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讥讽类二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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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畏洋狗 西人喜豢狗,恒挈之以出游,以口有铁笼,不啮人,而华人以其状之狞猛较甚于我国之犬也,尤畏之,遇之者辄让道。毛稚鸿曰:“慑于外人之积威而及于物也,且若是。” ◎一龙一蛇 晚近以来,趋炎附势之风日甚一日,拜老师结兄弟之外,有所谓义亲者,则以己之子女谓他人父,谓他人母,而自身得与为亲家也。为其义父义母者,必为之命名,使侪己之子女,并锡以觌金衣饰。至是,而其子女则曰某为我之义父,某为我之义母。 邹志道与龚器初不相识也,龚有声于时,邹慕之,强龚之邻为之介绍,而令其子认龚为义父,意若一登龙门,声价十倍也。吴录闻而言之曰:“龚君今六十岁,其生肖为蛇,非龙门,乃蛇门也。况此二人者,固一龙一蛇乎!”盖言其一则飞腾,一则蛰伏也。 ◎量大福大 人之恒言曰量大福大,此亦遇有拂逆,旁观慰藉之辞耳。金奇中反其意而曰:“福大者量小。”汤伯迟请其说,奇中曰:“富贵者多吝,福大量小之证也。”伯迟曰:“然,且妇人之有姙也,腹便便然,大矣,而悭吝成性,非亦量小之明证耶!” ◎一笑千金 某与人语必笑,或叩之曰:“笑由喜而发,子何于不能喜不必喜之际而亦笑耶?”某曰:“笑岂必由喜而发?吾亦视为酬酢之具。第未能以一笑博千金耳。” ◎国人亦知制造 中外互市久矣,我国输出之物品,率为原料,盖国人固未讲求制造也。外人购之,加以制造,辄轮入吾国,所易之金钱,遂不可以数计。朱少侯忧之,一日忽语人曰:“吾国人固亦知制造矣,不然,何于女子天然之足而加以人力耶?” ◎名口 我国民数之统计,载之者曰户籍,春秋时已有之,所谓版也,历代不废,特未精确耳。计男子之数曰名,若干人曰若干名,计妇女之数曰口,若干人曰若干口。杨子健曰:“男子有姓又有名,故曰名;妇女不皆有名,未嫁者从父姓称某氏,已嫁者冠夫姓于父姓之上,称某某氏,故曰口。且若谓妇女无所事事,仰给于男子,惟开口待哺而已。” ◎雄胜于雌 有倡男女平等之说者,持之甚力,谓巾帼丈夫,所在皆有,才学识三者,何遽不相若。鲁岱生曰: “其然,岂其然乎?何以鸟之色丽者为雄,虫之善鸣者亦为雄乎?试观鸳鸯、蟋蟀而知之矣。鸳鸯,体小于鸭,嘴扁平而短,趾有蹼,栖息于池沼。雄曰鸳,羽毛美丽,头有紫黑色羽冠,翼之上部黄褐色,雌曰鸯,全体苍褐色,胸腹灰白。蟋蟀,亦名促织,长六七分,全体黑色。雄者前翅左下右上相重迭,连接处有刚强之声器,末端有尾毛二,较雌者为长,雌者翅短。此非雄胜于雌之证乎?” ◎苏州男女平等 金奇中尝闻苏州男女平等而皆易贵之言而之,继而思之,乃曰: “男子以服官而贵,女子以因夫或子之封典而贵,事之常也。苏州多状元,潘世恩、陆润庠且皆大拜,是诚贵矣,然犹为他处之所有也。至于女子之贵者,则苏为独多。 一以世人置妾,必觅之于苏,蓬头跣足之田家女,以容貌之得天独厚而妍丽也,一旦嫁为人妾,遂得餍珍错,被罗绮,役使奴婢,而跻于上流之列矣。 一以苏女为妓者伙,与达官贵人易于接近,久之,辄有得为簉室者,或且如尹文端公继善之小妻张夫人,补行婚礼而为嫡,此则为他处之所不经见者矣。宜其皆易致贵而得处于平等之位也。” ◎妾妇教育 哲学家言,贤也,良也,佳也,善也,凡此名词,皆比较的,故甲与乙比,甲优乙劣,而甲与丙比,则甲劣丙优;同是甲也,与乙比则优,与丙比则劣。