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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热心肠放不下千里赴难(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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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曰: 漫道无关,一片身心都被绾。急急奔驰,犹恐他嫌缓。 岂有拘挛,总是情长短。非兜榄,此中冷暖,舍我其谁管? ──右调《点绛唇》 话说过公子见冯按院不为他催亲,转出告示与水小姐,禁止谋娶,心上不服。连连来见,冯御史只是不见,十分着急,又摸不着头路,只得来见鲍知县,访问消息,就说冯御史反出告示之事。鲍知县听了,也自惊讶道:“这是为何?” 因沉吟道:“一定又是水小姐弄甚神通,将按院压倒。” 过公子道:“他父亲又不在家,一个少年女子,又不出闺门,有甚神通弄得?” 鲍知县道:“贤契不要把水小姐看做等闲。他虽是一个小女子,却有千古大英雄的智量。前日本县持牌票去说时,他一口不违,就都依了,我就疑他胸中,别有主见。后来我去回复他,又曾叮嘱他莫要改口,他就说:‘我倒不改口,只怕按君到要改口。’今日按台果然改口,岂非他弄的神通?贤契到该去按君衙门前访问,定有缘故。” 过公子只得别了县尊,仍到按院衙门前打听。若论水小姐,在按院堂上一番举动,衙门皆知,就该访出,只因按台怕出丑,吩咐不得张扬,故过公子打听不出。闷闷的过了二十余日,忽见按院大人来请,只道有好意,慌忙去见。不期到了后堂,相见过,冯按院就先开口说道:“本院为世兄,因初到不知就里,几乎惹出一场大祸来。” 过公子道:“以乌台之重,成就治下一女子婚姻,纵有些差池,恐也无甚大祸。为何老恩台大人出尔反尔?” 冯按院道:“本院也只认这水小姐是治下一女子,故行牌弹压他,使他俯首听命,不敢强辞。谁知这水小姐,为人甚是厉害,竟是个大才大智之人。牌到时略不动声色,但满口应承,却悄悄自做了一道本,暗暗差一个家奴,进京去击登闻鼓参劾本院,你道厉害不厉害了!” 过公子听了,吃惊道:“他一个少年女子,难道这等大胆?只怕还是谎说,以求苟免。且请问老恩台大人,何以得知?” 冯按院道:“他参劾本院,还不为大胆;他偏又有胆气,亲自送奏本来与本院看。” 过公子道:“老恩台大人就该扯碎他的奏章,惩治他个尽情,他自然不敢了。” 冯按院道:“他妙在将正本先遣入进京三日,然后来见本院。本院欲要重处他,他的正本已去了。倘明日本准时,朝廷要人,却将奈何?不独本院不便处治他,他却手持一把利刃,欲自刺,将以死来挟制本院。” 过公子道:“就是他的本上了,老恩台大人辩一本,未必就辩不过他。” 冯按院道:“世兄不曾见他的本章,他竟将本院参倒了,竟无从去辨。此本若是准了,不独本院有罪,连世兄与老师都要被反出是非来。故本院不得已,只得出告示安慰他,他方说出家奴姓名、形状,许我差人星夜赶回。连日世兄赐顾,本院不敢接见者,恐怕本赶不回,耳目昭彰,愈加谈论。今幸本赶回了。故请世兄来看,方知本院不是出尔反尔,盖不得已也。” 因取了水小姐的本章,送与过公子看。 过公子看了,虽不深知其情,然看见“谄师媚权”等语,也自觉寒心,“这丫头怎无忌惮至此,真也可恶!难道就是这等罢了?其实气他不过,又其实放他不下!还望老恩台大人看家父之面,为治晚另作一个斧柯之想。” 冯按院道:“世兄若说别事,无不领教。至于水小姐这段姻缘,说来也有些不合,本院劝世兄倒不如冷了这个念头罢。只管勉强去求,恐怕终要弄出事来。我看这女子举动莫测,不是一个好惹的。” 过公子见按院推辞,无可奈何,只得辞了出来。心不甘服,因寻心腹成奇,与他商量,遂将他的本章大意,念与也听,道:“这丫头告‘谄师媚权’,连父亲也参在里面,你道恶也不恶!” 成奇道:“他本章虽恶,然推他苦死推托之怀,却不是嫌公子无才无貌,但只念男女皆无父命。若论婚姻正礼,他也说得不差。我想这段姻缘,决难强求。公子若必要成就,除非乘此时,他父亲贬谪,老爷又不日拜相,速速赶人进京,与老爷说知此情,老爷做主,遣人到戍所去求亲。你想那水侍郎,在此落难之时,无有不从。倘他父亲从了,便不怕他飞上天去。” 过公子听了,方才大喜道:“有理,有理!现一条大路不走,却怎走远路?如今就写家书去与父亲说。但是书中写不尽这些委曲,家里这些人又都没用,必得兄为我走一遭,在老父面前见景生情,撮合成了方妙。” 成奇道:“公子喜事,既委托我,安敢辞劳?就去,就去!” 过公子大喜道:“得兄此去,吾事济矣。” 因恳恳切切写了一封家书与父亲,又取出盘缠,叫一个老家人,同成奇进京。正是: 满树寻花不见花,又从树底觅根芽。 谁知春在邻家好,蝶闹蜂忙总是差。 按下成奇与老家人进京求亲,不题。却说铁公子自山东归到大名府家里,时时佩服小姐之恩,将侠烈之气渐次消了,只以读书求取功名为念。一日,在邸报上,看见父亲铁都院有本告病,不知是何缘故,心下着急,因带着小丹,骑了匹马,忙忙进京去探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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