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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再游杭绿提松咏 复吴门西席兰篇(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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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到后面,见夹着一幅牙笺,抽来看时,上面题《秋夜感怀》,诗道: 天阔秋云白,孤鸿绕汉清。 蟾宫青女梦,客苑素生情。 翠竹风声动,苍梧月色明。 绫书珠玉杳,日恨隔蓬瀛。 梦云将诗吟了几遍,不解其中之意,因想:“客情、青女,可有所怀;翠竹、苍梧,乃寂寥夜景;绫书、珠玉,事有可疑。但我之绫帕系云生所得,这王生诗中之意,又何以关?真令人莫解。恨隔蓬瀛,是远是近?莫非知我而怀?亦不可料。” 心上疑惑,不能参透原由,将诗文放好,起身叫吴珍,不知去向。梦云恐王生回来,遂起身往外走。却却事又遇巧,正值王云回来,才到书房门首,两人撞个满怀。梦云杏脸涨红,三脚两步走到自己房里坐下,自己懊悔道:“千不合万不合到书房中去,被他看见,视我为轻荡之辈。” 又想道:“原来王生这样青年,果然人物出众。” 不说梦云在房中自悔自想,且说王云见一女子在书房中走出来,细看方知是梦云小姐,遂进书房,喜的手舞足蹈的道:“今日得见小姐芳容,我好侥幸也,岂不令人想煞。” 细看书史依然,想道:“小姐不知曾看我的诗否?若不看还好,看了岂不出丑?小姐此行又无人相随,甚为奇怪!” 不说王云在书房中千思万想,却说慧空受了王云之托,刻刻在心,无由得便,不觉残冬已度,又是新春到了,二月中乃是观音圣诞,托这机会,换了福衫,竟到吴府中来。此时王云已在馆中,慧空竟往后堂,却遇夫人,忙施礼道:“夫人万福。” 夫人答礼道:“慧师今日何闲暇来舍下走走?” 慧空道:“一则来候夫人、小姐,二来这十九乃是观音圣诞,特来请夫人、小姐到小庵随喜。” 夫人道:“理该到宝庵拈香才是,因老身心上不耐烦,小女年幼,只好奉香资罢。” 慧空道:“夫人大驾不往,小尼焉敢强请?小姐为何不见?” 丫鬟道:“小姐在花园里哩。” 慧空道:“小尼正要到宝园一玩,不识夫人相容否?” 夫人道:“还恐候慧师不至,何出此言?只是老身不能奉陪,叫丫鬟送慧师去,有小女在园相陪。” 慧空闻言欢喜,遂同丫鬟到园中。只见小姐在花亭上坐着玩花,慧空道:“小姐好作乐也!” 梦云见是慧空,遂道:“慧师到亭上来坐。” 慧空即上亭施礼坐下。梦云见慧空青年秀雅,倒却合机,遂问道:“慧师至舍,有何尊事?” 慧空道:“小尼轻造,并无他事。十九日是观音圣诞,求请夫人。小姐到小庵随喜。不料夫人不肯去。闻说小姐在园中,所以特来奉候,二则瞻仰宝园。” 梦云闻言,起身道:“既如此,我同慧师一玩如何?” 慧空欣然相从,梦云、慧空两手相挽,走下亭来。慧空观园中景致,好不繁华,但见那: 花开花落,雕栏曲畔,径填彩琎。小桃枝红,爱梅残柳绿,纱窗垂幕,屋宇生春。试看燕语莺声弄,望游鱼晱影水波津。牡丹亭,一枝枝方吐,芍药相亲。 见山迭素螺可意,又那翠柏松椿,这李白来衬,竹修桐嫩,蕉阴鲜杏,露润风纯。绣毯珠玉,兰馨透好,戏蝶狂蜂采蕊新。须臾香惹衣衿,情盛俏丽主人。 ——右调《洞庭春色》 慧空在园中游赏,观之不足,羡慕不已,行到假山深处,翠竹丛中,慧空同梦云坐下,绣珠同众丫鬟们皆去寻花觅果,不在面前,慧空见无人在侧,以言挑梦云道:“小姐,如此春光,岂不拨乱人心情,在小姐若何?” 梦云笑道:“慧师乃出家人,再言凡俗,惜当年误入空门,而今悔之晚矣。似区区日对名花,时临山水,惟吟咏以取乐,计此之外,更无所思。” 慧空道:“小尼乃无心之言。” 梦云道:“言出于心。” 慧空道:“小尼失言,诒笑于小姐。” 梦云道:“我也是无稽之谈,慧师不要认真。” 慧空道:“小尼也是戏言,焉敢认真。小尼另有一言相告,望小姐恕责,小尼方敢奉禀。” 梦云道:“慧师有言,请教何妨。” 慧空道:“小姐正在青春,未逢折桂之郎,因尔敢与小姐作伐,望小姐莫作闺中之态,以致有误终身。” 梦云闻言,唯唯不答,慧空遂告别起身,梦云留住道:“奴未答师者,有所思耳。” 自想道:“关于终身,也害不得许多羞。” 遂问道:“慧师所言,必有原故。” 慧空道:“并无他故。小尼见小姐乃人中之凤,择配才士才是。因小尼有一个义弟,他是苏州人氏,翰林之子,前岁来到小庵,与小尼结拜的。那公子前岁曾在府上做过记室的。” 梦云道:“做记室的,可是云生?” 慧空道:“云姓是他改姓,实是姓王。说也奇怪,闻得去年复到府上坐馆,不知可是否?” 梦云闻言,奇道:“舍下馆中先生却是姓王,也是姑苏人氏,难道前岁记室云生就是他么?” 慧空道:“然也,小姐不知其细,王生知小姐久矣,托名记室,亦为小姐而行;来做西宾,也为小姐而至。如何小姐反倒茫然,将一个多情才子弃于度外?岂不辜负王生慕才求美之恒心?” 梦云听了慧空一番言语,如醉初醒,似梦方觉,叹而失言道:“无怪于我,奴不知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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