何以故?优劣为比较的名词,本无一定之标准也。向之所谓善者,今或不复以为善;今之所谓善者,后或不复以为善,此进步之说也。 自光绪戊戌以来,发动力太骤,反动力因之以起,复古风潮汪洋澎湃,一泻千里,其余波之及于女界,乃受患尤深。宣统时,贤母妻之声,愈唱愈高,激急者至诋之为妾妇教育。“贤母良妻”四字本无可议,教育家倡此主义者,其理想中之贤母良妻,亦决非以旧社会富于服从而略知书算之女子当之,固不与妾妇教育同其界说也,徒以盘与独可同指为日,鼠与玉可同谓之璞耳。 新学家所言之母良妻,与旧社会所言之贤母良妻,其观念截然不同,而莫能相喻。乃顽旧之徒,布满朝野,新学家而不用旧名词则已,一言及此,且联想而及于历史所有之旧人物,甚且以理想中之妾妇当之,于是合于其理想者,谓之贤良,不合于其理想者,即不谓之贤良。而中人以下之女子,以希望贤良之名,遂不得不求合于妾妇之道,其为进步之阻力,恐非倡此主义者所及预料。有言责之君子,可勿谨于其始耶。 ◎多尘之点 某视学员至某校,观地理教员上课,见其地球仪之积尘盈寸也,恶之,乃指地球仪曰:“此处之尘,足有寸许之厚。”教员答曰:“否,当厚于一寸。”视学员以锐利之声问曰:“汝何言耶?”教员答曰:“非言萨哈拉沙漠耶?” ◎曹明毅治地理学 有父曾游庠而子毕业于学校者,自目不识丁者视之,以为皆读书人也。父曰明毅,子曰道宏,曹姓,佚其籍,殆边省人也。明毅既入泮,即束书不观,席先人余荫,饱食暖衣,无所用心,性又健忘。邻妪有得其远游之子所寄白话家信者,持以指毅,乞讲述,辄瞠目不知所对,乃属道宏为讲述之。 或有诮其不悦学者,林重夫曰:“明毅固治地理学者。”钱亮臣曰:“吾识明毅十年矣,未见其有伏案片刻之日,而乃以专门学者称,吾甚惑焉。”重夫曰:“明毅之为人,健于谈天,是知天文地理也。常日游城市,周历各地,是知地文地理也。好与不善人居,酒食征逐,是知人文地理也。谓非地理学之专门家,不可也。” ◎今之学者为人 己,身也,对人而言也。一身之外,即以最亲爱之妻孥而言,亦人也。 高润山读《论语》至“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二句,太息而言曰:“今日官吏之起家,或以科举,或以学校,固皆号称学者,而其初则布衣徒步来自由间之士也。一旦致身通显,贵且富矣,惟日孜孜,无不为其妻孥计安乐,谋封殖,而于一己之道德名誉,不遑顾及。是非专于为人之证乎!” ◎官吏视民如伤 人之戴眼镜也,非短视即老花,继而视为妆饰之品,藉以壮观瞻,曰平光,其取材普通者为白色之水晶。又有茶晶、墨晶,短视、老花、平光皆有之。遇必除之,以示谦,以示敬也,反是则为傲。 在任官吏之呵殿而出也,以未能尽辟行人,虑有识之者之难与为礼也,端坐舆中,例戴墨晶眼镜,一若非此不足以示威严者。金奇中曰:“此足以见其夜郎自大目无余子矣。”怀献侯曰:“非也,殆以痌瘝在抱,视民如伤耳。” ◎临摹法帖 唐松泉工小楷,尝为人钞书,而自辰至酉,仅千余字。李芝生诮其手腕过钝,金奇中曰:“松泉殆临摹法帖耳。”芝生曰:“吾知松泉不谙文法,依样画葫芦,何能速耶!” ◎财重于色 汤子平有妻曰李淑,有妾曰周慧娥,皆青年。淑不当夕,主家政,握财权而已。子平宿于慧娥所,夜以为常,淑不问也,惟于慧娥衣饰之需,医药之费,辄吝之。金奇中曰:“财之重于色也,有如是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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