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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白太常难途托娇女(4)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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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公送了张吏部出门,心下愈觉不快。道:“杨家老贼明明做了手脚,又叫人来卖弄,又要迫胁亲事,这等可恶。只是我如今与他理论,人都道我是畏惧北行,借此生衅。且等我去了回来,再议未迟,但红玉之事,万不宜迟。” 即写一札,先送与吴翰林,约他在家等候,随与小姐说道:“杨贼奸恶异常,须要早早避他。如今也等不得我出门了,你且快快收拾些衣物,今日就送与到舅舅家去了。” 小姐听了,不敢违拗,即忙打点。捱到晚,白公悄悄用二乘小轿,一乘抬小姐,一乘自坐,暗暗送到吴翰林寓所来。 此时吴翰林已有人伺候,接进后衙。白公先叫小姐拜了吴翰林四拜,随即自与吴翰林也是四拜,说道:“骨肉之情,千金之托,俱在于此。” 吴翰林道:“姊丈尽请放心,小弟决不辱命。” 小姐心中哽咽,只是掩泪低头,一声也说不出。吴翰林还要留白公饮酒,白公说道:“小弟到不敢坐了,恐人知道。” 因对小姐说道:“你父亲与你此一别,不知何日再得相逢。” 说罢就要出来,小姐扯住白公拜了四拜,忍不住呜呜咽咽哭将起来。白公亦潜然泪下。吴翰林连忙止住。父女二人无可奈何,只得吞声而别,两相悲伤而已。正是: 世上万般哀苦事,无非死别与生离。 白公送了小姐回来,虽然伤心,却觉得身无罣碍,转独吃了一醉。睡到次日早起,到部中领了敕书。回来将衙内一应尽行封锁,分付家人看守,只说小姐在内。自家只带了两个能干家人,并铺陈行李,竟辞了朝廷,移出城外,馆驿中住下,候正使李实同行。 原来白公是九卿,原该充正使,李实是给事,原该充副使,因昨日白公唐突了张吏部,故张吏部到将李实加了礼部侍郎之衔,充作正使,白公止加得工部侍郎之衔,作了副使。这也不在白公心上。此时衙门常规,也有公饯的,也有私饯的。大家混乱了两日,白公竟同李实北往而去。不题。 却说杨御史初意,也只要白公慌了,求他挽回,便好促成亲事。不料白公傲气,竟挺身出使,姻事必不肯从。到也无法,却又思量了:亲事不成,明日白老回来,空作这场恶,如何相见。俗说一不做二不休,莫若乘他不在家,弄一手脚,把这亲事好歹做成了。到他回来,那时已是亲家,纵然恼怒,也不妨了,是便是,却如何下手。又想想,道:“有计在此,前日张吏部苏御史二人,都曾去为媒,他虽然不允,如今央他二人,只说是亲口许的,再叫杨芳拜在汪全门下,求他内里赐一吉期,竟自成亲。白老不在家,谁好管他闲事?” 算计已定,便暗暗先与张吏部说知。张吏部与杨御史志同道合,一说便知。到转央张吏部与苏御史说。苏御史闻知,也不推辞,也不答应,含糊承应。恰好湖广巡按有缺,他便暗暗央人与堂翁说知,讨了此差,即慌忙收拾起身。 吴翰林闻知,即备酒赶出城外来饯行。因问道:“苏老先生为何忽有此命,又行得如此之速?” 苏御史叹口气,说道:“对别人小弟也不好说,吴老先生不是外人,便说也不妨。” 就将杨御史要他与张吏部二人做硬媒,又要叫儿子拜汪全求内助之事,细细说了一遍,道:“吴先生你道此事行得否,白年兄又去了,谁好与他出头作对。小弟故急急讨得此差,只是避了他罢。” 吴翰林道:“原来为此。” 此时送行人多,苏御史吃不上三五杯,便起身去了。吴翰林回来因想道:“杨家这老贼,如此妄行!他内里有助,倘或弄出一道旨意来追求,将来甥女现在我家,就不怕他,也要与他分辨。况太玄临行,再三托我,万一失手,悔之晚矣。到是老苏脱身之计甚高。我明日莫要也给一假,趁他未动手,先去为妙。” 算计定了,次日即给一假。 原来这翰林院本是清闲,此时又不经讲,给假甚是容易。吴翰林既给了假,又讨了一张勘合,发些人夫,择一吉日,打发家眷出城。原来吴翰林只带得一个妾在,连白小姐共三人。妾便当了夫人,白小姐便认作亲女,其余姬仆不过十数余人,赶早出城,无人知觉。正是: 触锋北陷虏廷去,避祸南游故里来。 谁为朝廷驱正士,奸人之恶甚于豺。 吴翰林不知回去,毕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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