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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富家儿当场出丑 穷秀才暗地遭秧(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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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叫家人拾了诗稿,竟上轿而去。正是: 本是相亲意,如何反作仇? 谁知个中计,宵小弄权谋。 方公正在船上,见如此光景,十分不乐,就叫点鼓开船。 却说方小姐见了闻生,心下想道:“我看此生相貌端雅,不像如此轻薄的。况他既已涂坏了诗,如何肯与贾有道袖来!既被他袖来,岂有不知,又如何带病来拜,讨此耻辱?其中必有缘故。” 就把批坏的诗稿,又拿来细看一番道:“越发可疑。如何好处乱抹,不好处到不抹?且上面批的‘不通’二字,又写得潦草粗俗。” 拿出日前那首诗来一对,笔气大不相同,暗想道:“若果是他抹的,受此凌辱也该;若还不是,岂不屈冤了他?我又叫爹爹坏他的前程,岂不说我的恶薄?” 又不好对方公说得,只是以心问心,沉吟不语。一个侍儿,叫做柳丝,是小姐极得用的,生得也有几分姿色,十分伶俐,自小随着小姐读书,亦颇通些文墨。看见小姐如此沉吟,便问道:“小姐,你看两岸桃红柳绿,何不赏玩赏玩,只是纳闷!” 小姐也不回答。 行了一日,船到无锡,吹打住船。只见一只浪船歇将拢来,一个人同了贾有道到了大船上来,原来是缪成来送,并送礼物。家人传了帖子,方公说:“请进官舱。” 见了道:“不及奉别,何劳远送。” 缪成十拘束,唯道:“不敢。” 贾有道替他送上礼帖。方公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犀爵特进,银壶一执,杭罗贰端,湖绵二斤。 方公道:“如此厚礼,学生断不敢领。” 贾有道便替他说:“舍亲竭诚备来,要求老爷全收的。” 就叫管家收进舱里。原来这些管家,都是老贾贿赂的,竟都收了去。方公便叫置酒款待。 小姐在舱内,见收进礼帖来,展开一看,见写着“门生缪成有拜”,道:“原来是老贾的亲,前日来拜门生、求亲事的。我且张他一张。” 从窗里看时,只见那人坐在下边,生得: 身如松段,面似桔皮。身如松段,欲俏而愈觉难俏;面似桔皮,非麻而其实类麻。头戴一顶纱帽唐巾,高耸密珀一块,身穿一领金红道袍,斜扯偏袖半边,两眼注定方公,一口唯称不敢。三家村暴发财主,五百两新进秀才。 小姐看了,不觉暗笑。只见方公问他道:“贤契还是从师,还是自坐?” 缪成挣了半日答道:“从一个鲁业师,是本地一位名公。” 方公又道:“贾令亲极称足下大才,老夫甚慕。前因匆匆,未暇接谈;今日舟中无事,正好领教。” 就向家人道:“取出我的‘永谐图’来。” 只见家人持一轴小画,方公就叫展开。原来正是方公夫妇的喜容,上边有许多题咏。方公对缪成说:“这是愚夫妇小影,已蒙诸名公题赠,要求贤契珠玉。” 缪成听见,就象青天里一个大霹雳的一般,惊得魂不附体,坐在椅上,好似泥塑木雕的,只不做声,一眼盯定着老贾。方公看他如此光景,便道:“老夫暂别,好让足下构思。” 进舱去了。缪成便将手乱扯老贾的衣袖,道:“那处,那处?” 贾有道也惊得出呆说:“这事我就替不得你了。” 缪成见他如此说,越发着忙,急得满面通红,汗流如雨。左思右想,无计可施,又恐怕方公就要出来,只得托说出恭,便跳上自己的船,一溜烟走了。 方公出来,不见了缪成,又好恼,又好笑。贾有道自觉没趣,不敢久坐,也过二号船去了。方公进京不题。 却说闻生受了一场大辱回来,分咐家人去请富子周,心中想道:“这件事是你自托富子周来讲,又叫老贾来拜,如何反叫恶奴把我如此凌辱。” 愈想愈恼。只见家人回来说:“富相公上坟未归。” 只得过了一夜。 到次日绝早,自到富家来。富子周连忙出来相见道:“吾兄为何今日恁早?” 闻生道:“多谢兄好作成。” 富子周见闻生满面怒气,便道:“小弟不解,求吾兄明言。” 闻生就把老贾来拜,自己带病去会,被他叱辱之事细说一遍。便道:“小弟受了这场恶气,难道就罢了不成?原来兄起的祸根,还得兄去问个明白!” 富子周听了,不觉惊讶道:“这又来奇了!他前日无心见兄之作,十分爱慕,再三托小弟致意,又要小弟执柯。今日吾兄既去拜他,这是极妙的了,如何反有此举动?殊令人不解。” 就雇了两乘轿子,同出城来。 只见船已开了。问岸上的人,说道:“昨日开船去了。” 富子周向闻生道:“令人不解,到是小弟得罪了。我们赶上去何如?” 闻生道:“他既有心辱我,此时再赶上去,又讨他一场没趣,烦兄一行罢。只问他为何如此!” 富子周就叫家人叫船,叫了半日,只叫得一只船来。船家先要船钱,不想二人都不曾带得银子,船家见没有银子,竟撑船去了。 富子周就叫家人回去拿银子。二人寻一个观音庵坐下等他,再等不来,心中十分焦燥。只见一个人走将过来道:“呵呀!二位相公还有工夫坐在此处。” 原来这人是学里王斋夫。二人见了,齐问道:“老王何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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