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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惊馆梦桃树作良缘(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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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年见此美艳,虽则可爱,心上忽想起香雪小姐,流离飘散,不忍弃旧怜新,却把春心禁住了,说道:“小生客寓名园,适逢小姐,恐怕外人知觉,有玷名节,请进去罢。” 那女子笑了一笑,也就下去。 昌年拿了花枝竟走到书房中来,朗吟旧诗二句道: 孤馆暮云迷旧梦,闲庭小雨落残红。 纯学此时睡醒,说道:“王年兄,何苦整夜不睡?” 昌年道:“年兄起来,小弟有个喜信报你。” 纯学当真起身,同坐月下问道:“有何喜信?” 昌年道:“小弟无聊步月,偶遇一个美人,极其艳丽,乃是老潘的妹子,小弟为了香雪小姐,誓无二心,待小弟明日见了老潘与兄作伐何如?” 纯学笑道:“年兄差矣,小弟若要联姻,也不到此时了。年兄是有情之人,往往遇着这样,小弟于此事看得极淡,况且承老潘盛意,款留作寓,岂可想其闺中?只不知年兄何以得遇?论起来这般夜静,此女闲游庭院,不过是吟花弄月之流,丰致虽佳,恐非正道,年兄不该近他。” 昌年笑道:“好一个英雄道学。至若小弟,此情便割不断了。” 两个谈笑了一夜。 次日午前,老潘出来对昌年道:“王兄托在相知,不妨多慢,只恐得罪宋老先,弟心甚是不安。今日无事,可同散步荒园一乐。” 昌年道:“弟与敝年兄,过承厚爱。正想遍游名园,聊以适兴,极好极好。” 原来潘家的西园,开封府里是有名的,亭台花榭,转折不穷。老潘同了二位,东游西玩,真个好看。渐渐走到那题诗的短墙边,老潘便转过来。昌年道:“潘兄,此处桃花盛开,里头还有什么好景致,一发游遍了。” 老潘道:“这里边是去不得的。” 纯学道:“想是近内室了,王年兄须当止步。” 老潘道:“不是,此处离内室还远。原有一间别室,亦颇幽雅,庭中有棵大桃树,向来繁盛,只因此树有个花神,亲近不得,所以小弟便锁起了。” 昌年见说出“花神” 两字,对宋纯学道:“有这异事。” 老潘道:“王兄致疑,莫非宵来曾遇着否?” 昌年道:“不曾不曾。” 纯学道:“我们正人君子,那怕邪神?潘兄不妨领进去看看。” 老潘道:“既如此叫小厮里面取钥匙出来。” 也不走到短墙边,又在湖石下转一个湾,便有一扇小门,老潘开了小门,一同进去。果然一树绯桃,扶疏偃盖,覆满一厅,落红遍地。昌年与纯学坐在树下赞叹不已。纯学道:“依小弟愚意,如此好花,正该日夕赏玩,不可负他,就有花神,见了弟辈,自应回避。今夕待小弟独坐此书室,看是如何。” 老潘道:“既发此兴,不可无酒。” 就立刻携一桌酒,共赏桃花。纯学自恃英雄气慨,把这绯桃爱恋不舍,便要住宿于此。昌年道:“待小弟奉陪。” 纯学道:“兄来相伴,只道小弟怯弱了,请各就便。” 老潘道:“若宋老先爱此繁花,多叫几个小厮伏侍。” 纯学道:“不消不消。” 是夜,当真独宿花前。说这宋纯学,虽是文儒,他曾在千军万马之中钻出来的,就是天将也不怕,何畏花神?打开铺陈,竟脱衣而睡,一觉直到天明。 清早老潘同昌年来看,纯学尚未起身。说道:“何如?弟说花神必定相避,果然昨夜并无半事。还是兄辈多情,未免惊动花神。尽如小弟这般愚直,花神方且厌弃,敢来缠扰?” 三人大笑一番。纯学即便起身,穿好衣服。却又奇怪,但觉衣袖内有件东西,滚来滚去。纯学道:“衣袖内不知什么?” 摸取出来见一条粉红汗巾,紧紧打一个小包,异香馥郁。昌年急忙懈开,乃是一对碧玉鸳鸯,雕刻得极好。纯学道:“这东西却是何来的?岂不怪异?” 昌年笑道:“可见花神原不厌弃年兄,有此珍宝相赠。” 纯学道:“小弟昨夜其实不闻一些儿影响。” 老潘在旁把这玉鸳鸯翻来覆去,看个不了。昌年道:“潘兄不必看他,这是花神的遗爱,敝年兄尚无年嫂,还要把那鸳鸯珍藏好了,以博一宵欢幸。” 老潘道:“连日相叙,倒不晓得宋老先尚乏佳期,怪不得花神作合了。” 纯学笑道:“有何作合?即如王兄这样才情,且未有遇,难道花神到下顾起小弟来?” 老潘道:“小弟‘作合’二字原有个缘故。今日所遇甚奇,小弟不得不说。小弟寒家从无兄弟,止有一舍妹,小字琼姿,才貌也看得过,待字香闺未曾婚聘。这碧玉鸳鸯,原是祖遗之物,舍妹时刻佩在身边的。小弟里头,重门深固,就是苍蝇也飞不出,必定花神为舍妹执柯,故窃取此玉以赠兄耳。” 昌年见说,方晓得前夜所见的,真是花神,假装了老潘的妹子。私对纯学道:“这花神始初戏骗小弟,其意盖与年兄周旋好事。小弟今日乐得做现成媒人。” 纯学道:“弟所以到此地者,为兄姻事,今吾兄心愿未全,小弟何心,到把这事说起?” 昌年道:“弟之痴心,已成僻性。吾兄大丈夫,岂得无后,以绝宗祀,这段姻缘,必须速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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