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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九 子部九


  卷九九 子部九

  兵家類

  《史記·穰苴列傳》稱:“齊威王使大夫追論古者《司馬兵法》”,是古有兵法之明證。然風后以下,皆出依託。其閒孤虚、王相之説,雜以陰陽五行;風雲、氣色之説,又雜以占候。故兵家恒與術數相出入,術數亦恒與兵家相出入,要非古兵法也。其最古者,當以《孫子》、《吳子》、《司馬法》為本。大抵生聚訓練之術,權謀運用之宜而已。今所採錄,惟以論兵為主,其餘雜説,悉别存目。古來偽本流傳既久者,詞不害理,亦併存以備一家。明季遊士撰述,尤為猥雜。惟擇其著有明效,如戚繼光《練兵實紀》之類者,列於篇。

  握奇經一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一作《握機經》,一作《幄機經》。舊本題“風后撰,漢丞相公孫宏解,晉西平太守馬隆述贊”。案《漢書·藝文志·兵家·陰陽》《風后十三篇》,班固自註曰:“圖二卷,依託也”。並無《握奇經》之名。且《十三篇》,《七略》著錄,固尚以為依託。則此《經》此《解》,《七略》不著錄者,其依託更不待辨矣。馬隆《述贊》,《隋志》亦不著錄,則猶之公孫宏《解》也。考唐獨孤及《毘陵集》有《八陣圖記》,曰:“黄帝順煞氣以作兵法,文昌以命將。風后握機制勝,作為陣圖。故八其陣,所以定位也。衡抗於外,軸布於内,風雲附其四維,所以備物也。虎張翼以進,蛇向敵而蟠,飛龍翔鳥,上下其旁,所以致用也。至若疑兵以固其餘地,游軍以案其後列,門具將發,然後合戰。弛張則二廣迭舉,犄角則四奇皆出”云云。所説乃一一與此經合。疑唐以來好事者因諸葛亮八陣之法,推演為圖,託之風后。其後又因及此《記》,推衍以為此《經》,併取《記》中“握機制勝“之語以為之名。《宋史·藝文志》始著於錄,其晚出之顯證矣。高似孫《子略》曰:“馬隆本作《幄機序》曰:‘幄者帳也,大將所居。言其事不可妄示人,故云《幄機》。’則因握、幄字近而附會其文。今本多題曰《握奇》,則又因《經》中有‘四為正,四為奇,餘奇為握奇’之語,改易其名也。”似孫又云:“總有三本,一本三百六十字,一本三百八十字,蓋吕尚增字以發明之。其一行閒有‘公孫宏’等語。今本衍四字。”校驗此本,分為三章,正得三百八十四字,蓋即似孫所謂“衍四字本”也。《經》後原附《續圖》,據《書錄解題》,亦稱馬隆所補。然有目而無圖,殆傳寫佚之歟?

  六韜六卷(通行本)

  舊本題周吕望撰。考《莊子·徐無鬼篇》稱《金版六弢》。《經典釋文》曰:“司馬彪、崔譔云:‘《金版》、《六弢》,皆周書篇名。’本又作《六韜》,謂《太公六韜》,文、武、虎、豹、龍、犬也(案,今本以文、武、龍、虎、豹、犬為次,與陸德明所註不同。未詳孰是,謹附識於此1)。”則戰國之初,原有是名。然即以為《太公六韜》,未知所據。《漢書·藝文志》“兵家”不著錄,惟“儒家”有《周史六弢》六篇。班固自註曰:“惠、襄之閒。或曰顯王時,或曰孔子問焉。”則《六弢》别為一書。顏師古註以今之《六韜》當之,毋亦因陸德明之説而牽合附會歟2?《三國志·先主傳》註始稱:“閒暇歷觀諸子及《六韜》、《商君書》,益人志意。”《隋志》始載《太公六韜》五卷,註曰:“梁六卷,周文王師姜望撰”。唐、宋諸志皆因之3。今考其文,大抵詞意淺近,不類古書。中閒如“避正殿”乃戰國以後之事。“將軍”二字始見《左傳》,周初亦無此名(案,《路史》有“虞舜時,伯益為百蟲將軍”之語。雜説依託,不足為據)。其依託之蹟,灼然可驗。又《龍韜》中有《陰符篇》云:“主與將有陰符凡八等,克敵之符長一尺,破軍之符長九寸……”,至“失利之符長三寸”而止。蓋偽撰者不知“陰符”之義,誤以為符節之符,遂粉飾以為此言,尤為鄙陋。殆未必漢時舊本。故《周氏涉筆》謂其書“並緣吳起,漁獵其詞,而綴輯以近代軍政之浮談,淺駁無可施用。”胡應麟《筆叢》亦謂其“《文代》4、《陰書》等篇為孫、吳、尉繚所不屑道”。然晁公武《讀書志》稱:“元豐中,以《六韜》、《孫子》、《吳子》、《司馬法》、《黄石公三略》、《尉繚子》、《李衛公問對》頒行武學5,號曰《七書》。”則其來已久,談兵之家恒相稱述。今故仍錄存之,而備論其踳駁如右6。

