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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旧文学的调和


  黄厚生君寄了一篇论文给我们,题目是《调和新旧文学谭》。他说:“一般非议新文学,自命为保存国粹者和积极进行新文学的人都是想不亏国体,不失国魂,不过方法有些不同,实质上还是异道同归呀!”又说:“我看现今新旧文学家都象是各走极端。你说文学不是消闲品,不是给人游戏的;他们偏要出什么《消闲钟》,《游戏杂志》。你们说文学是民众的;他们偏出什么唱和集。仿佛无形之中就起了无数的战争。”又说:如果他们知道新文学的目的在给各民族保存国粹,必定要觉悟了好些,不至同室操戈。

  厚生君这些话,我很不以为然。无论什么东西,如果极端相反的就没有调和的余地。中国古代的文学作品有许多是有文学上的价值的。但现在自命为国粹派的,却是连国粹也不明白的。上海滑头文人所出的什么《消闲钟》,《礼拜六》,根本上就不知道什么是文学,又有什么可调和呢?况且文学是无国界的。它所反映是全体人们的精神,不是一国,一民族的。固然,也许因地方的不同,稍带些地方的色彩。然而在大体上总是有共通之点的。我们看文学应该以人类为观察点,不应该限于一国。新文学的目的,并不是给各民族保存国粹,乃是超于国界,“求人们的最高精神与情绪的流通的”。新与旧的攻击乃是自然的现象,欲求避而不可得的。除非新的人或旧的人舍弃了他们的主张,然后方可以互相牵合。然而我们又何忍出此。为贯彻我们的主张,旧派的人的批评与攻击,我们是不怕的,并且还是欢迎的。

  讲起来可怜,我们现在虽要求批评与攻击,还不可得呢!他们只会站在黑暗的地方放几枝冷箭,叫他们正正当当出来攻击几下,他们是不能办到的,懒疲与冷笑只是他们的却敌的妙法。

  热烈的辩难与攻击,也许可以变更一个人的思想,至于视责难如无闻;观批评而不理,则根本上已肝肠冰结,无可救药了。觉悟么?咳!我想他们是无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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