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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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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显祖治狱 信州吏人张显祖,为狱院推级。鞫大辟罪,囚家富,赂以千缗,使方便脱免。会理掾廉明不可罔。张贪厚贿,既不肯舍,且虑其复索取,阴谕狱卒毙之,而告其家曰:“案卷已尽翻换,无奈暴亡。”囚家置不问。张用所获,委甥侄经营贩易,所向称遂。于是谢吏役,益治生,浸成富室,惟恨无子。忽生男,少而俊慧,才十岁,能作举子三场文,称完神童。十八登科甲,父母视如掌上珠。意之所欲,悉听之,无论所费。后二年,赴调注泉州教授,在都城留恋声色,又饱酒无算,极其花柳博塞之娱。荡析家资,十亡七八。临之官,得赢疾,困卧半载,医疗祷祝,囊橐一空。迓兵及门而卒。父母痛割,祈死不能。既殓三日,揭帛拊其面,则形容一变,乃为昔日所杀之囚。张感悟前过,不复追忆,但郁结无生意。未及累月,与妻相继下世,一门遂绝。 太山府君印 吕辩老为德州平原县酒官。因筑务墙,役工取土,得一印,刻文曰“太山府君之印”。非铁非铜,似玉石之类。制作极精,篆法尤古。郡守王仲孺闻之,遣候兵借视。见之,捧翫不释手。折简报云:“欲借留数日。”吕以属吏之故,不敢取。后旬馀,州宅中堂地忽陷,见一石,广如席,其上大书八字曰:“太山府君王公之蓦。”王视之大笑。家人莫测,而子弟绝恶之。俄顷疾作,数日而卒。王政事精明,下不能欺,至是以为必主张岱岳矣。玉印亦竟失所在。 杨真人 政和初,河北有杨真人者,莫知所从来,年四十许,美须髯。久游赵魏,耆老或见之,六七十年,颜貌不少变,故有真人之称。人与之钱不谢,径诣酒家独饮,钱尽乃止,不发一谈。吕辩老监平原酒税,霍子盘监药家镇,相距二十里。杨往访之,泊于客舍,旦暮各一往来。常云:“二子可教。”吕、霍皆少年,虽知其异,未尝有所咨请。每至,则与酒。多至一石不醉。或作怒,则须髯森张,皮肉隐起若铁石。留岁馀,霍官满,宪檄摄澶州观城巡检,杨往谒,相见甚欢,云:“吾远来,将传道于子。明日五更,是其时也。”言竟即出。霍自四鼓披衣起坐以待之,杳不至。天将晓,闻户外瞎闹,似相殴击者,遣视之,则杨殴杀一市民,既窜矣。霍惊恚,深恐累己。少顷,四门外保甲报,大木下有人缢死。县尉检尸。翌早,霍往覆验,乃真人也。意其一时偶堕罪罟,虑必不免,故亟自取尽,叹恨不已。命逻卒就木旁掘土窖数尺,举而瘗之。役工告:“已有一死者,衣裳形模,与杨无异色。”霍自临观之,竟不能辨。但令重叠置坎中。后五月,蜀客至澶渊见霍,出杨书一缄,谢其殷勤,且问吕君安否?霍以书示人,历说其事。 大圣院虾蟆 吕辩老母李夫人,喜事佛。中年后,晨兴盥栉竟,必焚香诵《金刚经》一卷已。然后理家务。其子自泾州录曹受代归青州,寓居皇化寺大圣院。庭中有古井,甃损不可汲。李诵经,先击磬。磬声才发,一虾蟇即从井跃出,直至坐旁听经。罢,亟还故处,未尝少差。凡岁馀。一日,当去不去,李讶而观之。蟇以前两足相叉若擎拳状,已坐亡矣。尽室瞻叹,捧置庭前香台上,鼠夜过而不伤。明日槁干,举之轻若无物,惟目光若生,因藏于香奁内。后半年,天大雷电,火光旋绕于奁,雷息发视之,失矣。 方士阴阳丹 宣和中,蔡鲁公闲居京师,有方士持阴阳丹一两许,如弹子大,色正红,以献之。置之水中,随十二时上下,六阳时则浮上,六阴时则沉,仍各准其方位,不差晷刻。云:“用水抟为丸,每饵一粒,可延百岁。”蔡受之而不敢辄服。旋失所在,方士亦不复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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