  【彙訂】

  1.唐魏徵《羣書治要》卷三一引《六韜》,其次第為《文韜》、《武韜》、《龍韜》、《虎韜》、《犬韜》,唯未引《豹韜》耳。《後漢書·何進傳》章懷太子註云:“《太公六韜》篇:第一《覇典》,文論;第二《文師》,武論;第三《龍韜》,主將;第四《虎韜》,偏裨;第五《豹韜》,校尉;第六《犬韜》,司馬。”《郡齋讀書志》卷十四、《玉海》卷百四十、《小學紺珠》卷四所列次第均為文、武、龍、虎、豹、犬。《經典釋文》或傳寫有誤。(余嘉錫:《四庫提要辨證》)

  2.《金版六弢》即《六韜》,《周史六弢》乃《大弢》之誤。(胡玉縉:《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補正》)

  3.唐、宋時期的主要目錄學著作亦著錄《六韜》為姜望撰者,《舊唐書·藝文志》及《郡齋讀書志》兩家而已。(張林川:《<六韜>的作者及其流傳考》)

  4.“文代”乃“文伐”之誤。此書卷二《武韜》有《文伐》篇。胡應麟《少室山房筆叢》卷十五《四部正譌中》原文亦作《文伐》。

  5.“行”,據衢本《郡齋讀書志》卷十四“六韜”條原文及殿本補。

  6.“備論”,殿本作“略論”。

  孫子一卷(通行本)

  周孫武撰。考《史記·孫子列傳》載武之書十三篇,而《漢書·藝文志》乃載《孫子兵法》八十二篇,圖九卷。故張守節《正義》以十三篇為上卷,又有中、下二卷。杜牧亦謂武書“本數十萬言,皆曹操削其繁剩,筆其精粹,以成此書。”然《史記》稱十三篇,在《漢志》之前,不得以後來附益者為本書,牧之言固未可以為據也。此書註本極夥。《隋書·經籍志》所載,自曹操外,有王凌、張子尚、賈詡、孟氏、沈友諸家。《唐志》益以李筌、杜牧、陳皞、賈林、孫鎬諸家1。馬端臨《經籍考》又有紀燮、梅堯臣、王皙、何氏諸家。歐陽修謂:“兵以不窮為奇,宜其説者之多”,其言最為有理。然至今傳者寥寥。應武舉者所誦習,惟坊刻講章,鄙俚淺陋,無一可取。故今但存其本文著之於錄。武書為百代談兵之祖,葉適以其人不見於《左傳》,疑其書乃春秋末戰國初山林處士之所為。然《史記》載闔閭謂武曰:“子之《十三篇》,吾盡觀之矣。”則確為武所自著,非後人嫁名於武也。

  【彙訂】

  1.《隋書·經籍志》載魏太尉賈詡《鈔孫子兵法》一卷,乃節鈔之本,不可與曹操諸家並論。《新唐書·藝文志》有孫鎬註《吳子》一卷,並無《孫子》註。(余嘉錫:《四庫提要辨證》)

  吳子一卷(通行本)

  周吳起撰。起事蹟見《史記》列傳。司馬遷稱:“起《兵法》世多有”,而不言篇數。《漢藝文志》載《吳起》四十八篇。然《隋志》作一卷,“賈詡註”,《唐志》並同。鄭樵《通志略》又有“孫鎬註”一卷。均無所謂四十八篇者。蓋亦如孫武之八十二篇出於附益,非其本書世不傳也。鼂公武《讀書志》則作三卷,稱:“唐陸希聲類次為之,凡《説國》、《料敵》、《治兵》、《論將》、《變化》、《勵士》六篇1。”今所行本雖仍併為一卷,然篇目並與《讀書志》合,惟《變化》作《應變》,則未知孰誤耳。起殺妻求將,齧臂盟母,其行事殊不足道。然嘗受學於曾子,耳擩目染,終有典型,故持論頗不詭於正。如對魏武侯則曰“在德不在險”;論制國治軍則曰“教之以禮,勵之以義”;論為將之道則曰“所慎者五,一曰理,二曰備,三曰果,四曰戒,五曰約”,大抵皆尚有先王節制之遺。高似孫《子略》謂其“尚禮義,明教訓,或有得於《司馬法》者”,斯言允矣。

  【彙訂】

  1.鼂公武《郡齋讀書志》諸本皆僅列《料敵》、《治兵》、《論將》、《變化》、《勵士》五篇,脱首《圖國》一篇,作《説國》誤。(孫猛:《郡齋讀書志校正》)

  司馬法一卷(通行本)

