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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弹宝铗红绢说奇人 画三策李靖献良马(2)


  靖曰:“靖学浅志下,求无愧于今人足矣,焉敢与古人为伍哉!然靖虽不才,亦愿闻公子之志。”

  公子但笑而不答,李靖亦低首会意。又谈论些闲话,公子辞李靖而去。红绢出帏,迎谓靖曰:“此真命主也。他日鞭笞藩镇诸侯,其惟斯人乎?”

  次日,三公子又来相访。自此,李靖与世民交游甚厚,逐日往来,却无一言及于天下大事。

  一日,世民招李靖,饮于北城栖霞岭上。世民乘醉顾李靖而言曰:“大丈夫当纵横宇宙,为一世不可少之人,作千万世推重之主,必何道而可?”

  李靖对曰:“夫所谓大丈夫者,寔成败之势,定进退之局。因民之利而利之,因人之恶而恶之。故不劳而泽加于民,不战而威行于世。譬之顺风而呼,背日而视,其声加疾而明加远者,势使之然也。然后牧民以文,卫民以武,以遗万世之安。”

  世民乃执李靖手入密室中,跪而请曰:“某不才,愿受教于先生!”

  靖曰:“公子自料太原可成王业否?隋氏之气运隆替否?天下诸侯可以力制否?”

  公子曰:“方今海内一家,礼乐征伐皆自天子出,隋氏不为不隆。太原属在西陲,守则可矣,未可以战。天下诸侯皆英勇之士,事之且恐力不继,焉能受制于不才乎?”

  靖曰:“不然。方今文帝老迈,任用谗臣,又频年饥馑,四夷屡叛。再者,皇太子柔弱有余,皇次子刚勇过甚,他日必有争立之变,国运可谓衰者矣。天下诸侯,譬如群狗,据关而吠,勇士尚避其威,曳尾而郊行。虽三尺之童,皆可以持杖而逐之,何惧哉!太原风俗约俭,易教之以礼;地沃民勤,易使之以富,然后静以观天下之变也。乘变极思治之时,则义师一举,天下皆引领而望之矣。”

  公子大悦,再拜而谢。自此李靖佐公子理农桑,治甲兵,交结宾客。天下豪杰,无有不知世民之贤者,皆李靖之教也。如此三年,公子志不少懈。

  又一日,李靖谓公子曰:“吾为公子画三策,可运天下于掌上。”

  公子正立,拱手受教。李靖曰:“第一策,公子当与匈奴主厥突,结为唇齿。他日举兵南向,庶无内顾之忧。第二策,长安,文人广集之地,吾当再谒越王,招天下贤士来归太原。第三策,紫微垣中,帝星摇摇,时有白气蒙蔽。客星居于帝座之右,光芒四射,其兆甚凶。吾去见机行事,以成三策。三策成就,大事济矣。”

  公子乃顿首谢曰:“先生真王佐之才也。”

  二人名虽朋友,心寔君臣。

  世民也素知番王厥突重利娱色,乃选美女十名,黄金万镒,彩缎千疋,交纳番王。大悦,亦以厚礼酬答。自此两国往来不绝。李靖乃谓公子曰:“越王所最爱者,良马也。乞借公子黄龙驹,往长安一行。”

  公子慨然与之。公子问几时起程,李靖曰:“明日乃黄道吉日,可以起程。”

  公子赠黄金五百两,李靖少之,曰:“吾此行胜起十万精兵,求公子益予黄金千两,可以济用。”

  公子遂如其数。李靖恐越王防己之诈,带红绢同行,公子尽一日之程相送。红绢宿于驿亭内室,公子与李靖抵足而卧,谈叙一夜。次日临别,靖嘱曰:“欲上人者,必以身下人,方能收贤士之心,公子牢记。”

  遂与红绢策马,望长安大道而来。

  不上数日,到了默林镇。靖谓绢曰:“向年同冯冀萍水相逢,结为兄妹,相居三月余,不觉今已五年矣。”

  二人在马上感叹了一回。又行数日,已到长安。牵着宝马,佩了开唐宝剑,同红绢望越府而来。左右将李靖名帖,并陈情表文传进。越王细看,其表文内云:

  罪臣靖自与红绢去后,感大王不追不杀之恩,遂男女有室有家之愿。虽大王宽仁,视婢妾若薨薨之虫,而义士铭心,愿衔环以报生生之德。今献黄龙驹一疋,德力兼优,兴王剑一柄,金玉可刜。臣愿附骥尾,垂千载之令名,永随鞭蹬,作侯门之清客。心出至诚,伏祈照鉴,谨表以闻。

  越王看毕,喜形于色,命左右取宝剑带马进来。越王一见此马,遍体黄毛,果然是五爪龙驹;那口宝剑,光芒射目,寒气袭人。顾谓左右曰:“吾料李靖,必有以报予者。”

  命请李靖与红绢入见。李靖、红绢伏地请罪,越王曰:“先生休矣!”

  命左右扶李靖起,分宾主而坐。越王曰:“先生盗我万人俊,却还我千里驹。”

  李靖曰:“大王以明珠投人,臣敢不以宝剑相赠。”

  时红绢依于靖后,越王曰:“不见子已五年矣,已非复昔日之红绢也。”

  红绢敛襟而答曰:“大王威仪如故,惟须发加白矣。”

  越王命左右择一静室,居李靖、红绢于内。李靖厚赂越王之左右,无不称李靖之贤,越王亦夸其得人。凡有接见宾客者,常使李靖在座,因此天下豪杰,无有不知李靖者。靖居越府,直至炀帝下扬州之日,方回太原。此是后话不表,细看下文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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