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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远书城 > 古典文学 > 金圣叹批评本水浒传 | 上页 下页
第十四回 吴学究说三阮撞筹 公孙胜应七星聚义(3)


  阮小七道:“教授,却没讨处。便是五哥许五六斤的也不能够;〔渐紧。〕须要等得几日才得。你的船里有一桶小活鱼,就把来吃些。”〔文势突兀,有若神变。○本是渔家,却单吃牛肉,失本色矣,故突然插入此句。虽然,此但论花色也,若以行文之法论之,则吴用故意要十四五斤者,小五只许五六斤者,吴用又固要十四五斤者,小七便连五六斤者亦道难得,文势至此,渐紧矣,故忽然肆此一法漾开去,且图布局宽转矣。〕阮小七便去船内取将一桶小鱼上来,约有五七斤,自去灶上安排,盛做三盘,把来放在桌上。阮小七道:“教授,胡乱吃些个。”

  四个又吃了一回,看看天色渐晚。吴用寻思道:“这酒店里须难说话……今夜必是他家权宿,到那里却又理会。”

  阮小二道:“今夜天色晚了,请教授权在我家宿一宵,明日却再计较。”

  吴用道:“小生来这里走一遭,千难万难,〔好。○一句。〕幸得你们弟兄今日做一处。〔好。○二句。〕眼见得这席酒不肯要小生还钱。〔好。○三句。〕今晚,借二郎家歇一夜,小生有些银子在此,相烦就此店中沽一瓮酒,买些肉,村中寻一对鸡,夜间同一醉,如何?”

  阮小二道:“那里要教授坏钱。我们弟兄自去整理,不烦恼没对付处。”

  吴用道:“迳来要请你们三位。若还不依小生时,只此告退。”

  阮小七道:“既是教授这般说时,且顺情吃了,却再理会。”

  吴用道:“还是七郎性直爽快。”〔顺他性格,固也,然写七郎,亦实实写得可爱。〕吴用取出一两银子付与阮小七,就问主人家沽了一瓮酒,借个大瓮盛了;买了二十斤生熟牛肉,一对大鸡。阮小二道:“我的酒钱一发还你。”

  店主人道:“最好,最好。”〔细。○小二之为小二,与村店之为村店,俱比不得鲁达之于潘楼,动便记赊账也。〕

  四人离了酒店,再下了船,〔细〕把酒肉都放在船舱里,〔细〕解了缆索,〔细〕迳划将开去,一直投阮小二家来。到得门前上了岸,把船仍旧缆在桩上,〔细〕取了酒肉,〔细〕四人一齐都到后面坐地,便叫点起灯来。原来阮家兄弟三个,只有阮小二有老小;阮小五,阮小七都不曾婚娶。四个在阮小二家后面水亭上坐定。阮小七宰了鸡,〔小二家自有阿嫂,却偏要小七动手宰鸡,何也?要写小七天性粗快,杀人手溜,却在琐屑处写出,此见神妙之笔也。〕叫阿嫂同讨的小猴子在厨下安排。约有一更相次,酒肉都搬来摆在桌上。

  吴用劝他兄弟们吃了几杯,又提起买鱼事来说道:〔九字句。〕“你这里偌大一个去处,却怎地没了这等大鱼?”〔看此句紧入,便信前文一桶小鱼句之妙。〕〔眉批:追问为何打不得鱼是第二段。〕阮小二道:“实不瞒教授说,这般大鱼只除梁山泊里便有。〔忽入梁山泊,有惊蛇脱兔之能。〕我这石碣湖中狭小,存不得这等大鱼。”

  吴用道:“这里和梁山泊一望不远,相通一脉之水,如何不去打些?”〔看他逼入去,恶极。〕

  阮小二叹了一口气,道:“休说!”〔只二字。〕

  吴用又问道:“二哥如何叹气?”〔恶极,又逼入。〕

  阮小五接了说道:〔二个接了说道,非写后人性急,乃深写前人气愤也。〕“教授不知,在先这梁山泊是我弟兄们的衣饭碗,如今绝不敢去!”〔不说完。〕

  吴用道:“偌大去处,终不成官司禁打鱼鲜?”〔又用一逼入这法。〕

  阮小五道:“甚么官司敢来禁打鱼鲜!便是活阎王也禁治不得!”〔又不说完。〕

  吴用道:“既没官司禁治,如何绝不敢去?”〔只管逼入去。〕

  阮小五道:“原来教授不知来历,且和教授说知。”〔又不说。〕

  吴用道:“小生却不理会得。”

  阮小七接著便道:〔不五要和教授说知,却提起即恼,故又不说,却用小七接着说也。〕“这个梁山泊去处,难说难言!〔四字不通文墨之极,盖难说即难言也,难言即难说也,而必重之,不通极矣,然吾每见今之以文名世者,亦止用叠床架屋子一法,则何也?〕如今泊子里新有一伙强人占了,不容打鱼。”

  吴用道:“小生却不知。原来如今有强人?我那里并不曾闻说。”

  阮小二道:“那伙强人:〔是一等题目。〕为头的是个落第举子,唤做白衣秀士王伦;第二个叫做摸著天杜迁;第三个叫做云里金刚宋万。以下有个旱地忽律朱贵,现在李家道口开酒店,专一探听事情,也不打紧;如今新来一个好汉,〔另是一等韪。〕是东京禁军教头,甚么豹子头林冲,十分好武艺。——这几个贼男女聚支了五七百人打家劫舍,抢掳来往客人。我们有一年多不去那里打鱼。如今泊子里把住了,绝了我们的衣饭,因此一言难尽!”

  吴用道:“小生实是不知有这段事。如何官司不来捉他们?”

  阮小五道:“如今那官司一处处动掸便害百姓;但一声下乡村来,倒先把好百姓家养的猪羊鸡鹅尽都吃了,又要盘缠打发他!〔千古同悼之言,水浒之所在作也。〕如今也好教这伙人奈何那捕盗官司的人!那里敢下乡村来!〔作者胸中悲愤之极。○一路痛恨强人,乃说到官司,便深感之,笔力飘忽夭矫之极。〕若是那上司官员差他们缉捕人来,都吓得屎尿齐流,怎敢正眼儿看他!”

  阮小二道:“我虽然不打得大鱼,也省了若干科差。”〔十五字抵一篇捕蛇者说。〕

  吴用道:“恁地时,那厮门倒快活?”〔快活二字忽然倒插而入,笔力矫健火飙悍之极。〕〔眉批:那厮们倒快活是第三段。〕

  阮小五道:“他们不怕天,不怕地,不怕官司;论秤分金银,异样穿紬锦;成瓮吃酒,大块吃肉:如何不快活?我们弟兄三个〔劈插成六个字,并不从吴用口中来。〕空有一身本事,怎地学得他们!”〔自来了。○怎地二字,有问计之辞。〕

  吴用听了,暗暗地欢喜道:“正好用计了。”

  阮小七说道:“‘人生一世,草生一秋!’〔八字是弟兄三人立号之意。〕我们只管打鱼营生,学得他们过一日也好!”〔一日之奇者,如做得一日神仙,虽死无憾,为绝倒也。〕

  吴用道:“这等人学他做甚么!〔他三个不来,便只管逼上去,他三个来了,便倒漾开去,行文神变之极。〕他做的勾当不是笞杖五七十的罪犯,空自把一身虎威都撇了?倘或被官司拿住了,〔又挑出官司二字,以决其心。〕也是自做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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