  舊題齊司馬穰苴撰。今考《史記·穰苴列傳》稱:“齊威王使大夫追論古者《司馬兵法》,而附穰苴於其中,因號曰《司馬穰苴兵法》。”然則是書乃齊國諸臣所追輯。隋、唐諸《志》皆以為穰苴之所自撰者,非也。《漢志》稱《軍禮司馬法》百五十五篇。陳師道以傳記所載司馬法之文今書皆無之,疑非全書。然其言大抵據道依德,本仁祖義,三代軍政之遺規猶藉存什一於千百。蓋其時去古未遠,先王舊典,未盡無徵,摭拾成編,亦漢文博士追述《王制》之類也1。班固序“兵權謀”十三家,“形勢”十一家,“陰陽”十六家,“技巧”十三家,獨以此書入禮類。豈非以其説多與《周官》相出入,為古來五禮之一歟?胡應麟《筆叢》惜其以穰苴所言參伍於仁義禮樂之中,不免懸疣附贅。然要其大旨,終為近正,與一切權謀術數迥然别矣。隋、唐《志》俱作三卷。世所行本,以篇頁無多,併為一卷。今亦從之,以省繁碎焉。

  【彙訂】

  1.《史記·封禪書》《索隱》引劉向《七錄》云:“文帝所造書,有《本制》、《兵制》、《服制》篇”,非《禮記》之《王制》。(胡玉縉:《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補正》)

  尉繚子五卷(通行本)

  周尉繚撰。其人當六國時,不知其本末。或曰魏人,以《天官篇》有“梁惠王問”知之。或又曰齊人,鬼谷子之弟子。劉向《别錄》又云:“繚為南君學”。未詳孰是也。《漢志》“雜家”有《尉繚》二十九篇。《隋志》作五卷,《唐志》作六卷,亦並入於“雜家”。鄭樵譏其見名而不見書,馬端臨亦以為然。然《漢志》“兵形勢家”内實别有《尉繚》三十一篇。故胡應麟謂:“兵家之《尉繚》即今所傳,而雜家之《尉繚》並非此書。今雜家亡而兵家獨傳,鄭以為孟堅之誤者,非也。”特今書止二十四篇,與所謂三十一篇者數不相合,則後來已有所亡佚,非完本矣。其書大指主於分本末,别賓主,明賞罰,所言往往合於正。如云:“兵不攻無過之城,不殺無罪之人”。又云:“兵者所以誅暴亂,禁不義也。兵之所加者,農不離其田業,賈不離其肆宅,士大夫不離其官府,故兵不血刃而天下親”。皆戰國談兵者所不道。晁公武《讀書志》有張載註《尉繚子》一卷,則講學家亦取其説。然書中《兵令》一篇,於誅逃之法言之極詳,可以想見其節制。則亦非漫無經略1,高談仁義者矣。其書坊本無卷數。今酌其篇頁,仍依《隋志》之目,分為五卷。

  【彙訂】

  1.“則”,殿本無。

  黄石公三略三卷(通行本)

  案黄石公事見《史記》。《三略》之名始見於《隋書·經籍志》1,云:“下邳神人撰,成氏註”。唐、宋《藝文志》所載並同。相傳其源出於太公,圯上老人以一編書授張良者,即此。蓋自漢以來,言兵法者往往以黄石公為名,史志所載有《黄石公記》三卷、《黄石公略註》三卷、《黄石公陰謀乘斗魁剛行軍祕》一卷、《黄石公神光輔星祕訣》一卷,又《兵法》一卷、《三鑑圖》一卷、《兵書統要》一卷2。今雖多亡佚不存,然大抵出於附會。是書文義不古,當亦後人所依託。鄭瑗《井觀瑣言》稱其“剽竊老氏遺意,迂緩支離,不適於用。其‘知足戒貪’等語,蓋因子房之明哲而為之辭,非子房反有得於此。其非圯橋授受之書明甚。”然後漢光武帝詔書引《黄石公》“柔能制剛3,弱能制强”之語,實出書中所載《軍讖》之文。其為漢詔援據此書,或為此書剽竊漢詔,雖均無可考。疑以傳疑,亦姑過而存之焉。

  【彙訂】

  1.殿本“始”上有“則”字。《文選》李康《運命論》:“張良受黄石之符,誦《三略》之説”,遠在《隋書·經籍志》前。(胡玉縉:《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補正》)

  2.《隋書·經籍志》、《宋史·藝文志》著錄者尚有《黄石公内記敵法》一卷、《黄石公三奇法》一卷、《黄石公五壘圖》一卷、《黄石公兵書》三卷、《黄石公備氣三元經》一卷、《黄石公地鏡訣》一卷、《黄石公宅》一卷等。(余嘉錫:《四庫提要辨證》)

