥:《四庫全書簡明目錄·集部》訂誤) 王常宗集四卷補遺一卷續補遺一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明王彝撰。彝字常宗,其先蜀人,本姓陳氏。父仕元為崑山教授,遂遷嘉定。洪武初,以布衣召修《元史》,賜金幣遣還。尋選入翰林1,以母老乞歸養,自號媯蜼子。後以魏觀《上梁文》事,與高啟併誅。《明史·文苑傳》附載《趙壎傳》中。其集本名《三近齋稾》,宏治中都穆編為文三卷,詩一卷。劉廷璋、浦杲又輯《補遺》一卷。今世所傳鈔本,又有《續補遺》一卷,不知何人所輯。考其體格,與全集相類,似非贗作也。王士禎《香祖筆記》曰:“《王徵士集》,都少卿元敬編。元敬稱其古文明暢英發。又或以為‘吳中四傑’之一,以常宗代張來儀者。今觀其詩,歌行擬李賀、温庭筠,墮入惡道,餘體亦不能佳。安能與高、楊相頡頏乎”云云。案彝之學出天台孟夢恂,夢恂之學出婺州金履祥,本真德秀《文章正宗》之派。故持論過嚴,或激而至於已甚。集中《文妖》一篇,為楊維楨而作者,曰:“天下所謂妖者,狐而已矣。俄而為女婦,而世之男子惑焉。則見其黛綠朱白,柔曼傾衍之容,無乎不至。雖然,以為人也則非人,以為婦女也則非婦女,而有室家之道焉。此狐之所以妖也。浙之西言文者必曰楊先生。予觀其文,以淫詞譎語裂仁義,反名實,濁亂先聖之道。顧乃柔曼傾衍,黛綠朱白,奄然以自媚。宜乎世之為男子者之惑之也”云云。其言矯枉過直,而詬厲亦復傷雅。雖石介作《怪説》以詆楊億,不至於是。士禎所云,或亦有激而報之乎?然其文大致淳謹,詩亦尚不失風格,雖不足以勝張羽,必以為一無可取,則又太過。《香祖筆記》成於士禎晚年,詆訶過厲,時復有之,固未可據為定論矣。 【彙訂】 1.“選”,殿本作“遷”。《明史·文苑一》云:“以薦入翰林,母老乞歸。” 白石山房逸稾二卷(兩淮馬裕家藏本) 明張孟兼撰。孟兼名丁,以字行,浦江人。洪武初,徵為國子監學錄,與修《元史》。乙太常丞出為山西按察司僉事。遷山東按察司副使,以執法不阿,為吳印所誣訐,棄市。《明史·文苑傳》附載《趙壎傳》中。《藝文志》載《孟兼文集》六卷,焦竑《國史經籍志》亦同。其本久已散佚。近時有孟兼十一世孫思煌者,始掇拾他書所載,重編定為五卷。而集内收他人唱和題贈之作幾十之七八,孟兼著作仍寥寥無多。此本不知何人所輯,視思煌本較多數首,疑尚出明人裒集,故思煌未之見也。孟兼與宋濂同里,其被召也,濂實薦之。太祖與劉基論一時文人,基稱宋濂第一而己居其次,又其次即孟兼。今雖不睹其全集,而即二卷以觀,其詩文温雅清麗,具有體裁,而龍驤虎步之氣,亦隱然不可遏抑。接跡二人,良足驂駕。基雖一時之論,即以為定評可矣。 滄螺集六卷(兩淮馬裕家藏本) 明孫作撰。作字大雅,以字行,一字次知,江陰人。元至正末,避兵於吳。初受張士誠之招,旋去之松江。洪武癸丑,召修日曆。書成,除翰林院編修。以老病乞外,授太平府教授。入為國子助教,尋遷司業。以事廢為民。後復官長樂縣教諭1。作自號東家子,宋濂為作《東家子傳》,推挹甚至。《明史·文苑傳》附載《陶宗儀傳》末。是集凡詩一卷,文五卷。其詩力追黄庭堅,在元季自為别調。集中《與陳檢校詩》有曰:“蘇子落筆崩海江,豫章吐句敵山嶽。湯湯濤瀾絕崖岸,崿崿木石森劍槊。二子低昂久不下,藪澤遂包?與鱷。至今雜沓呼從賓,誰敢崛强二子角。吾尤愛豫章,撫卷氣先愕。磨牙咋舌熊豹面,以手捫膺就束縛。士如此老固可佳,不信後來無繼作2。”其宗旨灼然可見。然才力不及庭堅之富,鎔鑄陶冶亦不及庭堅之深,雖頗拔俗而未能造古。《東家子傳》一字不及其詩,蓋有微意,非漏略也。至於文則磊落奇偉而隱有程度,卓然足以自傳。《東家子傳》謂:“他人之文束於理則詞不暢,肆於詞則理不直。惟作洞矚千古之上,析之則理勝,闢之則詞嚴,動有據依,皆非臆説。”《明史·文苑傳》亦稱其文“醇正典雅”云。 【彙訂】 1.“官”,殿本作“為”。 2.“海江”、“崿崿”、“就束縛”,殿本作“山海”、“萼萼”、“來就縛”,皆誤,參此集卷一《還陳檢校山谷詩》原文。 臨安集六卷(永樂大典本) 明錢宰撰。宰字子予,一字伯均,會稽人。元至正中中甲科。親老不赴公車,教授於鄉。明初徵修禮樂書,尋以病去。洪武六年授國子助教。以賦早朝詩忤旨,遣歸。二十七年又召修《書傳會選》。書成,優賚,加博士致仕。事迹附見《明史·趙俶傳》1。考集中《金陵形勝論》,末署“洪武二十七年六月國子博士致仕錢宰進”。是致仕即在奉召之年。蓋留京師者不及一歲也。宰學有原本,在元末已稱宿儒,韓宜可、唐之淳皆其弟子。其詩吐辭清拔,寓意高遠,刻意古調,不屑為豔仄之體。徐泰《詩談》譬以“霜曉鯨音,自然洪亮”。古文雖非所擅長,而謹守法度,亦無卑冗之習。其集《明史·藝文志》、焦竑《國史經籍志》俱未著錄.則在明代行世已稀2。今從《永樂大典》中採掇編排,參以諸選本所錄,釐為六卷,以備明初之一家。宰本浙東人,集以“臨安”名者,蓋自以為吳越武肅王十四世孫,從其舊貫也。 【彙訂】 1.《明史·趙俶傳》、《明實錄》均載錢宰於洪武十年乞休,進博士,賜敕遣歸。則其奉召復起,只是以博士原官入翰林院修書,未嘗落致仕。(余嘉錫:《四庫提要辨證》) 2.《千頃堂書目》卷十七著錄《臨安集》十卷,此十卷本今尚存明末祁氏淡生堂抄本及清乾隆前抄本。(小玉:《讀<千頃堂書目>别集類劄記》) 尚絅齋集五卷(編修朱筠家藏本) 明童冀撰。冀字中州,金華人。洪武九年徵入書館,後為湖州府教授。調北平,坐罪死。此集不知何人所編,分詩、文為二集,體例雜糅,殆不可讀。就其編目考之,原目當為《金華集》、《南行集》、《霅川集》、《北游集》四種。前三集兼載詩文,惟《北游集》有詩無文。後人不知古法,以詩歸詩,以文歸文,分為二集。而詩文之中,又不各歸其類。前後復疊,職此之由。幸其雖經割裂,尚未竄亂,其次第猶有端緒可尋。今詳考標題,仍分為四集,中閒時有闕文。又《霅川集》末《跋唐五王醉歸圖》一篇、《書柳子厚伊尹五就桀贊後》一篇、《書王簡死事傳後》一篇、《書金節婦傳後》一篇、《書集芳詩文卷後》一篇、《卜釋》一篇,悉有錄無書。蓋蠹蝕殘闕,今亦仍其舊。冀在明初,與宋濂、張羽、姚廣孝相唱和,詞意清剛,不染元季綺靡之習。雖名不甚著,而在一時作者之中,固亦足相羽翼也。 考古文集二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明趙撝謙撰。撝謙有《六書本義》,已著錄。《明詩綜》引黄宗羲之言,謂其詩集名《考古餘事》,凡千首,不傳於世。今考焦竑《國史經籍志》,撝謙集已不著錄。黄虞稷《千頃堂書目》雖列其名,而不著卷數,則亦未見原本,信乎其久不傳也。此本所錄詩僅十餘篇,古文亦祇五十餘篇。前有順治丁酉黄世春序,稱:“其子孫式微已甚,而能錄其遺集,出没於藏書之家,殆天將藉是而彰考古”云云。蓋其後人掇拾散亡,重裒成帙者耳。集後附遺言十六條,又載其裔孫諸生頀《上瓊州姜參政請復姓書》,及與浙中族姓札數通。蓋撝謙没後,其幼子流寓海南,依母族冒吳姓,故頀請於姜而復之。又撝謙所作《造化經綸圖》,亦附於後,編次頗無條理。然傳刻先集者多因祖父以附子孫,自宋、元以來即往往以文集為家牒。陋例相沿,亦不自是編始矣。撝謙以小學名家,不甚以文章著。此本又僅存殘剩,未必得其精華。而意度波瀾,頗存古法,究與鈔語錄者有别。是則學有原本之故也。 劉彥昺集九卷(編修汪汝藻家藏本) 明劉炳撰。炳字彥昺,以字行,鄱陽人。洪武初,獻書言事,授中書典籤。出為大都督府掌記,除東阿知縣。閱兩考,引疾歸。《明史·文苑傳》附載《王冕傳》中。