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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金屋蓄痴花别具妙计 玉人作赝鼎激走情俦(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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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过了一个月之久,已是腊尽春回。凤喜的脾气,不但医生看护知道,听差们知道,就是沈国英也知道,所以大家都让她好好的在房子里一人调养,并不去撩拨她的脾气。因之她除了见人就笑,见人就问樊大爷,倒也并没有别的举动。沈国英看她的精神,渐渐有些镇静了,于是照着何丽娜常穿出来的几套衣饰,照样和凤喜做了几套。不但衣饰而已,何丽娜耳朵上垂的一对翠玉耳坠子,何丽娜身上的那件灰背大衣,一齐起都替凤喜预备好。 星期日,沈国英在家里大请一回客,期间有十之七八,都认得何小姐的。在大客厅里,酒席半酣,一个听差来报告,姨太太回来了。沈国英笑着向听差道:“让她到这里来和大家见见吧。” 听差答应着一个“是”,去了。不多一会儿,两个听差,紧紧的跟着凤喜走了进来。客厅里两桌席面,男女不下三十人,一见之下,都不由吃了一惊:何总长的小姐,几时嫁了沈国英做姨太太?……原来刚才凤喜穿了紫绒的旗袍,灰鼠的大衣,打扮了一身新,正是高兴的了不得,精神上略微有点清楚。听差又再三的叮嘱,等会见人一鞠躬,千万别言语,回头多多的给你水果吃。凤喜也就信了。因之现在她并不大声疾呼,站在客厅外,老远的就向人行了个鞠躬礼。 沈国英站了起来笑道:“这是小妾,让她来斟一巡酒吧。” 大家哪里肯?同声推谢。沈国英手向凤喜一挥道:“你进去吧!” 于是两个听差,扶了凤喜进去。 在座的人,这时心里就希罕大了:那分明是何小姐!不但脸貌对,就是身上穿的衣服,也是何小姐平常喜欢穿的,不是她是谁?这岂非沈国英故意要卖弄一手,所以让她到酒席筵前来。不然,一个姨太太由外面回家,有在宴会上报告之必要吗?而且听差也是不敢呀!……大家如此揣想,奇怪上加上一道奇怪:以为何廉热衷作官,所以对沈国英加倍的联络,将他的小姐,屈居了作如夫人,怪不得最近交际场上,不见其人了。 过不几天,这个消息传到何廉耳朵里去了,气得他死去活来。仔细一打听,才知道那天沈国英将如夫人引出和大家相见虽是真的,但是他并没有说如夫人姓何,也没有说如夫人叫丽娜,别人要说是何小姐,与沈国英有什么相干?前次丽娜也说过有个女子和她相貌相同,也许沈国英就是把这个人讨去了。而且有人说,这个女子,是个疯子,一度做过刘将军的妾,更可以知道沈国英将她买弄出来,是有心要侮弄自己的姑娘。只是抓不着人家的错处,不能去质问他。因为他讨一个和何小姐相貌相同的人作妾,将妾与来宾相见,这并不能构成侮辱行为的。 何廉吃了这一个大亏,就打电话把何丽娜叫回来。这时,家树放寒假之后也住在西山,就一同回来。何丽娜知道这件事,倒笑嘻嘻的说:“那才气我不着呀。真者自真,假者自假。要证明这件事,我一出面,不用声明,事情就大白了。他那叫瞎费心机,我才不气呢!” 可是家树听说凤喜又嫁了沈统制,以为她的疯病好了。觉得这个女子,实在没有人格,一嫁再嫁。当时作那军阀之奴,自己原还有爱惜她三分的意思,如今是只有可恨与可耻了。当他在何家听得这消息的时候,没有什么表示,及至回到陶伯和家来,只推头晕,就躺在书房里不肯起来。 这天晚上,何丽娜听说他有病,就特意到书房来看病。家树手上拿了一本老版唐诗,斜躺在睡榻上看下去。何丽娜挨着他身边坐下,顺手接过书来一翻,笑道:“你还有功夫看这种文章吗?” 家树叹了口气道:“我心里烦闷不过,借这个来解解闷,其实书上说的是些什么,我全不知道。” 何丽娜笑道:“你为什么这样子烦闷,据我想,一定是为了沈凤喜。她……” 家树一个翻身坐了起来,连忙将手向她手上一按,皱了眉道:“不要提到这件事了。” 何丽娜笑道:“我怎能不提?我正为这个事来和你商量呢。” 说着,在身上掏两张字纸,交给他道:“你瞧瞧,我这样措词很妥当吗?” 家树接了字纸看时,何丽娜却两手抱了膝盖,斜着看家树的脸色是很平和的,就向着他嘻嘻的笑了起来。家树看完了稿子,也望了何丽娜,二人噗嗤一笑,就挤到一处坐着了。 到了次日,各大报上,却登了两则启事,引起了社会上不少的人注意。那启事是: 樊家树启事 家树、丽娜,以友谊日深,爱好愈笃,兹双方禀明家长,订为终身伴侣,凡诸亲友,统此奉告。 何丽娜启事 丽娜现已与樊君家树订婚,彼此以俱在青年,岁月未容闲度,相约订婚之后,即日同赴欧洲求学。芸窗旧课,喜得重温;舞榭芳尘,实已久绝。纵有阳虎同貌之奇闻,实益曾参杀人之恶耗,特此奉闻,诸维朗照。 这两则启事,在报上登过之后,社会上少不得又是一番哄动。樊、何二人较为亲密的朋友,都纷纷的预备和他二人饯行。但是樊、何二人,对于这些应酬,一齐谢绝,有一个月之久,才两三天和人见一面。大家也捉摸不定他们的行踪。最后,有上十天不见,才知道已经出洋了。樊、何一走,这里剩下了二沈,这局面又是一变。要知道这个疯女的结局如何,下面交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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