  3.“書”,殿本無。

  三略直解三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明劉寅撰。寅始末未詳,自題“前辛亥科進士”。考《太學進士題名》,洪武辛亥有劉寅,崞縣人,蓋即其人。張綸《林泉隨筆》稱:“太原劉寅作《六書直解》,謹據經史,辨析舛謬1。”然劉寅所註者凡六書2,此其一種也3。《三略》一書,《漢志》不著於錄。張商英偽作《素書》,託盜者得之張良冢中4,而以稱《三略》出黄石公者為誤。寅辨其雜取子書中語,更換字樣聯屬之,詆商英言涉虚無。其説當矣。然必以《三略》為真出太公,至黄石公始授張良,於書中“越王句踐投醪飲士”一事無以為解,則指為黄石公所附益。又遁其説以為句踐以前或别有投醪之事,今不可考。則其誣與商英等矣。真德秀《西山集》有是書序,亦以為雖非太公作,而當為子房之所受。則寅説亦有所自來。其大旨出於黄、老,務在沈幾觀變,先立於不敗以求敵之可勝。操術頗巧,兵家或往往用之。寅之所註,亦頗能發明此意,又能參校諸本,註其異同,較他家所刻亦特為詳贍。中有闕字無可考補,今亦姑仍之焉。

  【彙訂】

  1.“舛謬”,殿本作“舛譌”,誤。“謹據”當作“證據”,文淵閣本書前提要不誤。《今獻彙言》本《林泉隨筆》原文作:“太原劉寅作《六書直解》,證據經史,辨析舛謬。”

  2.“然劉寅所註者凡六書”,殿本作“然則寅所註者凡六書”。

  3.明萬曆刊本《武經直解》二十五卷,凡七種。《明史·藝文志》則作《七書直解》二十六卷,《集古兵法》一卷。(胡玉縉:《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補正》)

  4.“託盜者得之張良冢中”,殿本無。

  素書一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舊本題黄石公撰。宋張商英註。分為六篇,一曰《原始》,二曰《正道》,三曰《求人之志》,四曰《本德宗道》,五曰《遵義》,六曰《安禮》。黄震《日鈔》謂:“其説以道、德、仁、義、禮五者為一體,雖於指要無取,而多主於卑謙損節,背理者寡。張商英妄為訓釋,取老子先道而後德,先德而後仁,先仁而後義,先義而後禮之説以言之,遂與本書説正相反。”其意蓋以商英之註為非,而不甚斥本書之偽。然觀其後序所稱:“圯上老人以授張子房。晉亂,有盜發子房冢,於玉枕中得之,始傳人閒。”又稱:“上有祕戒,不許傳於不道不仁不聖不賢之人。若非其人,必受其殃。得人不傳,亦受其殃。”尤為道家鄙誕之談。故晁公武謂:“商英之言世未有信之者”。至明都穆《聽雨紀談》以為“自晉迄宋,學者未嘗一言及之,不應獨出於商英”,而斷其有三偽1。胡應麟《筆叢》亦謂其書中“‘悲莫悲於精散,病莫病於無常’,皆仙經、佛典之絕淺近者。”蓋商英嘗學浮屠法於從悦,喜講禪理。此數語皆近其所為,前後註文與本文亦多如出一手。以是核之,其即為商英所偽撰明矣。以其言頗切理,又宋以來相傳舊本,姑錄存之,備參考焉。

  【彙訂】

  1.唐趙蕤《長短經》引《鈐經》及《玉鈐經》七則,其中五則見於《素書》,涉及《素書》六篇中的四篇,即《原始》、《正道》、《遵義》、《安禮》。則《素書》或即《玉鈐經》别名,非“自晉迄宋,學者未嘗一言及之”。(周斌:《<長短經>校正與研究》)

  李衛公問對三卷(通行本)

  唐司徒并州都督衛國景武公李靖與太宗論兵之語,而後人錄以成書者也。案,史稱所著兵法世無完書,惟《通典》中略見大概。此書出於宋代,大旨因杜氏所有者而附益之。何薳《春渚紀聞》謂“蘇軾嘗言世傳王通《元經》、關子明《易傳》及此書,皆阮逸所偽撰,蘇洵曾見其草本。”馬端臨撰《四朝國史·兵志》謂:“神宗熙寧閒,嘗詔樞密院校正此書”,似非逸所假託。胡應麟《筆叢》則又稱:“其詞旨淺陋猥俗,最無足採,阮逸亦不應鄙野至此。當是唐末宋初,村儒俚學掇拾貞觀君臣遺事而為之。”諸説紛紜,多不相合。今考阮逸偽撰諸書,一見於《春渚紀聞》,再見於《後山談叢》,又見於《聞見後錄》,不應何薳、陳師道、邵博不相約會,同構誣詞。至熙寧、元豐之政,但務更新,何嘗稽古?尤未可據《七書》之制,斷為唐代舊文。特其書分别奇正,指畫攻守,變易主客,於兵家微意時有所得,亦不至遂如應麟所詆耳。鄭瑗《井觀瑣言》謂:“《問對》之書雖偽,然必出於有學識謀略者之手。”斯言近之。故今雖正其為贗作,而仍著之於錄云。

  太白陰經八卷(浙江范懋柱家天一閣藏本)