所著詩文本名《春雨軒集》,乃其門人劉子昇所編,楊維楨嘗為評定,其評亦附載集中。維楨及危素、宋濂、徐矩皆為作序,王褘1、俞貞木、周象初皆為作跋。此本題曰《劉彥昺集》,不知何人所改也。炳當元季兵亂時,與弟煜結里閈相保,寇至輒卻走。依余闕於安慶,以其孤軍不振,辭歸。蓋亦才識之士。故詩格伉爽挺拔,類其為人。惟末附雜文一卷,氣象薾弱,殊遜其詩。知所長不在此,特以餘事及之耳2。案炳事迹略具《明史·文苑傳》中。而《江西通志》引《豫章人物志》,所紀炳歷官本末與史多有不合。如史雲炳“至正中從軍於浙”,而《志》乃云:“為參政於光使金陵”,不知所據。史雲炳以言事為典籤,而《志》乃云:“先參贊沐總制守鎮江,尋授廣東衛知事”。考其《弔余闕墓》文,結銜稱“大都督府掌記”,在洪武十二年。而《哀曹國公》詩有“三年參記府”句,《沐西平輓詩》有“十年參幕府”句。李文忠以洪武三年領大都督事,沐英以洪武四年同知大都督府。以年數計之,不應未授典籤,先參贊沐英軍事,前後亦相舛迕。蓋稗官野史,傳聞異詞,往往如此。今一以史文為據,而並存其同異以備考核。又舊本中書元國號皆作“原”字。蓋以明初刊版之時,猶未奉二名不偏諱之詔,故以“原”代“元”,而傳寫者仍之歟?事隔前朝,理無避忌。今悉改正,從本文焉。 【彙訂】 1.“王褘”,殿本作“王禕”,誤,説詳卷四六《元史》條訂誤。 2.“耳”,殿本作“矣”。 藍山集六卷(永樂大典本) 明藍仁撰。仁字靜之,崇安人。《明史·文苑傳》附載《陶宗儀傳》末,稱:“元末,杜本隱居武夷山,仁與弟智往師之。授以四明任松鄉詩法1,遂謝科舉,一意為詩。後辟武夷書院山長。遷邵武尉,不赴。”又稱其明初内附,“隨例徙臨濠”,則必嘗仕張士誠。又集中有《甲寅仲冬攝官》詩。甲寅為洪武七年,則放歸又嘗仕宦,特其始末不可考耳。仁詩規摹唐調,而時時流入中晚。蔣易作是集序,稱:“其和平雅澹,詞意融怡,語不雕鎪,氣無脂粉,出乎性情之正,而有太平之風。惜其不列承明著作,浮湛里閭,傲睨林泉。有達士之襟懷,無騷人之哀怨。即屢更患難,而心恒裕如。要其所作,皆治世之音也。”雖推之稍過,實亦近之。閩中詩派,明一代皆祖“十子”,而不知仁兄弟為之開先。遂没其創始之功,非公論也。《明史·藝文志》載仁集六卷,朱彝尊作《明詩綜》時猶及見之2。今外閒絕少傳本,杭世駿言吳焯家有之(語詳《藍澗集》條下)。然吳氏藏書今進入書局者,未見此本。其存佚不可知,恐遂湮没,謹從《永樂大典》中採掇裒輯,得詩五百餘篇,仍釐為六卷,以符原目,著之於錄焉。 【彙訂】 1.“任松鄉”,殿本作“任松卿”,誤,《明史·文苑一》:“藍仁,字靜之。弟智,字明之,崇安人。元時,清江杜本隱武夷,崇尚古學,仁兄弟俱往師之。授以四明任士林詩法,遂謝科舉,一意為詩。”明貝瓊《清江文集》卷八《雲閒集》載《元故兩浙都轉運鹽使司照磨任公墓誌銘》曰:“公諱耜,字子良,姓任氏……父士林,字叔實,湖州路安定書院山長,一號松鄉先生。”《總目》卷一六六《松鄉文集》條亦云:“元任士林撰。士林字叔實,號松鄉,奉化人”。 2.“明詩綜”,殿本作“詩綜”。 藍澗集六卷(永樂大典本) 明藍智撰。其字諸書皆作“明之”,而《永樂大典》獨題“性之”。當時去明初未遠,必有所據,疑作“明之”者誤也1。《明史·文苑傳》附載《陶宗儀傳》末,稱:“洪武十年以薦授廣西按察司僉事,著廉聲”。志乘均失載其事迹。考集中有《書懷》詩十首,乃在粵時所作,以寄其子。雲松樵者張榘為之跋,稱其“持身廉正,處事平允,三載始終無失”。則史言著廉聲者,當必有據2。《劉彥昺集》有《挽藍氏昆季詩》云:“桂林持節還,高風振林谷。”則晚年又嘗謝事歸里矣。智詩清新婉約,足以肩隨其兄。五言結體高雅,翛然塵外,雖雄快不足,而雋逸有餘。七言頓挫瀏亮,亦無失唐人矩矱。與《藍山》一集卓然可稱“二難”。《靜志居詩話》謂“《藍山》、《藍澗集》中詩,選家互有參錯。”殆亦因其格調相近,不能猝辨歟?智集原目已不可考。觀焦竑《經籍志》所載,惟有《藍靜之集》,而《藍澗集》獨未之及。是明之中葉已有散佚,近亦未見傳本3。故杭世駿《榕城詩話》曰:“二藍集閩人無知者。何氏《閩書》:‘藍仁有《藍山集》,藍智有《藍澗集》’。竹垞嘗輯入《詩綜》中,以為‘十子’之先,詩派實其昆友倡之。集本合刻。吳明經焯嘗於吳門買得《藍山集》,是洪武時刊,有蔣易、張榘二序,與竹垞言吻合。而《藍澗集》究不可購。徐惟和輯《晉安風雅》時,二藍闕焉。則此集之亡久矣”云云。惟《永樂大典》各韻中所收尚夥,搜輯裒綴,共得古今體三百餘首。雖篇什不及《藍山集》之富,而大略已見。謹以類編次,釐為六卷。俾其兄弟著作,均不致泯没於後世云。 【彙訂】 1.《藍澗詩集》(明嘉靖閒刻本)的張昶至正壬寅序曰:“建之崇安士藍智明之,業進士舉,兼長於詩,篇什雖不多,字意無閒贅。”雲松樵叟(張榘)序曰:“余初入閩,識藍靖之氏,知其有詩名,而弟明之資稟秀異,記誦明敏,心固其遠大矣。未幾,予授館邑中,而明之時來,切磋問辯,以進其所不及。”蔣易洪武壬子(1372)序言也提及藍智字明之。藍智兄藍仁《藍山詩集》倪伯文洪武庚辰(1400)序亦稱藍智字明之。各序皆早於《永樂大典》編纂時閒。藍仁有《寄明之弟》詩。《嘉靖建寧府志·文學志》載:“藍智,字明之,崇安人。洪武十年以明經薦拜廣西按察司僉事,廉惠之聲著於一道,有《藍澗集》。”(司馬周:《四庫全書總目》糾謬一則) 2.《藍澗詩集》蔣易序曰:“辛亥冬,明之子澤自桂林回,附稾見示。”辛亥為洪武四年,藍智已在桂林,則洪武十年薦授之説顯誤。集中卷四《書懷十首寄示小兒澤》詩後,有編纂者張榘按語云:“庚戌秋,以才賢薦授廣西簽憲……於今三載……壬子季冬望日”,庚戌為洪武三年。(李靈年:《桸樹居叢劄——讀明人别集劄記》) 3.《千頃堂書目》卷十七、《明史·藝文志》皆著錄此集,今傳世有明嘉靖五年藍鉏等刻《藍澗詩集》六卷。(小玉:《讀<千頃堂書目>别集類劄記》) 大全集十八卷(副都御史黄登賢家藏本) 明高啟撰。啟字季迪,長洲人。元末避張士誠之亂,遁居松江之青邱,自號青邱子。洪武初,召修《元史》,授翰林院國史編修,官至户部侍郎。後坐撰魏觀《上梁文》被誅,年僅三十九。事迹具《明史·文苑傳》。所著有《吹臺集》、《江館集》、《鳳臺集》、《婁江吟稾》、《姑蘇雜詠》,凡二千餘首。自選定為《缶鳴集》十二卷,凡九百餘首1。啟没無子,其姪立於永樂元年鏤版行之。至景泰初,徐庸掇拾遺佚,合為一編,題曰《大全集》,劉昌為之序,即此本也。啟天才高逸,實據明一代詩人之上。其於詩,擬漢魏似漢魏,擬六朝似六朝,擬唐似唐,擬宋似宋。凡古人之所長,無不兼之。振元末纖穠縟麗之習而返之於古,啟實為有力。然行世太早,殞折太速,未能鎔鑄變化,自為一家。故備有古人之格,而反不能名啟為何格。此則天實限之,非啟過也2。特其摹仿古調之中,自有精神意象存乎其閒。譬之褚臨《禊帖》,究非硬黄雙鉤者比。故終不與北地、信陽、太倉、歷下同為後人詬病焉。 【彙訂】 1.《鳧藻集》卷三《缶鳴集序》云:“累歲以來,所著頗多。近客東江之渚,因閒始出而彙次之,自戊戌至丁未,得七百三十二篇,題之曰《缶鳴集》。自此而後著者,則别為之集焉。”可知這是《缶鳴集》之初本,為高啟自定,收錄從至正十八年(戊戌)至至正二十七年(丁未)十年之閒的作品,凡詩七百三十二首。而洪武庚戌(三年)三月王褘序云:“《高季迪詩》十二卷,凡為樂府、五七言近古體九百三十七首。”王彝序則云:“《高季迪詩集》若干卷,郯郡徐賁所編次,而稽岳王彝題其帙曰《高季迪詩集》而為之序焉。”則《缶鳴集》定本為徐賁所編次,初名當為《高季迪詩集》。