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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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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省干 史省干者,本山东人,后寓居广徳军兴教寺。寺侧有空宅,颇寛广,而前后居者率为鬼物扰乱,不能安处。宅主欲售于人,亦无敢辄议。史贪其价贱,独买焉,姻友交劝之,不听。乃择日命匠缉葺,自往临视。方坐堂上,一叟乌帻白衣,揖于庭间。史素不之识,趋下谢之曰:“翁为何人?何事至此?”对曰:“予乃住宅土地神也。今闻足下治第舍,愿贡诚言。”史曰:“敢问何谓也?”曰:“此屋实为怪魅所据,其类甚繁,然亦岂能与人竞,但向来处者皆非正直吉徳之士,故不能胜邪。君既正人,居之何害,特当徙房于东南隅,而以故房为庖厨,必可奠枕。”语毕不见。史悉从其戒,且一新土地庙宇,其后帖然。 关王幞头 潼州关云长庙,在州治西北隅,土人事之甚谨。偶像数十躯,其一黄衣急足,貌怒而多髯,执令旗,容状可畏。成都驶卒王云至府,巫祝喻天佑见之,以为与庙中黄衣絶相似,乃招至其家,饮之酒,赂以银,行且付钱五千,并大幞头范様,语之曰:“市上耿迁开此铺,倩而为我与钱,使制造一顶,须寛与数日期,冀得精巧。”云不解其意,以意外所有获,即从其戒,至耿氏之肆。耿黙念其安得有人头围如是之大者,亦利五千之入,约为施工。而云持公家符帖,不得久驻,舍之而归,竟不以喻生所嘱告。耿候其来取而杳不至,后数月,因出郊,入关王祠,见黄衣塑像,大骇曰:“此盖是去年以钱五千令造大幞头者也。”因以小索量其首广长,还家校视之,不差分寸,悚然谓为神,立捧献之。事寖流传,一府争先瞻敬。天佑正为庙史,藉此鼓唱,抄注民俗钱帛以新室宇,富人皆乐施,凡得万缗,天佑隐没几半。歴十年,云复来潼,人见者多指点笑语,怪而问其故,或以告之。云曰:“此喻祝设计造诈,借我以欺神人。吾往谒之,当得厚谢。”于是走诣之。天佑恐昔谋彰败,了不接识。云恨怒,诉于官。天佑坐黥窜,尽籍其赀。朱从龙以为潼州乃北方致同州所立名者,恐无因可通成都使,当质之蜀客。 尹二家火 楚州山阳县渔者尹二,家于神堰北新河之东,累世网捕,稍能足衣食。有室庐,一旦遭火焚荡,又营之,复罹煨烬,频年至于三,无力可为,但结揽芦苇束缚,以泥补葺,徒蔽风雨而已。每至中夜,闻外间行人窸窣之声,虑为寇害,出视之,见十余辈着白衣,皆执火炬。尹氏大呼奔逐,遂閴然而散,略无影响。良久复然,尹氏惧,暂投驻亲旧之室,祸至如初。尝正寝在戸,望六七人来往空际,以线系红炭置屋上,亟行扑救,俄相继起焰于侧。如是半年,尹生业尽废,妻子愁悴染病,怪犹弗已。邑人畏回禄移灾,就其地作福禳谢。后虽帖息,而其家人十死其八矣。 蔡乙凶报 陈州人蔡乙者,家素贫,父母俱亡,受雇于狱级陈三之门,遂习其业。秉性既凶忍,而目之所见又皆不善事也,久而为恶徒所推,凡囚入其手,虽负罪至微,亦遭毒虐。容貌絶可憎,郡中目为取命鬼。年至四十余,一夕,守囚于狱,夜过半,众闻若有呼蔡乙声甚振怒,起视之,已倒挂于壁问,俦侣多疾其为人,方快之,佯睡不问。明旦,则见四体九窍,浥浥流血,始掖以归。是夜复然,呻謈悲哀,如受鞭笞,或阔步撑挂,全类纒缚。祈死不能,痛苦经岁。临瞑作牛鸣,呕血数斗,然后大叫而絶。 张卨义仆 楚州东渐民张卨,家巨富,好施与,务济民贫,不责人之报。年方壮,遭乱流离,骨肉散落,独与一仆羇栖于射阳湖中,乞食以活。为贼所掠,求货不得,缚于大木之下,将生啖之。已刲股数脔,仆窜既脱矣,见之,恸哭而出,举身遮护而拜贼曰:“此是我主,虽本豪富,今赤身逃难,尚无饭吃,岂得更挟财货。如欲饱其肉,则又瘦瘠,愿脍我以代之。”贼虽嗜杀人,亦为义所激,闻言嗟异,亟解卨缚,并仆释去,且遗以钱帛。迨绍兴中,淮上安定,卨归里,故业赀产尚赢百万。仆亦存,卨以弟待之,张氏子弟皆事之如诸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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