  唐李筌撰。筌里籍未詳。惟《集仙傳》稱其“仕至荆南節度副使,仙州刺史,著《太白陰經》。”又《神仙感遇傳》曰:“筌有將略,作《太白陰符》十卷,入山訪道,不知所終。”《太白陰符》,當即此書,傳寫譌一字也。考《唐書·藝文志》、《宋史·藝文志》皆云:“《太白陰經》十卷”,而此本止八卷,疑非完帙。然核其篇目,始於《天地陰陽險阻》,終於《雜占》,首尾完具,又似無所闕佚。殆後人傳寫有所合併,故卷數不同歟?兵家者流大抵以權謀相尚,儒家者流又往往持論迂闊,諱言軍旅,蓋兩失之。筌此書先言主有道德,後言國有富强,内外兼修,可謂持平之論。其人終於一郡,其術亦未有所試,不比孫、吳、穰苴、李靖諸人,以將略表見於後世。然杜佑《通典》“兵類”取通論二家,一則《李靖兵法》,一即此經。其《攻城具篇》則取為攻城具,《守城具篇》、《築城篇》、《鑿濠篇》、《弩臺篇》、《烽燧臺篇》、《馬鋪土河篇》、《游奕地聽篇》則取為守拒法,《水攻具篇》則取為水戰具,《濟水具篇》則取為軍行渡水,《火攻具篇》、《火戰具篇》則取為火兵,《井泉篇》則取為識水泉,《宴娛音樂篇》則取為聲感人1。是佑之採用此書,與李靖之書無異,其必有以取之矣。靖之兵法,宋時已殘闕舛譌,阮逸所傳,又亂以偽本。筌此經至今猶存,惟篇首《陰陽總序》及《天地無陰陽篇》有錄無書,不知佚於何時,今則無從校補矣2。

  【彙訂】

  1.“宴娛音樂篇”乃“宴設音樂篇”之誤。(張文才、王隴:《<太白陰經全解>前言》)

  2.“陰陽總序”,殿本作“陰經總序”,誤,以《守山閣叢書》本勘之,《四庫》本佚去第九、十兩卷,卷一首脱去《天無陰陽》、《地無險阻》二篇,卷八末又脱《分野占》、《風角》、《五音占風》、《鳥情》諸篇。(柏克萊加州大學東亞圖書館編:《柏克萊加州大學東亞圖書館中文古籍善本書志》)

  武經總要四十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宋曾公亮、丁度等奉敕撰。晁公武《讀書後志》稱:“康定中,朝廷恐羣帥昧古今之學,命公亮等採古兵法及本朝計謀方略。凡五年奏御,仁宗御製序文1”。其書分前、後二集。前集制度十五卷,邊防五卷,而十六卷、十八卷各分上下。後集故事十五卷,占候五卷。仁宗為守成令主,然武事非其所長,公亮等亦但襄贊太平,未嫻將略。所言陣法戰具,其制彌詳,其拘牽彌甚,大抵所謂“檢譜角觝”也。至於諸番形勢,皆出傳聞,所言道里山川,以今日考之,亦多剌謬。然前集備一朝之制度,後集具歷代之得失,亦有足資考證者。《讀書後志》别載王洙《武經聖略》十五卷,乃寶元中西邊用兵,詔洙編祖宗任將用兵邊防事蹟為十二門2,今已佚。南渡以後,又有《御前軍器集模》一書。今惟《造甲法》二卷、《造神臂弓法》一卷,尚載《永樂大典》中,其餘亦佚。宋一代朝廷修講武備之書,存者惟此編而已,固宜存與史志相參也。

  【彙訂】

  1.《續資治通鑑長編》卷一四四慶曆三年十月乙卯,“詔修兵書,翰林學士承旨丁度提舉,集賢校理曾公亮、朱寀為檢閱官。”仁宗序云:“命天章閣待制曾公亮等同加編定……尚書工部侍郎、參知政事丁度總領書局,適成,編綴形於奏請,願賜敘引。”丁度為參知政事在慶曆六年八月至八年四月(《宋史·宰輔表》),曾公亮為天章閣待制始於慶曆七年三月至八月,半年後遷知制誥(《續資治通鑑長編》卷一六〇),則此書始纂於慶曆三年(1043)十月,成書於慶曆七年三月至八月閒。丁度為提舉,總領書局,署名應在前。

  2.《郡齋讀書志》卷十四“兵家類”著錄《武經聖略》十五卷,“分二十門。”(李裕民:《四庫提要訂誤》增訂本)

  虎鈐經二十卷(安徽巡撫採進本)

