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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白丁公子狗洞里思食天鹅 青眼泰山龙座前求婚丹凤(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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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之间,早已见幽人之室矣。人趋假问一声,即便推扉。而无如十叩不开。流连半晌,始有俊俏书僮,启扉而出。忙将名帖接了进去,复出来说道:“家相公偶抱微痾,不及奉接,请相公进去会罢。” 三人一径进去,果然幽窗寂静,白日羲皇可接;小沼沉绿,半帘花鸟相掩。书僮道:“相公请坐,家相公即刻出来了。” 不半刻,“呀”的门响,只见一个少年秀士,飘飘然有凌云之志,渺渺焉真如玉之姿,不让渡江的司马,宛然掷果的潘安。假作病容,愈增波俏;佯为呕秽,益见丰神。与三人揖罢,低声微气,若不胜言,说道:“承三兄远访,本当陪侍。奈弱体多灾,久羁庇一,即欲归寝,幸祈恕罪。如有台谕,不妨令小僮传命。” 两状元道:“不期兄有贵恙,反搅起居,请自便安,何敢过劳贵体。” 相水兰便一拱道:“得罪了。” 即便进去,而两状元怅怅然如有所失。 秋人趋对那书僮说道:“这里巫、蓝二相公,当今有名才子,久闻你相公奇士,特来拜访。” 说罢起身,扯书僮一边,说些儿鬼话。书僮早已会意,忙到里面去。一会即出来,传说道:“家相公传言,二位相公天下仙才,自有飞琼芷珠作伴。家小姐尘凡陋质,何敢仰缔潘杨,以辱有名才子。但既蒙枉顾垂青,家小姐各有诗题请教,不吝珠玉,幸即挥毫。” 秋人趋便笑道:“你家相公小姐倒会难人。毕竟疑两位相公不是才子,故要考一考,以辨真赝么?既如此,快将文具出来。” 只见书僮进去,捧了笔砚,各将锦笺一幅,铺在古几。巫云一个诗题是“云破月来花弄影”。云状元凝思半刻,早已挥成了,道: 巧云欲傍广寒宫,思见姮娥竟不逢。 夜半偷闲丹桂殿,花枝含笑上帘笼。 蓝水一个诗题是:“返照入江翻石壁”,水状元也不假思索,一挥而就,道: 江水悠悠最有情,夕阳倒影万峰明。 长流如何蓝桥去,应化芙蓉一座城。 写完,秋人趋俱接来一看,大声赞之不绝。即便将诗付与书僮道:“两位相公,诗中之状元也;而两位小姐,岂非诗中之状元夫人乎?” 两位相公请为传语道:“诗既成矣,两位小姐倘蒙许可,即步原韵见还,幸勿吝教。” 书僮果然拿了进去。不一时,和诗已双双俱到。只见书僮呈一笺与云状元道:“此大小姐之作也。” 上写道: 奉和云破月来花弄影原韵 无心出岫到蟾宫,既见姮娥叹不逢。 一片彩霞云外落,光摇花影进房笼。 一笺递与水状元道:“此二小姐所作也。” 上写道: 奉和返照入江翻石壁原韵 湘江不尽足知情,石壁翻空情愈明。 谢得余波涵返照,芙蓉一语破愁城。 两状元大惊道:“应对之敏,诗思之巧,兼擅其长。红粉一席,夺我凤凰池矣!惟秋兄则不知,天台路有如此快捷方式也。今将何以慰我二人?” 人趋道:“二公未要着急,少不得将来仙女供刘阮之唱随也。” 即将二生之意转对书僮说了,要求许允。书僮两两传述道:“家相公言:家小姐雏莺学语,何敢与凤凰比肩;荆布陋姿,何敢与仙姬并立?乃蒙二位相公见赏若此耶?若不弃葑菲之根,亦愿供箕帚之役。但百年大事非可草率,秋相公既执柯盟,须择吉以纳采,方为郑重。若只凭红叶一诗,即可作缠头疋锦,倘后白头致寄,保无遗悔茂陵。相公说话如此,秋相公斟酌可也。” 秋人趋道:“这也说得有理,必要二公择吉聘定,然后听凭,二公意下何如?” 两状元目醉心迷,唯唯不迭。人趋便讨日历来看,择了吉期,同二生谢别。书僮代命,送了出门。 一路归院。至期,果然纳采,仍将巫、蓝二姓出帖。 你道书僮何人?乃是白苹假扮的;相公何人?是章小姐假扮的。恐他不知面貌,故略出来见一面。又恐章小姐不比文小姐扮男人熟,露出羞涩之态,故装作病形,一出即进去了。此都是文小姐之计。 这且不提,再说那晏、白二公,因太仆不肯许婚,暗暗使人访缉,方知未曾许配云、水二生。又打听云、水已聘相氏之女,大怒道:“这老儿竟如此可恶!以家宰之势、都宪之尊,竟不能求一太仆之女为媳,难道罢了不成?” 两个商议定了,各上一本,要求天子主婚。天子道:“婚姻,人道之始也,须两相配合。二卿既有佳儿,朕须面谕章卿,令彼心允,不得勉强从事。” 便传旨召太仆上殿,谕以晏、白求婚之事。太仆面奏道:“臣年迈无嗣,倚二女为后计,须当择人而配。二女得所,则臣亦得所矣。今晏、白二子惟务花酒流连,不与诗书对面,依父势为长城,藉荫袭为衣钵,若臣以二女献谄取荣,不顾身后,则误二女,实即自误也,此臣所以不敢轻许。今蒙圣谕谆谆,何敢固为隐晦。伏乞陛下即召二臣之子,出题面试。如果尺有所长,臣甘伏逆旨之罪,将二女送婚二宦,万无所悔。惟陛下裁之。” 圣上果准了奏,即传旨召二子上殿面试。二子吓得魂不附体,没奈何,病又生不及,死又舍不得,不来又恐违旨,只得随旨入朝。圣上道:“章卿道汝二人学问未充,恣情外务,故不肯以女见许。朕今召尔面试,如果有才可取,当撤金莲烛送汝成婚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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