(賈繼用:《高啟年譜》) 2.高啟在元末選擇隱居、賦詩的生活,除了對於詩歌的酷愛之外,最重要的還在於他能夠保持自我的獨立與自由,從而守住文人的人格節操。而入明之後,他卻陷入“居閒厭寂寞,從仕愁羈束”的兩難境地。没有取得理想的創作成就,是由於整個文學思潮已經發生轉折,他已不具備原來的創作條件與創作心境,不可能有什麼新的進展與新的成就。即使他不被腰斬而依然存活在世,也照樣不能取得更大的成就。(左東嶺:《高啟之死與元明之際文學思潮的轉折》) 鳧藻集五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明高啟撰。唐時為古文者主於矯俗體,故成家者蔚為鉅製,不成家者則流於僻澀。宋時為古文者主於宗先正,故歐、蘇、王、曾而後,沿及於元,成家者不能盡闢門户,不成家者亦具有典型。啟詩才富健,工於摹古,為一代巨擘,而古文則不甚著名。然生於元末,距宋未遠,猶有前輩軌度,非洪、宣以後漸流為膚廓冗沓,號“臺閣體”者所及。是集不知誰所編,以其詩集例之,殆亦啟自定。末有《魏夫人宋氏墓誌銘》。魏夫人者,蘇州知府魏觀母也。按《明史》本傳,啟坐為觀作《上梁文》見法,則為其末年之作。蓋平生古文,盡於此集矣。初無刻本。周忱為蘇州巡撫時,始得鈔本於郡人周立。立之姑,即啟婦也。正統九年,監察御史錢塘鄭士昂又得本於忱,因命教授張素校刊之,而忱為之序。此本為雍正戊申桐鄉金檀所刻1,即因鄭本而正其譌,多所校正。檀即註啟詩集者,故併刻是集,成一家完書云。 【彙訂】 1.“金檀”,殿本作“金壇”,誤,下同,今存清雍正金檀文瑞樓刻本《青邱高季迪先生鳧藻集》五卷。 眉菴集十二卷(安徽巡撫採進本) 明楊基撰。基字孟載,其先嘉州人。祖官吳中,因家焉。始為張士誠記室。洪武初,起為滎陽縣知縣,歷官山西按察使。尋以事奪官輸作,卒於工所。《明史·文苑傳》附載《高啟傳》中。史稱基少以《鐵笛歌》為楊維楨所稱,與高啟、張羽、徐賁號“明初四傑”。其詩頗沿元季穠纖之習。都穆《南濠詩話》摘其佳句十二聯,其所品題,得失參半。李東陽《懷麓堂詩話》謂孟載《春草詩》最傳。然“綠迷歌扇,紅襯舞裙”,已不能脱元詩氣習;至“簾為看山盡卷西”,更過纖巧;“春來簾幕怕朝東”,直豔詞耳。故徐泰《詩談》謂其“天機雲錦,自然美麗,獨時出纖巧,不及高啟之沖雅”。王世貞《藝苑卮言》謂其“情至之語,風雅掃地”。朱彝尊《靜志居詩話》亦摘其詩語類詞者至數十聯,而獨推重其五言古體。然近體之佳者,亦自清俊流逸,雖不能方駕青邱,要非余子所及也。集初為鄭鋼版行。成化中吳人張習重刻,嘉州江朝宗為之序,習為後志云。 靜居集四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明張羽撰。羽字來儀,後以字行,更字附鳳。本潯陽人,僑居吳興。元末領鄉薦,為安定書院山長,再徙於吳。洪武初,徵授太常寺丞,尋坐事竄嶺南,未半道召還。羽自知不免,投龍江死。《明史·文苑傳》附載《高啟傳》中。史稱其“文章精潔有法,尤長於詩。太祖重其文,洪武十六年,嘗自述滁陽王事,令羽撰廟碑。”何喬遠《名山藏》亦稱其“文詞典雅,紀載行事,詳而有體。”顧其詩名尤著,故編集者亦僅錄其詩,而文則未之及也。朱彝尊《靜志居詩話》謂其“五言微嫌鬱轖,近體亦非所長”,頗不免於微詞。今觀其集,律詩意取俊逸,誠多失之平熟。五言古體低昂婉轉,殊有瀏亮之作,亦不盡如彝尊所云。至於歌行,筆力雄放,音節諧暢,足為一時之豪。以之接跡青邱,先驅《北郭》,“盧前王後”之閒,亦未必遽作蜂腰矣。 北郭集六卷(安徽巡撫採進本) 明徐賁撰。賁字幼文,其先蜀人,徙常州,再徙平江。張士誠開閫,辟為屬官。賁與張羽俱避居湖州之蜀山。洪武七年,被薦至京。嘗奉使晉、冀,有所廉訪。及還,檢其橐,惟紀行詩數首1。太祖悦,授給事中,歷官河南左布政使。會征洮岷兵過其境,坐犒勞不時,下獄死2。《明史·文苑傳》附載《高啟傳》中。賁善畫,亦工於書。李日華《六研齋筆記》稱其“楷筆秀整端慎,不為沓拖自恣”。詹景鳳《小辨》亦稱其小楷,法鍾兼虞,然皆拘拘法内。蓋其天性端謹,不踰規矩。故其詩才氣不及高、楊、張,而法律謹嚴,字句熨貼。長篇短什,並首尾温麗,於三家别為一格。其客吳時,常居城北之齊門,故名集曰“北郭”。舊本為吳人張習編次。今是集前後無序跋,題曰“陳邦瞻校”。蓋萬曆閒重刻之本,又非習所編之舊矣3。 【彙訂】 1.成化二十三年(1487)張習《北郭集後錄》:“大明洪武丙辰,始用薦者出,詢俗晉冀,歸檢其橐,惟紀行詩數首。”丙辰為洪武九年。又本集卷三《晉冀紀行》詩末云:“右紀行十四首,賁於洪武九年往山西,與顧廑同交上命,問俗於晉民……二月廿三日識。” 2.張習《北郭集後錄》曰:“當大將提六軍靖洮岷,往返中原,以所司歉其犒勞,銜而誣訴之。上以賁迂疏儒者,其於軍士之恤固未諳也,下囹圄,幸全要領而歿,實癸酉(洪武二十七年)七月也。”則實因大將誣告至死。 3.張習《北郭集後錄》云:“謂之北郭者,由祖自毘陵來居是城,北望齊門外,故以名集”。《四庫》所收萬曆本不全,成化張習所編本今尚存,凡十卷。(李裕民:《四庫提要訂誤》增訂本) 鳴盛集四卷(浙江汪啟淑家藏本) 明林鴻撰。鴻字子羽,福清人。洪武初,以薦授將樂縣訓導,歷官禮部精膳司員外郎。年未四十,自免歸。事迹具《明史·文苑傳》。明初,閩中善詩者有長樂陳亮、高廷禮,閩縣王恭、唐泰、鄭定、王褒、周元,永福王偁,侯官黄元,而鴻為之冠,號“十才子”。其論詩,惟主唐音,所作以格調勝。是為晉安詩派之祖。李東陽《懷麓堂詩話》曰:“林子羽《鳴盛集》,專學唐。袁凱《在野集》,專學杜。蓋能極力摹擬,不但字面句法,併其題目亦效之。開卷驟視,宛若舊本。然細味之,求其流出肺腑,卓爾自立者,指不能一再屈也。”是在宏、正之閒,已有異議。故論者謂:“閩中才雋輩出,彬彬風雅1,亦云盛矣。第晉安一派,流傳未已,守林儀部、高典籍之論2,若金科玉條,凜不敢犯。動為七律,如出一手”云云3。是其末流且馴至為世口實。然鴻倡始之時,固未嘗不舂容諧雅,自協正聲,未可以作法於涼遽相詆斥。況高棅尚不免庸音,鴻則時饒清韻,尤未可不分甲乙,一例擯排矣。此本為成化初鴻郡人温州知府邵銅所編。末有銅跋,稱:“覽其舊稾,慨然興思。因詳加校勘,補其闕略。”然如張紅橋唱和詩詞,事之有無不可知。即才人放佚,容或有之,決無存諸本集之理。此必銅摭小説妄增之4。《夢游仙記》一首,疑亦寓言紅橋之事。觀其名目,乃襲元稹《夢游春》詩,可以意會。銅亦附之簡末,殊為無識。葉盛《水東日記》載銅天順中為御史,以言事忤權姦,左遷知縣,則其人亦錚錚者。或平生以氣節自勵,文章體例,非所素嫻歟? 【彙訂】 1.“彬彬風雅”,殿本脱。 2.“林儀部”乃“林膳部”之誤。清鄭方坤《全閩詩話》卷九“黄任”條云:“閩人户能為詩,彬彬風雅。顧習於晉安一派,磨礲沙蕩,以聲律圓穩為宗。守林膳部、高典籍之論,若金科玉律,凜不敢犯,幾於‘團扇家家畫放翁’矣。”林膳部即林鴻。高典籍乃高棅,《明史·文苑傳》附見《林鴻傳》中:“永樂初,以布衣召入翰林,為待詔,遷典籍”。 3.“云云”,殿本無。 4.書中卷三有《挽紅橋》詩,卷四有《玉漏遲·記紅橋故人春遊》及《詠懷十二首》等,足證紅橋確有其人其事,實即卷四《哭沙陽朱氏》九首之“沙陽朱氏”,乃朱姓。(鄧紅梅:《紅橋考證與四庫館臣的疏誤》) 白雲樵唱集四卷附錄一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明王恭撰。恭字安中,閩縣人。