  宋許洞撰。洞字淵夫,吳興人1。登咸平三年進士2,為雄武軍推官,免歸。尋召試中書,改烏江縣簿。坐事變姓名,隱中條山。龔明之《中吳紀聞》謂:“洞平生以文章自負,所著詩篇甚多,歐陽修嘗稱為俊逸之士者是也。”是書卷首有洞進表及自序,大意謂:“《孫子兵法》奧而精,學者難於曉用。李筌《太白陰符經》論心術則祕而不言,談陰陽又散而不備。乃演孫、李之要,而撮天時人事之變,備舉其占。凡六壬、遁甲、星辰、日月、風雲、氣候、風角、鳥情以及宣文設奠、醫藥之用、人馬相法,莫不具載。積四年書成3,凡二百十篇,分二十卷,名曰《虎鈐經》。”大都彙輯前人之説而參以己意。惟第九卷所載飛鶚、長虹、重覆、八卦四陣,及飛轅寨諸圖,為洞自創耳。其《四陣統論》自以為遠勝李筌所纂。其閒亦多迂闊誕渺之説,不足見諸施行。然考《漢書·藝文志》兵家者流,有兵權謀、兵形勢、陰陽諸類,凡七百餘篇。蓋古來有此專門之學,今《漢志》所錄者久已亡佚,而洞獨能掇拾遺文,撰次成帙,不可謂非一家之言。錄而存之,亦足以備一説也。

  【彙訂】

  1.范成大《吳郡志》卷二五、《宋史》卷四四一本傳均云許洞為吳縣人。《曾鞏集》卷四五《壽昌縣太君許氏墓誌銘》亦云:“許氏,蘇州吳縣人……兄洞,名能文,見《國史》。”(李裕民:《四庫提要訂誤》)

  2.“登”,殿本無。

  3.曾釗跋云:“自序‘創意於辛酉之初,成文於甲辰之末’,考辛酉為太祖建隆二年,迄甲辰真宗改元景德,蓋歷三十八年所而書成。”(胡玉縉:《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補正》)

  何博士備論一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1

  宋何去非撰。去非字正通,浦城人。元豐五年以特奏召。廷試,除右班殿直,武學教授博士。元祐四年以蘇軾薦,換承奉郎。五年出為徐州教授。軾又奏進所撰《備論》,薦為館職,不果行。是編即軾奏進之本。軾《狀》稱二十八篇,此本僅二十六篇,蓋佚其二也。去非本以對策論兵得官,故是編皆評論古人用兵之作。其文雄快踔厲,風發泉涌,去蘇氏父子為近。蘇洵作《六國論》,咎六國之賂秦;蘇轍作《六國論》,咎四國之不救。去非所論,乃兼二意,其旨尤相近,故軾屢稱之。卷首惟載軾《薦狀》二篇,所以志是書之緣起也。卷末有明歸有光跋,深譏是論之謬。且以元符、政和之敗,歸禍本於去非。夫北宋之釁,由於用兵。而致釁之由,則起於狃習晏安,廢弛武備,驅不可用之兵而戰之。故一試而敗,再試而亡。南渡以後,卒積弱以至不振。有光不咎宋之潰亂由士大夫不知兵,而轉咎去非之談兵。明代通儒所見如是,明所由亦以弱亡歟?

  【彙訂】

  1.文淵閣《四庫》本為上、下二卷,書前提要不誤。(沈治宏:《中國叢書綜錄訂誤》)

  守城錄四卷(永樂大典本)

  宋右正議大夫陳規在德安禦寇事蹟也。規字元則,密州安邱人。中明法科。靖康末,金兵南下,荆、湖諸郡,所在盜起。規以安陸令攝守事,連敗劇寇。建炎元年,除知德安府,擢鎮撫使。羣盜先後來攻,隨機捍禦,皆摧破去。尋召赴行在,又出知順昌,與劉錡同却金兵。又移知廬州,兼淮西安撫使,卒。乾道中追封忠利智敏侯,立廟德安。事蹟具《宋史》本傳。是書凡分三種1。首為規所撰《靖康朝野僉言後序》。《朝野僉言》本夏少曾作,備載靖康時金人攻汴始末。規在順昌見之,痛當日大臣將帥捍禦失策,因條列應變之術,附於各條下,謂之《後序》。徐夢莘嘗採入《北盟會編》一百三十九卷中。然其文與此大同小異,疑傳錄者有所删潤也。次曰《守城機要》,亦規所作。皆論城郭樓櫓制度及攻城備禦之方。《宋史》本傳載規有《攻守方略》傳世,疑即此書。次曰《建炎德安守禦錄》,乃瀏陽湯璹所作。璹,淳熙十四年進士,官德安教授。尋訪規守城遺事,作為此書。紹熙四年除太學錄,乃表上之。案規本傳載“乾道八年詔刻規《德安守城錄》頒天下,為諸守將法。”《藝文志》亦别有劉荀《建炎德安守禦錄》三卷,而無璹書之名,疑荀所撰者即乾道所頒之本。璹書上於紹熙時,距乾道已二十餘年,或又據荀書而重加增定歟?三書本各自為帙,不知何人始併為一編。觀書末識語,則寧宗以後人所輯矣。宋自靖康板蕩,宇内淪胥,規獨能支拄經年,不可謂非善於備禦。然此僅足為守一城乘一障者應變之圖,而不足為有國有家者固圉之本。當時編為程式,原欲令沿邊肄習,蘄保殘疆。然至元師南下,直破臨安,復為東京之續,卒未聞有一人登陴以抗敵者。豈非本根先撥,雖有守禦之術,亦無所用歟?伏讀睿題,闡晰精微,抉汴梁喪敗之由,申守在四夷之訓,然後知保邦諶命,自有常經。區區輸攻墨守之技,固其末務矣。謹錄存是帙,以不没規一事之長。並恭錄宸翰,弁於簡端,俾天下萬世知聖人之所見者大也。

