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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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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山人水城 临川罗彦章,酷信风水。有闽中赖先知山人者,长于水城之学,漂泊无家,一意嗜酒,罗敬爱而延馆之。会丧妻,命卜地,得一处,其穴前小涧水三道平流,唯第三道不过身而径入田。赖咤曰:“佳哉!此三级状元城也,恨第三不长,若子孙它年策试,正可殿前榜眼耳。”其子邦俊,挟十三岁儿在旁立,拊其顶而顾赖曰:“足矣足矣,若得状元身边过也得,所谓儿者,春伯仲枢密也。”年二十六,廷唱为第二人。赖竟没于罗氏,水城文字虽存,莫有得其诀者。 邓生畏萝卜 南城邓椿年,温伯左丞诸孙也。少时甚畏萝卜,见必呼啼,饾饤间有之,则怖而走,父母疑为人所吓致然。长而益甚,一堂之上,苟睹之,即不能坐。或招之饭,于蔬茹间置之者,据舍而回。及归老,田园亘阡陌,每出巡庄,好精意检校。佃仆桀黠者,阳遗一二于地,若打并不能尽者,才望见,怒冒而去,虽值阴晦暮夜,亦不肯留。谓彼家多畜是物,虑再逢之尔。至今其家祭祀,不敢复用。其孙以娶黄日新女,故知之为详。 冯氏阴祸 抚民冯四,家贫不能活,逃于宜黄,携妻及六子往投大姓。得田耕作,遂力农治园,经二十年,幼者亦娶妇,生涯仅给。诸子皆壮悍有力,县人惮之。俄第五子奸盗事败,捕囚狱户,断杖刺镮,全家逐出境。第六子疡发于股,积岁不愈。先是老冯访灾咎于郡中黄翁卜肆,黄曰:“嗟乎奈何,汝家前世汤火公事方作,两鬼守伺门庭,虽谨之,不及矣。若犬生两黑龙狗,是其祸时,它非吾所知也。”老冯自是戚戚无生意,密告人曰:“黄翁之卦,一何神耶!吾亡父存日,以陶冶为生,尝贷二铿纱帛二十千,约日偿值。及期不肯与,客诣窑所逼之,其处孤僻无人烟,因争忿之际,父率同役者共击杀之。纳尸于窑内而纵火焉,泯为灰烬,外无知者。后父以寿终,不料报乃在此。”明年,所畜黑狗生两雄,虽极恶之,然不敢杀。又半年,讼事起。医以病疡者为鬼射,无治法。一日,闭户昼卧,见二人持竹筒担笼入,极畏之,家人在远不可救,二人登床,以笼置疮上,痛贯心髓。未几自缢,冯妻继之。第二第四子复犯盗黥徒,一家狼狈星散。老冯行乞于路,求死不能,距其父戕客事四十年。论者谓凶德本于冯父,既获善终,而其殃沴乃延诸孙,冥报亦为迂徐委曲,而讫无善脱者。积不善之家,必有馀殃,信矣! 涂氏井龙 宜黄巨室涂氏,自其祖六秀才济者,素称善人,教训五子一孙,家法整整。长子大经,次大节,乡贡入京师,居上庠,其宅有大井在厨旁。一日,婢晨兴汲水,桶坠于内,取它桶继之,复然。至假诸邻舍,迨于七八,若有物从中掣搦者。走白主母,母以为妄惑,将杖之。济止之曰:“未可,歪当自往观。”即往井栏探首,见一物头角嶷然,乃龙也。中有重雾,出气滃滃然,但微觉腥秽,急奔避之。一家危栗,几无所容。遽施锦被覆井口,而邀旗昌盛观道士醮谢,里闬稍知之,莫敢来视。有胆勇男子窃窥之,见其鳞爪,而水时时震动。次夜,乃潜迹不出,水平如初。后两月,始命淘浚,入桶具存,悉已片裂,而井水竟无所增。又一年,二子皆及第,并终于朝奉郎。族人称大经曰大朝奉,大节曰小朝奉。济生受官封,四子大任,续亦登科第,但仕不通显。 雷击邱十六 庆元四年四月八日,建昌南城境内地名里湖大安桥,农夫邱六、邱十六、黄五、黄六辈人相同种稻。忽大雷雨作,黑暗不辨人。邱十六者为黄衣长人擒去,就加打击。黄六见之,不知为雷神,向前救护,别一黄衣人缚其两手,置之地,又有以椎摏其左股者。同行遭箠,或中其腰,或中其臂。少须,雷收烟散,邱十六已死,须发烧尽,布衫袴皆破裂,独裩不动,脑里穿小穴,左肋有字。黄六缚痕十日外犹不没,馀人被箠处伤迹俨然。唯邱六平日痴钝憨朴,未尝有分毫恶迹,是时如梦,寂无所知,亦无所睹,归家之后,亦无患苦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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