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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俭类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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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全母不忘旧日景况 和珅之奴刘全,幼时为人执鞭,家甚贫。和揽权时,甚倚任之,屋宇深邃,至百余间,士大夫不肖者争与联婣。而其母甚贤,全富时,其母必日索腐豉下餐,曰:“昔日思此而不易得,今虽豪富,敢忘旧日景况耶?”故全禀受母教,罔敢干犯国法。子某甚不肖,致有京师南郊私毙人命事,遭刑诛,而全母卒善终。 ◎王培铸终身素服 三年之丧,人子为父母持之,或父已前卒而祖父母亡,为长孙者亦持丧三年,为承重服,皆谓之曰丁忧。常服色黑或白,以布不以帛。 乾隆末叶,山阴有申韩家王培铸者,年二十一即幕于外,至四十五岁而返,凡官幕之与相识者,绝未见其身有衣帛之一日也。盖培铸逾冠即丧母郑氏,期年,父穑文续娶寿氏,方二年而寿卒,卒未半载,父又续娶孙氏,一年半又卒,是培铸已持丧九年矣。方孙氏之丧及禫,而穑文卒,服除,则又丧其兼祧母温氏。温卒将二年,而兼祧父酉俊续娶木氏,未一年木卒,甫释服,而酉俊忽以疫卒。于是培铸又持丧十二年。 时祖母杜氏犹在堂,痛其两房子媳之相继物化,仅有一孙培铸而又频年远游不得见也,日夕哀伤,遂致疾,距酉俊之殁方三年而亦卒。培铸至是,盖服三年之丧二十有四年,而亦老矣,以积棺未葬,遂辞馆归。或曰:“培铸亦尝数持三年之丧,特未必绵绵延延缟素相续,至二十四年之久耳。其殆天性俭约,饰言丁忧,可不衣帛。”至谓其假此名义以纳赙金,则苛论也。 ◎胡光北衣食之俭 乾、嘉间,浏阳胡光北尝肄业长沙岳麓书院,其后同学者宦迹半天下,交游奔趋,俨如朝市,不与之通只字,虽于夙所最契之罗麓西太守、严乐园按察亦然。性好俭,浏阳土产有葛绸、夏布二种,葛绸薄如蝉翼,一名银葛,以其有白光如银也,其值倍于夏布,胡终其身未尝一御也。食无兼味,佐脱粟者野菜而已。炊时,邻人闻其庖中有肉香,则必曰:“今日胡先生祀祖矣。”光北,字楚良,号学山。 ◎仁宗禁止万寿演戏 仁宗五旬万寿,御史景德奏请于万寿节令城内演戏,设剧十日,岁以为例。得旨以景德冒昧陈奏,照溺职例革职,并发往盛京差遣,充当苦差。 ◎朱文正身后萧条 朱文正公薨日,卧处仅一布被布褥,其别舍则残书数箧而已,见者莫不悲感。仁宗亲赐奠,甫至门,即放声大哭,赐以挽诗,有“半生惟独宿,一世不言钱”之句。 ◎汤文端宦京无安宅 汤文端公金钊,萧山人,嘉庆己未进士,出朱文正门,朱甚器之。性质朴,悃愊无华。官词林时,寓光明殿左廊房,为童子师,及任祭酒,尚居地安门外文昌宫,无安宅也。及视学江南,仆从惟数人,自阅课卷,暇日携书至江阴君山上,诵读终日,自笑曰:“此亦可谓玩物丧志矣。” 文端官卿贰日,不蓄车,入朝则赁诸市,一仆跨辕而已。京官子弟多从阅文,一日退食后,至某徒所,谈文稍久,为具小食,知汤不喜丰,肉一柈,胡饼数枚,汤问曰:“食肉乎?”对曰:“然。”问几何,曰:“不过一斤。”