  【彙訂】

  1.“凡”,底本作“几”,據殿本改。

  武編十卷(江蘇巡撫採進本)

  明唐順之編。順之有《廣右戰功錄》,已著錄。是書皆論用兵指要,分前、後二集。前集六卷,自將士、行陣至器用、火藥、軍需、雜術凡五十四門。後集徵述古事,自料敵、撫士至堅壁、摧標,凡九十七門1。體例略如《武經總要》。所錄前人舊説,自孫、吳、穰苴、李筌、許洞諸兵家言,及唐、宋以來名臣奏議,無不摭集。史稱:“順之於學無所不窺。凡兵法、弧矢、壬奇、禽乙,皆能究極原委”,故言之俱有本末。其應詔起為淮揚巡撫剿倭也,負其宿望,虚憍恃氣,一戰而幾為寇困。賴胡宗憲料其必敗,伏兵豫救得免。殆為宗憲玩諸股掌之上。然其後部署既定,亦頗能轉戰蹙賊,捍禦得宜,著有成效,究非房琯、劉秩迂謬僨轅者可比。是編雖紙上之談,亦多由閱歷而得,固未可概以書生之見目之矣。

  【彙訂】

  1.明萬曆四十六年徐象枟曼山館刻本為前集六卷五十五門,後集六卷一百三十四門。《總目》所列後集之目至四卷而止。文淵閣《四庫》本亦止於《摧標》門,無卷五、六《先鋒》、《奇兵》至《夜》、《託》諸門。(許保林:《中國兵書通覽》;柏克萊加州大學東亞圖書館編:《柏克萊加州大學東亞圖書館中文古籍善本書志》)

  陣紀四卷(浙江鮑士恭家藏本)1

  明何良臣撰。良臣字惟聖,會稽人。弱冠棄諸生從軍,嘉靖閒官至薊鎮遊擊。是編皆述練兵之法。一卷曰募選、束伍、教練、致用、賞罰、節制,二卷曰奇正、虚實、衆寡、卒伍、技用,三卷曰陣宜、戰令、戰機,四卷曰摧陷、因勢、車戰、騎戰、步戰、水戰、火戰、夜戰、山林谷澤之戰、風雨雪霧之戰,凡二十三類2,共六十六篇。明之中葉,武備廢弛,疆圉有警,大抵鳩烏合以赴敵,十出九敗。故良臣所述,切切以選練為先。其所列機要,亦多即中原野戰立説。夫事機萬變,應在一心,蘇軾所謂“神兵非學到,自古不留訣”也。明代談兵之家,自戚繼光諸書外,往往捃摭陳言,横生鄙論,如湯光烈之掘穽藏錐,彭翔之木人火馬,殆如戲劇。惟良臣當嘉靖中海濱弗靖之時,身在軍中,目睹形勢,非憑虚理斷,攘袂坐談者可比。在明代兵家,猶為切實近理者矣。

  【彙訂】

  1.“陣紀”,殿本作“陣記”,誤,今存明萬曆十七年徐元刻本《陣紀》四卷。

  2.明本“虚實”二字旁註於“奇正”下,故為二十三類,否則成二十四類。“卒伍”原本作“率然”。(胡玉縉:《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補正》)

  江南經略八卷(兩江總督採進本)

  明鄭若曾撰。若曾有《鄭開陽雜著》,已著錄。是編為江南倭患而作,兼及防禦土寇之事。八卷之中,每卷又分二子卷。卷一之上為《兵務總要》,卷一之下為《江南内外形勢總考》。卷三之上至卷六之下分蘇州、常州、松江、鎮江四府所屬山川險易、城池兵馬,各附以土寇要害。卷七上、下論戰守事宜。卷八上、下則雜論戰具、戰備,而終以水利積儲與蘇、松之浮糧。明季武備廢弛,法令如戲,倭寇恒以數十人横行數千里,莫敢攖鋒,土寇亦乘之不靖。若曾此書,蓋專為當時而言1,故多一時權宜之計。福建林潤時為應天巡撫,為評而刊之,所評亦多遷就時勢之言。然所列江海之險要,道路之衝僻,守禦之緩急,則地形水勢,今古略同,未嘗不足以資後來之考證。究非紙上空談,檢譜而角觝者也。