自稱皆山樵者,“閩中十子”之一也。成祖初,以儒士薦,修《永樂大典》,授翰林院典籍。《明史·文苑傳》附載《林鴻傳》中。其詩凡三集:一曰《鳳臺清嘯》,乃官翰林以後作,此集及《草澤狂歌》,則皆未仕以前所作。恭没之後,湮晦不傳。成化癸卯,南京户部尚書黄鎬搜恭遺稾,始得此集於吏部郎中長樂黄汝明家。因屬汝明編次,分為前、後二集。卷首有永樂三年林環舊序1,兼為三集而作者。序中所列次第2,以此集為首,知其詩在《草澤狂歌》以前。卷末又有永樂中林蕙諸人所作《皆山樵者傳》、《贊》、《辭》、《説》,則刻成之後,續為增入者也。恭與同邑高棅齊名,同以布衣徵入翰林。然棅出山以後詩,應酬潦倒,無復清思。恭則歷官未久,投牒遽歸。跡其性情,本耽山野。此集又作於田居之日,故吐言清拔,不染俗塵,得“大曆十子”之遺意,其格韻遠在棅上。當時次第甲乙,以棅居第三,恭居第四,殆亦所謂“恥居王後”者矣。 【彙訂】 1.林環序末署“永樂九年春二月吉旦賜進士及第翰林院修撰莆田林環崇璧序”。 2.“列”,殿本作“刻”,誤。 草澤狂歌五卷(編修汪如藻家藏本) 明王恭撰。案恭所作三集,《鳳臺清嘯》,已不傳。故《千頃堂書目》有其名,而闕其卷數。范氏天一閣藏本僅存其《白雲樵唱》,而無此集。此集出自秀水汪氏,蓋幾佚而僅存也。大致與《白雲樵唱》相近,而中年所作,情思較深。《靜志居詩話》嘗摘舉其集中佳句數聯。然如“渭水寒流秦塞晚,灞陵殘雨漢原秋”、“椶櫚葉上驚新雨,砧杵聲中憶故園”、“幾處移家驚落葉,一年歸夢在孤舟”諸句,皆詩家常語。至“雲歸獨樹天邊小,雪罷孤峯鳥外青”句,則“小”字形容頗拙,“罷”字節次未明。又“鳥外明河秋一葉,天涯涼月夜千峯”句,尤為疵累。夫晝見飛鳥,不見明河;夜見明河,不見飛鳥,上四字自不相貫。一葉落而知秋,不係乎明河;天河夏月已明,不係乎落葉,下三字亦不相屬。蓋興之所到,偶然拈及,不足以盡其所長。讀恭詩者毋執是以刻舟求劍可矣。 半軒集十四卷(兩淮馬裕家藏本) 明王行撰。行字止仲,長洲人。少授徒於城北齊門。洪武初,有司延為學校師。後館涼國公藍玉家。玉薦之太祖,得召見。玉誅,行亦坐死。事迹具《明史·文苑傳》。是時文士以藍黨誅者,有行與孫蕡。然蕡特為玉偶題一畫,無所攀附於其閒,其詩今在蕡集中,亦並無假借溢分之語。行則性喜談兵,當元末兩浙兵起時,嘗默坐籌其勝負,與所親言之,恒百不失一二,益以自負。及藍玉延之課其子,遂數以兵法説玉,頗與密議。又與道衍深相投契,嘗告以盍有所待,不當以浮屠老。蓋負其桀黠之才,有不肯槁死牖下者。故其文往往踔厲風發,縱横排奡,極其意所馳騁,而不能悉歸之醇正,頗肖其為人。詩格亦清剛蕭爽1,在“北郭十子”之中(案《明史·文苑傳》,行與高啟、徐賁、高遜志、唐肅、宋克、余堯臣、張羽、吕敏、陳則號“北郭十友”,亦曰“十才子”),與高啟稱為勍敵2。就文論文,不能不推一代奇才也。 【彙訂】 1.“蕭爽”,底本作“肅爽”,據殿本改。阮籍《首陽山賦》:“樹叢茂以傾倚兮,紛蕭爽而揚音。” 2.“北郭十友”指高啟的十位朋友,“十才子”指以高啟為中心的詩人圈中最有詩才、最具詩名的十人,不應混為一談。(何宗美:《明末清初文人結社研究續編》) 西菴集九卷(浙江汪汝瑮家藏本) 明孫蕡撰。蕡字仲衍,廣東順德人。洪武三年舉於鄉,旋登進士。授工部織染局使,遷虹縣主簿。召入為翰林院典籍。出為平原主簿,坐累逮繫。旋釋之,起為蘇州經歷。復坐累戍遼東。既而以嘗為藍玉題畫,坐玉黨,論死。事迹具《明史·文苑傳》。是編前有黄佐、葉春及所撰《小傳》,稱蕡著述甚富,自兹集外,尚有《通鑑前編綱目》、《孝經集善》、《理學訓蒙》、《和陶》、《集古律詩》。其《孝經集善》則宋濂為之序。蕡歿,諸書散逸。其詩文今行世者為門人黎貞所編。然佐稱《西菴集》八卷,而是編詩八卷、文一卷。卷端題“姑蘇葉初春選”,或初春别加釐訂,抑佐但舉其詩集歟?蕡當元季綺靡之餘,其詩獨卓然有古格。雖神骨雋異不及高啟,而要非林鴻諸人所及。小説載書生見蘇軾侍姬朝雲之魂者,得集句七言律詩十首、七言絕句十五首,今乃在此集第八卷末。蓋蕡游戲之筆,即黄佐《傳》中所稱《集古律詩》一卷是也。黎貞乃綴於集後,又併載其序。遂似蕡真有遇鬼事者,殆與林鴻集末附載張紅橋詩同一無識1。姜南《蓉塘詩話》又從而盛稱之,更無當矣。 【彙訂】 1.紅橋乃朱姓,非張姓,説詳本卷《鳴盛集》條訂誤。 南村詩集四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 明陶宗儀撰。宗儀有《國風尊經》,已著錄。是編毛晉嘗刻入《十元人集》。劉體仁《七頌堂集》有《與張實水尺牘》,稱:“讀史不載陶南村,竊謂此君靖節一流人。”今考《十元人集》内,如倪瓚、顧阿瑛亦皆親見新朝。然瓚遁跡江湖,阿瑛隨子謫徙,未沾明祿,自可附朱子《綱目》陶潛書晉之例。宗儀則身已仕明,孫作《滄螺集》中有《陶九成小傳》可證。晉仍列之元人,非事實矣。觀集中《洪武三十一年皇太孫即位》詩曰:“老臣忭舞南村底,笑對兒孫兩鬢霜。”則宗儀臣明,原不自諱。又集中《三月朔日至都門》、《二日早朝》、《三日率諸生赴禮部考試》、《十日給賞》、《十一日謝恩》諸詩,即《明史》本傳所謂洪武二十九年率諸生赴禮部試時作也。是又豈東籬采菊之人所肯為之事?又何必曲相假借,强使與栗里同稱乎?是集不知何人所編。考其題中年月及詩中詞意,入明所作十之九。惟《鐃歌》、《鼓吹曲》諸篇,似為元時作耳。其編次年月,頗為無緒,殆雜收遺稾而錄之,未遑詮次。又顧阿瑛《玉山草堂雅集》所載《澄懷樓》七律一首、《送殊上人》七律一首,皆不見收,知非宗儀自編也。毛晉品其詩如疏林早秋,殊不甚似。然格力遒健,實虞、楊、范、揭之後勁,非元末靡靡之音。其在明初,固屹然一巨手矣。 望雲集五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 明郭奎撰。奎字子章,巢縣人。早從元余闕學,慷慨有志節。朱文正開大都督府於南昌,嘗參其軍事。後文正得罪,奎亦坐誅。《明史·文苑傳》附見《王冕傳》中。奎當干戈擾攘之際,仗劍從軍,備嘗險阻,蒼涼激楚,一發於詩。五言古體,原本漢、魏,頗得遺意。七言古體,時近李白。五言律體,純為唐調。七言律體,稍雜宋音。絕句則在唐宋之閒。元末明初,可云挺出。趙汸、宋濂皆為之序,推崇甚至,良不誣矣。五卷之末,附短劄三篇。案嘉靖辛卯吳廷翰重刊是集,但稱:“五言古詩三十七,詞歌曲十三,五七言律百有九,排律雜詩四十四”,不言有文。豈後人得其手稾附入耶?集中《送陳克明歸茶陵》詩,“瑚璉”字押入平韻,蓋古人三聲之法。古詩《上山采蘼蕪》,以“素、余、故”同押。劉琨《贈盧諶詩》,以“璆、叟”同押。蓋即其例,非落韻也。 蚓竅集十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明管時敏撰。時敏初名訥1,以字行,華亭人。洪武九年,徵拜楚王府紀善,從王之國。後進左長史,事楚王楨。二十五年乞致仕歸里。楨請命於朝,留居武昌,祿之終身。築室黄屯山,命曰全菴。而名其集曰《蚓竅》,蓋取韓愈《石鼎聯句》語也。是集即楚王所刊,中有丁鶴年評語。鶴年家於武昌,與時敏皆為楚王所禮重,故並其評語刻之。時敏學詩於楊維楨,而不蹈襲維楨之體,所作舂容淡雅,多近唐音。張汝弼作董紀集序,歷數松江詩人,獨謂時敏詩“清麗優柔,足與袁凱方駕”,蓋不誣也。時敏又有《秋香百詠》、《還鄉紀行》諸篇在集外别行,見周子治所作《全菴記》中2。今皆未見,殆久而佚矣。 【彙訂】 1.“名”,殿本作“明”,誤。 