攒眉摇首曰:“此胡可,未免费矣!”有缓急求助者,视亲疏量为应之。最恶装饰。来子庚观察入都,见其冠有饰,故问何物,答以宝石,曰:“宝当藏之于心,不在冠也。” ◎周子西之俭为吝 青浦周子西富而俭,实吝也。当暑,曝水于日中,俟其热,以为盥澡之用。夜捣米,不燃灯烛,辄坐其旁,默识舂数,以验糙白。灶下灰积久,见少,持筛簸扬之。又恐妨妻女纺绩之日力,治繲提汲皆亲任之。遇病服药,将生者咽嚼,谓弃其渣可惜,且省薪炭也。嘉庆丁丑秋,忽大病,不服药,遂卒。 ◎姚祖同嫁女不用鼓乐 姚祖同抚直隶时,嫁女日不用鼓乐,潜送之出城。 ◎裕庄毅自奉菲薄 裕庄毅公泰髫年时,考取翻绎中书。家贫,日趋内阁必徒步。母李太夫人与钱买小食,每归,多不用,故既贵显为督抚,于民生之困苦莫不洞知,而自奉菲薄,澹然如老书生。 ◎许子位食脱粟 许子位尝知闻喜县,携一子、一仆至官,食脱粟饭,佐以青菜。往来郡省,策蹇而行。贽上官者,诗扇而已。 ◎黄蛟门不裘不帷 黄蛟门,名以旗,嘉庆朝之江宁增生也。父有遗产,殁后,五子均分,蛟门以长男独不与。既贫甚,常为童子师以自给,盖冬不裘、夏不帷幕者三十余年,冠履虽垢敝不易也,时有补缀痕。有笑之者,惟以一笑为答。常膳不具兼味,人或招与饮食,必坚拒逃匿,须要觅牵持,不得已而后至,经数日,辄相酬,其丰腆恒倍之。 ◎宣宗节俭 宣宗中年尤崇节俭,尝有御用黑狐端罩,衬缎稍阔,令内侍将出,四周添皮,内府呈册需银千两,乃谕勿添。明日,军机大臣入直,谕及兹事,自是京官衣裘不出风者十有余年。 宣宗所服套裤,当膝处已穿,辄令所司缀一圆绸其上,俗所云打掌是也。于是大臣效之,亦缀一圆绸于膝间。一日,召见军机大巨,时曹文正跪近御座,宣宗见其缀痕,问曰:“汝套裤亦打掌乎”?对曰:“改制甚费,故补缀。”宣宗问曰:“汝打掌须银几何?”曹愕眙久之,曰:“须银三钱。”宣宗曰:“汝外间作物大便宜,吾内府乃须银五两。”又尝问曹曰:“汝家食鸡卵,须银若干?”曹诡对曰:“臣少患气病,生平未尝食鸡卵,故不知其价。” ◎孝贞后崇俭 孝贞后圣德巍巍,尤崇俭朴,宫中器用,一切用银,起居饮食皆有常节,所役内监亦仅七十余人。 ◎散秩大臣之俭 有入都应试者,赁一巨室,主人为一老者,酬应颇周,时出闲谭,常日每服短后衣,拖双屦,携长柄篮,躬自出外市物,群以其寒俭也,不为意。一夕,漏方深,众已睡,忽闻堂上諠哗声,仆从纷纷然,似出入甚忙者,又似有踶啮声在中庭踯躅不已者。应试者潜披衣起,自窗隙窥之,则堂上下镫火烂然,老者已蟒服补褂,戴孔雀翎,冠绯顶,自内出,即乘舆去,灯烛遂灭。因急起同伴,具告之。 久之,将复睡,忽隐隐闻马嘶声,未几,其声益近,似将入门者。时天微明,果见老者朝服自外入,至堂前降舆,从容进内去,仆从均伺主人入,乃扰扰牵繮挽舆出。众乃大怪,方猜度间,忽有人叩门,启视,则一仆也,入内私问曰:“君等顷有所见否?”皆曰:“然,敢问何也?”仆遽摇手曰:“慎勿声。此某宗室也,以与皇帝渐疏远,故非遇大事不朝,仅居家食俸,为散秩大臣而已。今以令节,故特往朝。惟主人以贫故,深自讳匿,慎不可问,否则必遭逐也。”既而天大明,主人出,仍蹑双屦,服短后衣,携篮市物如平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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