  【彙訂】

  1.鄭若曾為嘉靖初貢生,湛若水、王守仁弟子,與唐順之、歸有光等為友,見《總目》卷六九《鄭開陽雜著》提要、道光《昆(山)新(陽)兩縣志》卷二六文苑一鄭若曾傳。鄭之時代,下距明亡近百年,乃明中葉,今稱“明季”,誤。(楊武泉:《四庫全書總目辨誤》)

  紀效新書十八卷(山東巡撫採進本)1

  明戚繼光撰。繼光字元敬,世襲登州衛指揮僉事。歷官薊州、永平、山海等處地方總兵官,中軍都督府左都督,進太子太保。事蹟具《明史》本傳2。是書乃其官浙江參將時前後分防寧波、紹興、台州、金華、嚴州諸處練兵備倭時作。首為申請訓練公移三篇。所謂“提督阮”者,阮一鶚;所謂“總督軍門胡”者,胡宗憲也。次為《或問》,題下有繼光自註云:“束伍既有成法,信於衆則令可申,苟一字之種疑,則百法之是廢,故為《或問》以明之。”蓋明人積習,惟務自便其私,而置國事於不問。故己在事中,則攘功避過,以身之利害為可否,以心之愛憎為是非;己在事外,則嫉忌成功,惡人勝己,吠聲結黨,倡浮議以掣其肘。繼光恐局外阻撓,敗其成績,故反覆論辨,冠之簡端,蓋為當時文臣發也。其下十八篇,曰束伍,曰操令,曰陣令,曰諭兵,曰法禁,曰比較,曰行營,曰操練,曰出征,曰長兵,曰牌筅,曰短兵,曰射法,曰拳經,曰諸器,曰旌旗,曰守哨,曰水兵。各系以圖而為之説,皆閱歷有驗之言,故曰“紀效”。其詞率如口語,不復潤飾。蓋宣諭軍衆,非如是則不曉耳。《或問》第一條云:“開大陣,對大敵,比場中較藝、擒捕小賊不同。千百人列陣而前,勇者不得先,怯者不得後,只是一齊擁進。轉手皆難,焉能容得左右動跳!一人回頭,大衆同疑,焉能容得或進或退!”可謂深明形勢,不為韜略之陳言。第四篇中一條云:“若犯軍令,便是我的親子姪,也要依法施行。”厥後竟以臨陣回顧,斬其長子。可謂不愧所言矣。宜其所向有功也。

  【彙訂】

  1.此條底本置於《練兵實紀》條之後,與文淵閣庫書次序不符,據殿本改。

  2.“繼光字元敬”至“事蹟具《明史》本傳”,底本置於《練兵實紀》條“明戚繼光撰”後,據殿本改。

  練兵實紀九卷雜集六卷(江蘇巡撫採進本)1

  明戚繼光撰。考隆慶二年,繼光以都督同知總理薊州、昌平、保定三鎮練兵事。至鎮,上疏請浙東殺手、炮手各三千,再募西北壯士馬軍五枝,步軍十枝,專聽訓練。此書乃載其練兵實效。一練伍法,二練膽氣,三練耳目,四練手足,五練營陣2,六練將。其附載《雜集》,一儲練通論3,二將官到任,三登壇口授,四軍器制解,五車步騎解4。蓋繼光為將,精於訓練,臨事則飆發電舉,當世稱為“戚家軍”。今以此書考其守邊事蹟,無不相符,非泛摭韜略常談者比。繼光初到鎮疏有云:“教兵之法,美觀則不實用,實用則不美觀。”此書標曰《實紀》,徵實用也。考《登壇口授》云:“時惟庚午夏六月,諸邊新臺,肇建過半,奏奉暫停,以舉練事。”庚午為隆慶四年。又考繼光請刊此書移文云:“擬定教練已經二年,今將條約通集成帙。”則是書成於隆慶五年辛未矣。《明史》本傳稱,“薊鎮十七年中易大將十人,率以罪去。繼光在鎮十六年,邊備修整,薊門宴然。繼之者踵其成法,數十年得無事。”又稱:“所著《紀效新書》、《練兵事實》,談兵者遵用焉。”此本題曰《練兵實紀》5,與史不同,或史偶誤一字歟?

  【彙訂】

  1.“江蘇巡撫採進本”,底本作“山東巡撫採進本”,據殿本改。《四庫採進書目》中“江蘇省第二次書目”、“江蘇採輯遺書目錄簡目”著錄此書。(江慶柏:《殿本、浙本<四庫全書總目>著錄圖書進獻者主名異同考》)

  2.“練營陣”,底本作“練營陳”,據《實紀》卷五及殿本改。

  3.“儲練通論”,底本作“儲將通論”,據《雜集》卷一、二及殿本改。

  4.應作“二將官到任寶鑒,三登壇口授,四軍器解,五車步騎營陣解”。

  5.“練兵實紀”,底本作“練兵實記”,據殿本改。

  右兵家類二十部,一百五十三卷,皆文淵閣著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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