2.據上海圖書館藏永樂元年楚藩刻本《蚓竅集》十卷《全菴記》一卷(四庫底本),“周子治”乃“周子冶”之誤。(崔建英等:《明别集版本志》) 西郊笑端集二卷(兩淮鹽政採進本)1 明董紀撰。紀字良史,以字行,更字述夫,上海人。洪武壬戌舉賢良方正2,廷試對策稱旨,授江西按察使僉事。未幾告歸,築西郊草堂以居,因即以名其集。然未及鋟版,稾藏其門人周鼎家。成化中,鼎孫光祿寺少卿庠始為刊印。此本有宣德辛亥鼎後跋,又有成化戊子錢溥序,蓋又從庠刻本傳寫者也。紀詩平易樸實,視袁凱諸人稍為不逮。故張汝弼作是集序,謂其“漫爾而仕,漫爾而歸,詩文亦漫爾而著,弗冀有傳”,頗致微詞。而朱彝尊《靜志居詩話》則舉其題海屋詩“過橋雲磬天台寺,泊岸風帆日本船”句,謂“亦不為率漫”。然紀集明世未經再刻,流播頗稀,《明史·藝文志》亦闕而不載。彝尊《明詩綜》所錄但採之賴良《大雅集》中,未及見其全帙,故所摘佳句僅此。今觀此集,過質傷俚之弊誠所不免。然其合作,往往得元、白、張、王遺意。汝弼以一格繩人,不足以盡詩體。彝尊執一二語以爭之,亦未盡紀所長也。 【彙訂】 1.“二卷”,殿本作“一卷”,誤,明成化刻本與文淵閣《四庫》本此集皆為二卷。(王重民:《跋新印本<四庫全書總目>》) 2.字述夫者乃萬曆閒董良史,與洪武閒字良史之董紀相距兩百餘年。(陳垣:《跋董述夫自書詩》) 草閣集六卷拾遺一卷文集一卷附筠谷詩一卷(兩淮鹽政採進本)1 明李昱撰。昱字宗表,號草閣,錢塘人。《南雍志》作臨安人,蓋偶署宋代地名,非明之臨安也。洪武中官國子監助教。昱元季避地永康、東陽閒,館於胡氏,故集中與胡伯宏〔弘〕兄弟贈答之什最多。此集乃昱没後伯宏及其友徐孟璣、陳公明所輯。《拾遺》一卷則其門人唐光祖所輯。《拾遺》之後又附雜文四篇,題曰《文集》,不知何人所續輯,或亦出光祖之手歟?昱詩才力雄贍,古體長篇,大抵清剛雋上,矯矯不群,近體亦卓犖無凡語。雖為高、楊、張、徐諸人盛名所掩,實則並駕中原,未定孰居先後也。末附《筠谷詩》一帙,不著名氏。案宋濂作昱詩序2,稱其子轅字公載,為詩能繼其家。《千頃堂書目》亦載有李轅《筠谷集》,註為李昱之子,官宜綸縣丞。殆編錄者以卷帙無多,附其父後。觀《詩》内有《冬至前日侍父宴胡伯奇濟生堂》七言一首3,是轅作之明證矣。朱彝尊《曝書亭集》有昱《草閣集》跋,而不言末附《筠谷詩》,或所見之本偶佚此卷也。 【彙訂】 1.“文集一卷”,殿本脱。《四庫》所收為《草閣集》六卷、《拾遺》一卷、《文集》一卷,明李昱撰。附《筠谷詩集》一卷,明李轅撰。(修世平:文淵閣《欽定四庫全書總目》訂誤十六則) 2.文淵閣《四庫》本此集卷首序題“楚府長史致仕金華宋濂”,而丁氏《武林往哲叢書》本序題“楚府長史致仕金華朱廉”。據《明史》本傳,宋濂非以楚府長史致仕,而朱廉仕跡相合,其籍貫義烏,古屬金華,亦可稱金華人。(周錄祥:《<四庫全書簡明目錄?集部>訂誤》) 3.“父”,殿本作“文”,誤,參《筠谷詩》所收《冬至前日侍父宴胡伯奇濟生堂》詩。 樗菴類稾二卷(永樂大典本) 明鄭潛撰。潛字彥昭,歙縣人。元末由内臺掾廣東帥府從事,上計京師,遂為監修國史掾。後擢正字。歷官監察御史、福建行省員外郎、海北道廉訪副使、泉州路總管。入明,起為寶應縣主簿,遷潞州同知,至洪武十年乃致仕。程敏政《新安文獻志》載其始末甚詳。黄虞稷《千頃堂書目》列之元人,誤也1。虞稷載《樗菴類稾》二卷。今從《永樂大典》裒輯,得古體詩五十首、近體詩一百四十六首,併原序三篇,仍可編為二卷,計所遺亦無幾矣。是集皆其在元所作。程以文序稱:“《行役小稾》二卷,豫章鄧文著所編,凡一百五十餘篇。”其時方為監察御史。貢師泰序稱:“集其歌詩為二卷,題曰《行役稾》、《攬轡稾》。”其時為福建廉訪副使。揭汯序始稱為《樗菴類稾》,不言卷數。據其所言,仍成於元末官福建時。蓋初為《行役稾》二卷,後删併為一卷,而益《攬轡稾》一卷,仍為二卷,終乃合為一編,改題曰《樗菴類稾》。蓋數經增損而後勒為定本,則其成集亦不苟矣。潛雖起家掾吏2,而天資絕異。其詩詞意軒爽,有玉山朗朗之致,視元末纖穠之格,特為俊逸。入明以後,名位不昌,距纂修《永樂大典》之時年代又近。而書局諸人顧特編錄其遺稾,追配古人。知當時必有以取之,非徒然也。 【彙訂】 1.“是集皆其在元所作”,則列為元人,亦非無因。(小玉:《讀<千頃堂書目>别集類劄記》) 2.“掾吏”,殿本作“掾史”。 春草齋集十卷附錄一卷(編修汪如藻家藏本) 明烏斯道撰。斯道字繼善,慈谿人。洪武初,官石龍縣知縣,調永新。坐事謫戍定遠,尋放還。《明史·文苑傳》附見《趙壎傳》中。所著有《秋吟稾》及此集。《千頃堂書目》載《秋吟稾》之名,而闕其卷數,蓋明代已佚。此集凡詩五卷、文五卷,與《千頃堂書目》卷數相合,蓋猶舊本。又附錄傳贊一卷,則萬曆閒其八世孫獻明所續輯也。斯道詩寄託深遠,吐屬清華,能剗滌元人繁縟之弊。文亦雅令,不為劍拔弩張之狀,夷猶淡宕,頗近自然。宋濂為作集序,所謂“俊潔如明月珠”者,蓋狀其圓潤,所謂“洶涌如春江濤”者,則與其文之紆餘為妍頗不相肖。推濂之意,特狀其詞源之不竭,非謂其騁才恃氣,以驚風駭浪為奇特也。史稱斯道工古文,兼精書法,不及其詩,殆在當時文尤見重於世歟? 耕學齋詩集十二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明袁華撰。華字子英,崑山人。生於元季,洪武初為蘇州府學訓導。後坐累逮繫,死於京師。此集凡古體詩七卷,近體詩五卷,不知何人所編,《明史·藝文志》不著錄。考楊維楨為作《〈可傳集〉序》,稱:“華自二十歲後三十年所積,無慮千餘首,吾選之得若干首”云云1,疑即所謂千餘首者後人裒輯以傳也。明之初年,作者林立。華為諸家盛名所掩,故人與詩皆不甚著。實則銜華佩實,具有典型,非後來偽體所能及,固未可以流傳未廣輕之。華贈閔中孚初度詩有“同生延祐丙辰年”句,以干支推之,下至明太祖洪武元年,已五十三歲。故集中詩句,元代所作為多。如甲午、丙申、己亥、庚子、乙巳、丙午、丁未諸紀年,皆在順帝至正中。惟《癸丑正月風雨中偶成》一首作於洪武六年2,頗露悲涼感慨之語,蓋欲自附於元之遺民。然已食明祿,不必作是語矣。 【彙訂】1.“若干”,殿本作“如幹”,誤,參楊維楨《〈可傳集〉序》。 2.集中卷十一所收此詩實有二首。(王欣夫:《蛾術軒篋存善本書錄》) 可傳集一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 明袁華撰。其本為至正癸卯楊維楨所删定。華,維楨弟子也。前有維楨序,稱:“吾鐵門稱能詩者,南北凡百餘人,求如張憲、袁華者,不能十人。”其集名亦維楨所題,蓋推獎之甚至。而維楨與李五峯論詩,又稱:“梅一於酸,鹽一於鹹,食鹽梅而味常得鹹酸之外。若華之作,僅一於鹹酸而已。”其説自相剌謬。今觀其詩,大都典雅有法,一掃元季纖穠之習,而開明初舂容之派。維楨所論,蓋標舉司空圖説,以“味外之味”務為高論耳。其實一於鹹酸,不猶愈於洪熙、宣德以後所謂“臺閣體”者,併無鹹酸之可味乎?未可遽以是薄華也。華《耕學齋稾》卷帙較富,世多行之。此集《明史·藝文志》亦不著錄,《千頃堂書目》雖著錄而不載卷數,蓋黄虞稷亦未見之。今以其為楊維楨所手定,去取頗嚴。故一取其備,一取其精,與全集並著於錄焉。 强齋集十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明殷奎撰。奎字孝章,號强齋,崑山人。洪武初,以薦例授州縣職。以母老請近地,除咸陽教諭,卒1。