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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成蕴籍妆男毕肖见公卿 势利官为女言婚巧令色(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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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谦六见他愿将小姐与居公子联姻,遂满口赞美的说道:“果是老先生眼力不差,这门生实系东翁千里之驹。小弟在此西席三年,公子每日进馆诵读只有一时在馆,诵读的不两、三遍,就能背诵如流,到如今一日数行俱下,再读几年自是玉堂金马。就是前日居老先生入朝,他题了首入朝的绝句大有才情蕴藉。” 来应聘听了忙问道:“这首入朝诗,年兄可还记得么?” 王谦六道:“怎么记不得。” 遂自念出道: 夙兴不寐去朝天,满腹忧民待生灵。 寂寞自回衙署冷,只留衣惹御香烟。 来应聘听完,不胜击节道:“前一句为臣尽职,第二句忧天下之忧,只一待字,含蓄甚深,不敢越隙,空怀满腹。第三句自怜官非台谏,冷署鸿胪。第四句又以自慰,竟将居年兄描写曲尽,不意童稚有兴匪夷,真可喜也。真可爱也。” 居行简只微微笑说道:“小儿雕虫伎俩,来年年兄教诲才是,怎么一味夸称?听了宁不有愧?我们且顾饮酒。” 一面送盆到王谦六。王谦六也起了一令,令完,居行简也是行了一令,各各欢然畅饮。 来应聘因又笑向居行简说道:“我想令郎诗中,说衙署冷淡,若要热闹,有何难事?如今第一着热闹势利关头,只要奉承得几个宦官欢喜,功名自然炫赫。小弟不瞒年兄说,近日若不走这条路,怎得有此风鲜衙门,使人知畏。” 居行简却听得甚不耐烦,又不好抢白他,只叫人忙忙斟酒,直吃饮得尽欢尽兴,方才告别,起身而去不题。正是: 趋炎小人事,宁淡君子心。 淡处终常久,趋炎不可钦。 居行简同着公子别了先生入内,心中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埋怨夫人道:“我着人进来请公子出见,只不过一时难回来给事,你只该推托事故,不出才是,怎么竟打发她出来?喜得孩儿乖巧不露破绽,绝不疑心。倘或败露,岂不是一场笑话。” 夫人道:“我原不要她出来,恐怕露出本相。孩儿道:‘父亲既认为男子,安得不以男子见人。’又说:‘司空惯家。’故此放她出来。既不辱命,又何碍也?” 居行简道:“你道来给事定要见我孩儿,却是为何?” 夫人道:“想必是他晓得我孩儿会读诗书,羡慕请见,也是年家子侄常事。今已见过罢了。” 居行简道:“夫人有所不知。你我坐在衙中,哪晓得外面事情。不知谁人传出,说:‘我孩儿人物清俊,文才秀美。’歆动得满城中有女之家,要与孩儿为婿。他今日之来,竟有个先下手的为强,只因不曾亲眼见过,心还不定,今日见了,我看他光景,死心塌地要与我给个儿女亲家,岂不好笑。” 遂将席间一番说话细细述知。道:“倘明日着人来议婚求允,这怎么处?” 夫人道:“原来如此。以后有人来说亲只推说孩儿年幼,再过几年来说不迟。” 说罢,也就不题。谁知这来应聘回家,将居公子的相貌文才,席间礼仪细细述出,直听得这个爱妾心花俱开。说道:“老爷千万替我作主,使我女孩儿结此姻缘,心愿足矣。” 来应聘道:“我今日席间已曾露意。只是他父亲绝不招架,欲待再说,殊为失体,故此后来只是吃酒。” 爱妾道:“他只不过一个穷官,你是风鲜,谁不愿巴结,何不明日再托一个势力之人去说。他难道自不思忖,有个不肯附就的么?” 来应聘道:“他虽是穷官,到也立品,只是有些性子倔强,不顺人情的人。我只好慢慢托人宛转去说,再无不成之理。” 这才是: 有女求佳婿,生男愿好逮。 谁知有圆缺,惹出许多愁。 居行简只因无子,祝夫人将掌珠小姐改了男装,自己哄骗自己,以乐家庭。不料掌珠小姐自改了男装之后,渐次长成,行动举止,竟自认作男人,绝不露一毫女子之态。又常认真诵读,就像要做秀才、中举、中进士、解会、状元拿得稳稳的一般。 父母见她聪明,只得由她情性。不期读到十二岁上,竟读得满腹文章,一腔才思,向来从不见人,今又接见了来给事之后,来给事跟随的人一发传扬开去,以致媒人日日到门讲求亲事。夫人只是极力推辞,说:“公子年迈幼小,不是议亲时候,再过几年不迟。” 怎奈,回了这家,那家又来,先前还是缙绅富室,后来俱是当道显官,缠扰得无法可处。回又回他不得,应又应承不得,只终日含含糊糊,担了许多愁肠干系。欲待对人说明了是个女儿,又因自己现立朝堂,日与士大夫接见,一旦说明,岂不被人笑耻。欲要使掌珠仍改女装,深藏闺阁,使人慢慢的透露出来,以绝众人求亲之念,因又想道:“这事如何使得?再若知道是个女儿,有此才貌,一发来求的多了。你想长安子弟尽皆纨绔,半属富豪,哪一个可称坦腹?” 遂想来想去,一时竟想不出什么妙策以回众人。往往忧愁,又当不得来给事托了王谦六,屡屡向居行简求亲。先前也回,无奈王谦六是在家中的先生,早晚劝允,居行简一日忽想定了一个主意,来寻夫人商量,以应将来。只因这一商量,有分教: 人心险恶原无准,一日风波十二时。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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