奎受業於楊維楨之門,學行純正,為當時所重。是集乃其門人余熂所編。詩文雜著凡九卷,又益以其交游贈答詩文暨行實、墓誌,共為十卷。元明之閒,承先儒篤實之餘風,乘開國渾樸之初運,宋末江湖積習,門户流波,湔除已盡。故發為文章,雖不以華美為工,而訓詞爾雅,亦頗有經籍之光。如奎等者,在當時不以詞翰名,而行矩言規,學有根柢,要不失為儒者之言。視後來雕章繢句,乃有逕庭之别矣。集本刊於洪武十五年,崑山儒學訓導錢塘陳振祖為之序2。其文亦樸雅,可想見一時風氣云。 【彙訂】 1.《列朝詩集小傳》甲集“殷文懿奎”條云:“洪武二年,薦赴京師,試高等,將受郡縣職。以母老,請近地便養。忤旨,調咸陽縣教諭。念母致病,卒於官舍,年四十有六。門人私諡文懿先生。”咸陽與崑山,東西懸隔,相距甚遠。因母老請近地,遂除咸陽教諭,據錢謙益説,乃因“忤旨”,故遂適得其反。此《集》末附錄盧熊《殷公行狀》云:“司舉選者將例授以郡縣。先生懇請,願為近地學官,以便奉養老母。咈上官意,遂調西安之咸陽。”據此則因“上咈官意”。縣之教諭,官卑職微,無當於旨,當以“咈上官意”為確。附錄中又有袁華《殷君墓誌銘》,載殷奎為咸陽教諭後,“恒以母老道遠,弗克就養,抑鬱不獲信,因病内傷,遂不起矣。”可知殷奎之卒,非因請得近地,而是請而反得遠地。(楊武泉:《四庫全書總目辨誤》) 2.據湖南袁氏玄冰室藏《四庫》底本《殷强齋先生文集》龔氏新刊序,余氏未及刊行而身没。後其同邑龔詡得其手編遺稾於其孫援處,始克付梓。丁丙《善本書室藏書志》謂刻於正統十三年,差可為信。(王次澄:《<四庫全書總目提要>正補二十五則》) 海桑集十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明陳謨撰。謨字一德,泰和人。生於元成宗時。洪武初召赴闕,以疾辭歸。後屢聘為江浙考試官。事迹具《明史·儒林傳》。是集有謨《家傳》,稱卒年九十六。考集中年月止於洪武十七年1。晏璧於永樂七年作《海桑集》序,稱謨卒後二十年,則卒於洪武二十一年戊辰也2。謨《書劉氏西齋唱和卷後》稱:“生大德閒,為前朝太平幸民六十餘年。”由洪武戊辰上推大德元年丁酉,僅九十二年,或晏璧所稱乃約成數也3。其詩集、文集各五卷4,為其甥楊士奇所編5。國朝康熙庚申,其裔孫邦祥重刊。然《靈山寺》詩以五言長律入古體,《悼劉生》詩以七言拗律入古體,而《崆峒雲居》詩又以古體入律體,士奇未必舛誤如是,殆邦祥又有所竄亂歟?集中《通塞論》一篇,引微子、箕子反復申明,謂革代之時不必死節,最為害理。故其客韶州時為太祖吳元年,元尚未亡,已為衛官作賀表。而集中頌明功德,不一而足,無一語故君舊國之思。其不仕也,雖稱以老病辭,然孫仲亨跋墨蹟6,稱:“太祖龍興,弓旌首至,先生雖老,猶輿曳就道。一時老師俗儒,曲學附會先生之論,動輒矛盾。是以所如不合,遂命駕還山,拂衣去國”云云,則與柴桑東籬之志固有殊矣。至於文體簡潔,詩格舂容,則東里淵源實出於是。其在明初,固渢渢乎雅音也。 【彙訂】 1.《海桑集》卷四《康母陳氏貞節傳》云:“洪武十六年江西提刑按察司試僉事翁師善行縣……十九年得星移旌表。”記事已下至洪武十九年。同書卷八《袁寧窻墓誌銘》開篇即云:“大明洪武二十年丁卯正月廿五日,居士袁公寧窻卒。”(楊武泉:《四庫全書總目辨誤》) 2.晏璧序稱“先生歿之二十年”,由作序之永樂七年(1409)上推,當為洪武二十三年(1390)。(同1) 3.《泰和詩徵》卷五陳謨條:“集中有《歲己未年七十有五作百字令以自壽》詞一闋,與晏序所稱‘生大德乙巳閒’者合。又楊文貞《東里集》有《陳孟省傳》,謂‘……孟省……丁卯再試,將入會,聞大父喪,遂止。’是《傳》已載《縣志》。然則先生之卒確為丁卯,上距乙巳,年實八十有三。”楊文貞即楊士奇。考楊士奇《竹林清隱記後》稱謨:“為此文時,年七十有七。後五年,仲敬舉孝廉,得荔波縣丞,先生作詩送之。蓋明年,先生捐館,其改賀縣丞,先生不及見已。”此與《泰和詩徵》所考合。(何振作:《<四庫全書總目>考辨札記六則》) 4.文淵閣《四庫》本此集卷一、卷二為詩,餘八卷為文。(袁芸:《<文溯閣四庫全書提要>别集類辨證》) 5.楊士奇《外祖靜得陳先生合葬墓誌銘》謂“主一之配倪孺人,二子:伯諱謨,字以德,學者稱心吾先生;仲諱庸,字以靜,稱靜得先生”。則士奇實乃謨弟庸之外孫,於謨則為從外孫。(何振作:《<四庫全書總目>考辨札記六則》) 6.殿本“跋”下有“其”字。 畦樂詩集一卷(江西巡撫採進本) 明梁蘭撰。蘭字庭秀,又字不移,泰和人。右贊善梁潛之父也。田居不仕,故以“畦樂”自號。於楊士奇為姻家,士奇嘗從之學詩。此集即士奇所編,前有洪武三十一年士奇序。考士奇所作《蘭墓誌》,稱卒於永樂八年。則編此集時,蘭猶及見之也。舊本列《泊菴集》後,蓋用《山谷集》後附刻《伐檀集》之例。今以各自為集,仍分著於錄。原目列古、今體詩二百三十四首,而五言古詩中註闕七首,實二百二十七首。題中有闕字二處,詩中亦有闕字二處,均無别本可補,今亦仍之。士奇序稱其“志平而氣和,識精而思巧,渢渢焉,穆穆焉,簡寂者不失為舒徐,疏宕者必歸於雅則。優柔而確,譏切而婉。”雖自重其師,過相推重。而於繁聲曼調之中,獨翛然存陶、韋之致,抑亦不媿於作者矣。 竹齋集三卷續集一卷附錄一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明王冕撰。冕字元章1,《續高士傳》作字元肅,諸暨人。本農家子,家貧,依沙門以居。夜潛坐佛膝上,映火讀書。後受業於安陽韓性,遂傳其學。然行多詭激,頗近於狂。著作郎李孝光、祕書卿泰哈布哈原作泰不華,今改正。皆嘗薦於朝2。知元室將亂,辭不就。明太祖下婺州,聞其名,物色得之,授諮議參軍,未幾卒。宋濂為作傳,載《潛谿集》中,敘其始末甚備,《明史?文苑傳》亦同。《續高士傳》以為太祖欲授以參軍,一夕卒,《浙江通志》據以列入《隱逸傳》。舊本亦題為元人,非其實矣3。詩集三卷,其子周所輯,劉基序之。《續集》詩及雜文一卷,又附錄吕升所為王周《行狀》,則冕女孫之子駱居敬所輯4。冕天才縱逸,其詩多排奡遒勁之氣,不可拘以常格。然高視闊步,落落獨行,無楊維楨等詭俊纖仄之習,在元、明之閒要為作者。集中無絕句,惟畫梅乃以絕句題之。《續集》所收,皆自題畫梅詩。史稱其隱居九里山時,“種梅千株,自號梅花屋主。尤善畫梅,求者踵至,以幅長短為得米之差”云。 【彙訂】 1.“元章”,殿本作“仲章”,誤,參《明史?文苑一》本傳。 2.“原作泰不花,今改正”,殿本無。 3.宋濂《文憲集》卷十《王冕傳》曰:“皇帝取婺州,將攻越,物色得冕。寘幕府,授以諮議參軍,一夕以病死。”《明史?文苑一》本傳亦云:“太祖下婺州,物色得之。置幕府,授諮議參軍,一夕病卒。”與《續高士傳》所載同。 4.文淵閣本此集末跋署“駱居安”,云:“居安日與諸弟居敬、居恭校讀刊詳。”魏驥《書竹齋先生詩集後》亦有:“竹齋先生詩集者,諸暨駱大年之所彙粹者也……大年實先生之曾孫壻……子三人:居安、居敬、居恭,亦讀書尚禮。”白圭《書竹齋先生詩集卷後》:“是集之傳實先生曾孫壻駱大年之所自也……子三人:居安、居敬、居恭。”吕升《故山樵王先生行狀》:“山樵諱周,字師文……孫女永貞適諸暨駱大年。”則居敬乃王周女孫之子,且續集之編輯,非居敬一人之力,乃大年發起,其三人共任事者。(周錄祥:《<四庫全書簡明目錄?集部>訂誤》) 獨醉亭集三卷(兩淮馬裕家藏本) 明史謹撰。謹字公謹,崑山人。洪武初以事謫居雲南。後用薦為應天府推官,降補湘陰縣丞。尋罷歸,僑居金陵以終。是集前有陳璉序,稱“洪武壬午九月”。按洪武無壬午,壬午為建文五年1。蓋革除之後,傳錄者所追改。又有《獨醉亭記》一篇,不著作者名氏,稱謹為“滇陽史先生”。則竄謫之時,即以編管之地著籍也。據璉所序,是集蓋謹所自編。但以體分,不題卷數。自《武當八景》以下九十三首,别題曰《遺稾》。疑謹没以後,其後人掇拾晚年所作附於集末。然中有《經人鮓甕》詩、《謁黔寧王廟》詩,則皆在謫雲南時。又有《雪酒為金粟公賦》詩,金粟道人乃顧阿瑛别號,則元末明初之作亦在其中。殆雜採佚篇,不復甄别。觀所載題畫之詩特多,必丹青手跡,一一錄入矣。今以原本所有,亦併存之,與謹所自定諸詩共釐為三卷。其詩不涉元季縟靡之習,亦不涉宋季酸腐之調。平正通達,而神採自然高秀,在明初可自為一家。偶桓選《乾坤清氣集》,號為精鑒,其論詩多否少可,而此集有送桓詩及題桓家攬勝樓詩。二人契分頗深,則謹之詩格可見矣。 【彙訂】 1.建文無五年,壬午為建文四年。(楊武泉:《四庫全書總目辨誤》) 海叟集四卷(副都御史黄登賢家藏本)1 明袁凱撰。凱字景文,華亭人。洪武中由舉人薦授監察御史,以病免歸。事迹具《明史?文苑傳》。其集舊有祥澤張氏刻本,乃凱所自定,歲久散佚。天順中朱應祥、張璞所校選者名《在野集》,多以己意更竄。如“煙樹微茫獨倚欄”改為“煙樹微茫夢裏山”,蓋以詩用删山韻,而“欄”字在寒桓韻。不知《洪武正韻》已合二部為一。凱用官韻,非姦韻也。“故國飄零事已非”改為“老去悲秋不自知”,蓋以凱已仕明,欲諱其前朝之感。不知據陶宗儀《輟耕錄》,是詩作於至正末,乃用“金陵王謝燕”事,下句自明,非為元亡作也。至“雨聲終日過閒門”改為“雨聲隨處有閒門”,更不知其點竄之意何居矣。宏治閒,陸深得舊刻不全本,與何景明、李夢陽更相删定,即所刊《瓦缶集》、《既晦集》是也2。隆慶時,何元之得祥澤舊刻,以活字校印百部傳之。萬曆閒,張所望復為重刻。此本乃國朝曹炳曾所校,以張本為主,而參以何氏本,正其謬誤,較諸本差完善焉。凱以《白燕詩》得名,時稱“袁白燕”。李夢陽序則謂“《白燕詩》最下最傳,其高者顧不傳。”今檢校全集,夢陽之説良是。何景明序謂明初詩人以凱為冠。蓋凱古體多學《文選》,近體多學杜甫,與景明持論頗符,故有此語。未免無以位置高啟諸人,故論者不以為然。然使凱馳騁於高啟諸人之閒,亦各有短長,互相勝負,居其上則未能,居其下似亦未甘也。陸深《金臺紀聞》載啟贈凱詩曰:“清新還似我,雄健不如他”。其語殊不似啟,殆都穆等依託為之。案,二語啟集不載,深聞之於穆,穆聞之史鑑,鑑聞之朱應祥云。然深以兩言為實錄,則頗不謬云。 【彙訂】 1.底本有“集外詩一卷”,據殿本删。文淵閣《四庫》本無《集外詩》一卷。(沈治宏:《<四庫全書總目>集部著錄圖書失誤原因析》) 2.“既晦集”,底本作“既悔集”,據殿本改。李夢陽序原文云:“叟名行既晦,集亦罕存”,曹炳曾句讀未審,誤作《既晦集》。(余嘉錫:《四庫提要辨證》) 榮進集四卷(江西巡撫採進本) 明吳伯宗撰。伯宗名佑1,以字行,金谿人。洪武辛未進士第一,官至武英殿大學士。後降檢討以終。事迹具《明史》本傳。伯宗守正不阿,雖忤旨貶謫不少悔2。胡惟庸擅權之日,勢焰張甚,獨毅然上疏劾之,風節棱棱,殊不可及3。所著有《南宫集》、《使交集》、《成均集》,共二十卷,又《玉堂集》四卷,今皆未見。此本中有《奉使安南》、《國學釋奠》、《玉堂燕坐》諸詩,疑原集散佚,後人掇拾殘剩,合為此編也。一卷冠以廖道南《殿閣詞林記小傳》一篇,次為鄉試、會試、御試卷。二卷、三卷皆詩,而附以賦及詩補遺。四卷為雜文。目錄首列序文,而卷首無之,蓋傳寫佚脱。詩文皆雍容典雅,有開國之規模。明一代臺閣之體,胚胎於此。其鄉試、會試諸篇,可以考見當時取士之制與文字之式。惟陸深《金臺紀聞》稱:“洪武前三科猶沿元制,用經疑。至二十一年戊辰,始定今三場之制。”而集中所載試卷,乃經義而非經疑,殊不可解。又第三卷有《上問安南事》五言詩,與諸選本所載日本使臣嗐哩嘛哈《答明太祖詔問日本風俗詩》,僅字句小異,未詳孰是。然其詩皆夸大日本之詞,不應出自伯宗之手,或伯宗後人因其曾使安南,誤剽入之歟?今姑仍舊本錄之,而記其所疑,以備參考焉。 【彙訂】 1.據《明史》卷一三七本傳,伯宗名祐。 2.“忤旨”,殿本作“忤時”,誤,《明史》卷一三七本傳云:“忤旨,貶金縣教諭”。 3.辛未為洪武二十四年,若吳伯宗為該年狀元,則入仕必始於此年。然胡惟庸因“貪賄弄權”被殺,在洪武十三年,見《明史》本傳。黄佐《武英殿大學士吳伯宗傳》(載《國朝獻徵錄》)云:“吳伯宗……洪武庚戌鄉薦舉首,辛亥中書省會試,名在前列。及廷對……伯宗條對稱旨,擢進士第一人。”辛亥乃洪武四年。《弇山堂别集》卷八“首甲不授翰林”條云:“洪武四年初開科,狀元吳伯宗授禮部員外郎,時正六品。”同書卷一八“皇明奇事述三·甲科非正科”條云:“洪武開科之歲,進士吳伯宗等,則辛亥也。”同書卷四五“内閣輔臣表·殿閣大學士未預閣務者”條云:“吳伯宗,洪武辛亥狀元,十五年任武英殿大學士,十六年降檢討。”《列朝詩集小傳》甲集“吳殿學伯宗”條、《明史·吳伯宗傳》所載登科年代均同。《明史》本傳且謂“(洪武)十五年進武英殿大學士。明年冬,坐弟仲實為三河知縣薦舉不實,詞連伯宗,降檢討……踰年卒於官。”《總目》卷一八九《經義模範》條云:“考吳伯宗《榮進集》,亦載其洪武辛亥會試中式之文,是為明之首科。”可知吳伯宗中進士第一,乃在洪武四年,即辛亥,非辛未也。且其人卒於洪武十七年。(楊武泉:《四庫全書總目辨誤》) 梁園寓稾九卷(山西巡撫採進本) 明王翰撰。翰字時舉,禹州人。元季隱居中條山。明初出為周王橚長史。王素驕,有異志。翰屢諫弗納,斷指佯狂去。後王敗,得不坐。其事附見《明史·周王傳》中。後起為翰林編修,尋謫廉州教授。夷獠亂,城陷,抗節死。《明史·藝文志》載所著有《敝帚集》五卷、《梁園寓稾》九卷。《敝帚集》今未見1。此書卷數與《明史》合。焦竑《經籍志》止稱《寓稾》二卷,誤也。《焦志》别載翰《山林樵唱》一卷,今亦未見,殆併佚歟?翰始抗驕王,終殉國難,其立身具有本末。發為文章,率具剛勁之氣2,故古體往往有質直語。然自抒性情,無元人穠纖之習。七言古體,聲調亦頗高朗。朱彝尊輯《明詩綜》,未錄翰詩,當由未睹斯集。今以其人而特存之3,亦聖代表章忠烈,闡揚幽隱之意也。 【彙訂】 1.明天順原刊本《敝帚集》五卷,每卷首題“夏邑王翰時舉著”,與《夏縣志》合,其籍貫當以夏縣為正。(趙萬里:《敝帚集》提要) 2.“具”,殿本作“其”,誤。 3.“特”,殿本無。 自怡集一卷(浙江巡撫採進本) 明劉璉撰。璉字孟藻,青田人,誠意伯基長子。洪武十年為考功監丞,兼試監察御史。出為江西布政司右參政,為胡惟庸所脅,墮井死。事迹附見《明史·劉基傳》。是集為其子廌所編。末附洪武十三年國史院編修官吳從善所作《哀辭》,備述基從太祖起兵,璉在南田山1,制馭諸草竊,請設談洋巡檢,以靖逃盜之源,及沮沈立本媚附權臣事。惟以材略氣節稱之,不及其文章。卷首載秦府紀善黄伯生序,乃稱:“嘗見其遇事剛果,坐折姦佞,不撓不阿。宜其少年銳氣,盛滿於中。今讀其詩,顧乃温柔沖淡,怛然有愛君憂國之至情,而自視欿然如有不足”,以為庶幾於聞道。今觀其詩,惟七言律詩頗涉流利圓美,不出元末之格。然僅三首,蓋非所喜作。至於五言古體,居集中之太半,皆詞旨高雅,而運思深摯,殆於駕兩宋而上之。以繼《犁眉》諸集,可謂不媿其父。而明人罕稱道之者,殆轉以勳閥掩歟? 【彙訂】 1.“南田山”,殿本作“南山田”,誤,參吳從善《故參政劉君孟藻哀辭》原文。 斗南老人集六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明胡奎撰。奎字虚白,海寧人。生元至順閒,嘗游貢師泰之門。明初以儒學徵,官寧王府教授。是集前有寧王權序,稱其“晚年泊舟鄱陽望湖亭,見石刻東坡‘黑雲堆墨未遮山’詩,次韻和之。俄見一叟來,誦其詩,曰:‘子非斗南老人耶?’因以自號。”其事頗怪,疑好事者附會之,莫由詰其真妄也。朱彝尊《靜志居詩話》稱:“吾鄉雲東逸史曾手錄其稾,舊藏項氏天籟閣,繼歸高氏稽古堂,後為華山馬思贊所藏。”案今世所傳奎集皆出天籟閣鈔本,止有四卷。前有項元汴題識,而無寧王原序。此本為明初寧王府文英館所刊,見於《寧藩書目》。崑山徐氏傳是樓又從原刻影鈔,實分六卷。凡詩一千九百餘首,與項氏所藏互校,乃知彼多所脱佚,不為足本。觀寧王序中又載:“宗哲徐將軍居西山,有道士過訪,食蕨。道士吟一絕句云:‘一拳打得地皮穿,握住東風不放拳。祇待杜鵑啼血後,展開鳳尾始朝天。’問其所作,以箸書‘斗南一人’四字。時先生未有是稱,後得先生稾,方知先生詩也。”與望湖亭和詩一事,文相連屬,而朱彝尊《靜志居詩話》獨未採錄。知彝尊所見惟天籟閣殘本,其記望湖亭事亦從都穆《南濠詩話》摭入耳。奎詩不事雕飾,往往有自然之致。彝尊謂其“功力既深,格調未免太熟,誦之若古人集中所已有者。”其言誠不為過。然舂雍和雅1,其長處亦不可掩。視後來之捃拾摹擬者,固有閒矣。 【彙訂】1.“舂雍”,殿本作“舂容”。 希澹園詩三卷(編修汪如藻家藏本) 明虞堪撰。堪字克用,一字勝伯,長洲人。至正中隱居不仕。故其《題趙孟頫畫絕句》有曰:“王孫今代玉堂仙,自畫苕谿似輞川。如此青山紅樹裏,可無十畝種瓜田。”深諷其出事二姓。然堪至洪武中,竟起為雲南府學教授,卒於官。蓋與仇遠入元事同一例。原本題曰“元虞堪”,非其實也。堪隸籍長洲,而集中《巖居高士圖歌》有“我亦本是青城人”句,《畫山曲》有“家山萬里隔,蜀道正難行”句,《朱仲叔山水引》有“西蜀書生”句。而《西蜀二絕句》、《三峽謠》、《旅懷》詩、《憶錦官》詩、《送張士臯歸閩中》詩、《次韻陸高士見寄》詩、皆於蜀有故鄉之思。而《成都使君王季野席上》詩,則併作於蜀。考《宋史》虞允文本蜀人,而虞集亦每自署西蜀。堪於允文為七世孫,於集為從孫,意其流寓長洲,而於蜀仍往來未絕歟?此集後有自跋,稱“丁未歲冬至前一日”。案,丁未為元至正二十七年,則皆元時所作。而入明以後篇什,遂不復見。相傳堪没後,所遺翰墨尚數篋。其子孫不讀書,漫置屋中,久而亡之,則其散佚者固亦多矣。詩多題畫之作。又丁元末造,時有憂時感事之言。古體氣格頗高,近體亦音節諧婉。惟七言律詩刻意欲效黄庭堅,而才力淺薄,終不相近。然大致婉約秀逸,頗饒情韻,無當時穠豔之習,亦可謂娟娟獨立矣。世又有堪詩别本,題曰《鼓枻稾》者,與此集互相檢勘,其詩篇數多寡並同,惟前後編次稍異。或即堪之原本,或後人别題以行,均未可定。今附存其目於此,不復錄焉。 鵝湖集六卷(永樂大典本) 明龔斆撰。斆,鉛山人。《明史》無傳。惟《太祖本紀》載:“洪武十三年九月丙午1,置四輔官,以儒士王本、杜佑、龔斆、杜斆2、趙民望、吳源為春、夏官3。”又《宋訥傳》稱:“訥為祭酒,與訥定學規者,司業王嘉會、龔斆。三人年俱高,鬚髮皓白,終日危坐,堂上肅然。”而亦不詳其本末。考《鉛山縣志》稱:“斆先以明經分教廣信,輯朱子之説,補《六經圖》。御史葉孟芳薦其學行,徵入為四輔官,以老乞歸。又召為國子祭酒,卒於官。著有《經野類鈔》二十八卷。”蓋亦窮經篤學之士也。其集見於焦竑《經籍志》者六卷,流傳甚尠。程敏政《明文衡》、黄宗羲《明文海》蒐採極博,而均不及其名姓,則亡佚久矣。今惟《永樂大典》尚頗載其詩文。詩雖多沿元季餘波,而清婉諧暢,亦自琅琅可誦。文則原本經術,結構謹嚴,實能不媿於作者。其《送周倬張溥使高麗序》,稱:“洪武十八年,命倬等往封國王”,而《明史·高麗傳》失載其事。又《贈劉叔勉奉使西洋回序》稱:“洪武二年春,詔叔勉往使。三年夏,纔至西洋。”而《明史·浡泥傳》乃稱:“三年八月命御史劉敬之往使,閱半年始抵其國。”年月參錯不合,自當以斆所記為得其實,是亦足以資考證也。謹掇拾薈稡,仍依原目,定為六卷著於錄。 【彙訂】 1.“九月”,殿本作“八月”,誤。 2.“杜斆”,殿本脱。《明太祖實錄》卷一三三載:“(洪武十三年九月)丙午,始置四輔官,告太廟。以王本、杜佑、龔斆為春官,杜斆、趙民望、吳源為夏官。”《明史》卷二《本紀第二·太祖二》:“(洪武十三年九月)丙午,置四輔官,告於太廟。以儒士王本、杜佑、龔斆、杜斆、趙民望、吳源為春、夏官。” 3.《明史》卷一三七《安然傳》附有王本、龔敩等傳。又洪武十三年置龔敩等為四輔官事,亦見於《安然傳》,非惟《太祖本紀》也。(周錄祥:《<四庫全書簡明目錄?集部>訂誤》) 滎陽外史集七十卷(兩淮鹽政採進本) 明鄭真撰。真字千之,鄞縣人。成化《四明郡志》稱其研窮六籍,尤長於《春秋》。吳澄嘗策以治道十二事,皆經史之雋永,真答之無凝滯。洪武四年鄉試第一。授臨淮縣教諭,陞廣信府教授。與兄駒、弟鳳並以文學擅名,真尤以古文著。初與金華宋濂聲價相埒,嘗與濂共作《裴中著存堂記》,真文先成,濂為之閣筆。後濂致位通顯,黼黻廟廊。真偃蹇卑棲,以學官没世,故聲華闃寂,傳述者稀。今觀所作,雖不能與濂並騖詞壇,而義有根柢,詞有軌度,與濂實可肩隨,未可以名位之升沈,定文章之優劣也。原集百卷,明代已佚其三十卷1。今所存者亦多殘闕失次,譌不勝乙,或至於不可句讀。殆世不甚傳,故莫為是正,其不全佚者幸耳。今推驗文句,各為校定。其必不可通者,則仍原本錄之,庶不失闕疑之義焉。 【彙訂】 1.文淵閣《四庫》本實存六十五卷。(章錫良:《滎陽外史集》提要) 全室外集九卷續集一卷(安徽巡撫採進本)1 明僧宗泐撰。宗泐字季潭,臨安人。洪武初舉高行沙門,命住天界寺。尋往西域求遺經,還授左善世。太祖欲授以官,固辭。太祖為撰《免官説》。其後胡惟庸謀逆,詞連宗泐,特原之。是編題曰“外集”,蓋釋氏以佛經為内學,故以詩文為外,猶宋釋道璨《柳塘外集》例也。首二卷為應制詩,及樂府供佛、讚佛諸曲。三卷至八卷為古、近體詩。九卷為疏及題跋。《續集》詩文合編,而詩文之閒闕四頁,其原數遂不可考。今所存者凡詩三十六首、題跋十五篇2。《千頃堂書目》作《全室外集》十卷,蓋合此一卷言之耳。宗泐雖託跡緇流,而篤好儒術。故其詩風骨高騫,可抗行於作者之閒。徐一夔作是集序,稱其“如霜晨老鶴,聲聞九臯,清廟朱弦,曲終三嘆3”,仿佛近之。皎然、齊己固未易言,要不在契嵩、惠洪下。與句曲外史張羽,均元、明之際方外之秀出者也。《千頃堂書目》載宗泐尚有《西遊集》一卷,蓋奉使求經時道路往還所作。見聞既異,其記載必有可觀。今未見其本,存佚殆不可知矣。徐楨[禎]卿《翦勝野聞》謂“宗泐奉使西域,未至其地,塗遇神僧幻化而歸”者。蓋未知宗泐有此集,故造是齊東之語,與所謂“宗泐蓄發還俗”者同一謬妄也。 【彙訂】 1.底本此條與文淵閣庫書次序不符。文淵閣庫書與殿本均置於下卷卷首。 2.文淵閣《四庫》本《續集》僅有詩三十六首。 3.是集固有徐序,而“昂然如霜晨老鶴”云云,乃朱右序中語。(胡玉縉:《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補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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