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远书城 > 张恨水 > 梁山伯与祝英台 | 上页 下页 |
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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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窗户里伸头望道:“是谁呀?” 老者道:“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银心道:“什么好消息?” 老者道:“刚才门口,来了一位身穿蓝衫,自道姓梁……” 银心在窗户里招手道:“哎哟!他来了,请等我一等。”于是连忙下楼,绕过了后院,跑到老者面前,问道:“他自道是梁山伯呀?” 老者道:“是呀!他因为员外不在家中,愿拜访老安人,我禀报了,安人命我引他客厅相见。” 银心道:“这真谢谢老伯伯了。” 老者道:“快去禀报小姐。另外还有个书童呢,银心也是要见的呀!”说银心笑着啐了一声。 老者道:“快些禀报小姐,我要去前面,引客拜见了。”说着自去。 银心跑进屋里,在院子叫道:“这可好了,这可好了!” 祝英台正整齐了衣服,打算上书楼。只听见银心一路嚷了进来,便问什么事。 银心在祝英台面前站了,面上压不住笑容道:“刚才看门的报道,梁山伯来了,老安人约他在客厅相见。” 祝英台也禁不住微笑道:“你怎么知道?” 银心道:“我在楼上收拾物件,他来叫我,告诉我的。” 祝英台听了,人靠在梳妆台方面,只把右手托住脸,低头沉沉的想。 银心道:“小姐,你还想什么?” 祝英台道:“我怕妈不许我见,我……” 银心道:“怎么样?” 祝英台道:“好,我们一路到客厅里去,故意让妈妈知道。安人传我见,我自然是见。安人不传我见啦……我自然也是见。” 银心道:“好!我们走吧。”于是银心在前,英台在后,齐向客厅里来。 这时,梁山伯已引到客厅里来,四九紧随在后,他看到侧面有一位老妇人,料是英台的娘,便道:“伯母在上,小侄拜见。” 滕氏站起身道:“路远迢迢,走着怪辛苦的,不用拜了。” 梁山伯拜了四拜,又叫四九上前行礼。滕氏引他在炕上坐,他不肯坐,随身坐在侧面椅上,滕氏也坐在对面相陪。因道:“贤侄是路过寒舍吧?” 梁山伯道:“不,小侄是专诚前来拜见的。老伯何以不见?” 滕氏道:“是朋友约去了,大概有两天才能回来。” 梁山伯说着话,四面观望,因道:“英台贤弟,想在家中,小侄急须一见。” 滕氏向梁山伯看看,正想说英台不在家中。就在这时,银心急忙走进客厅来。向梁山伯道了个万福。并道:“梁大相公好哇?” 梁山伯吃了一惊,见她梳两个圆髻,身穿一件半新绿绸褶子,长圆的脸,竟是一位上等丫环。因为别后虽已知道祝家主仆是个女子,却没想到女装相见。便道:“哟!银心。” 那四九正站在梁山伯旁边,他却没有料到是个女子,睁着一双眼,看看银心,又看看山伯。 银心对他微笑道:“四九哥好哇!” 四九张口结舌道:“你是银心贤弟!”把手指了一指。 滕氏看到主仆二人尴尬的样子,便道:“英台是一女子,此事想梁贤弟已知,你们三年同学,当然可以一见。银心,你姑娘在哪里!” 银心还没有答言,侧门边有一架屏风,只见是屏风里红衣服一展,已出现了祝英台。她上身穿水红衫子,下系淡黄百褶裙,头梳堆云髻,脸上淡抹脂粉,因之越是二目灵活,双眉长秀,嘴齿都端端整整,没有半点轻狂样子。她直奔梁山伯座前,深深的道个万福。口称“梁兄,你好呀!” 梁山伯起身回上一礼,问道:“哎哟!你是英台贤……” 祝英台道:“是呀!就叫小妹吧。” 梁山伯道:“贤妹,愚兄好,贤妹好呀?” 祝英台低头一看,才答道:“小妹吗?也好。”说罢,勉强一笑。 梁山伯道:“四九,这是你祝家二小姐,过来见过。” 四九便过来一施礼道:“祝二相公……” 祝英台笑道:“二相公称呼也好。” 梁山伯也为之一笑。四九知道自己喊叫误了,臊得满脸通红,闪到一边。 滕氏一看梁山伯眉目开阔,骨肉停当,说话斯文,果然是英台所称的满脸忠厚。要不是马家媒已作好,由同砚变为夫妻,倒也使得。由她这心事一软,心想,我走开吧。让他们谈谈,也不碍事。便道:“梁贤侄,老身有事,恕不奉陪。英台好好款待梁兄,不得怠慢。” 梁山伯拱手道:“伯母请便。” 滕氏起身道:“英台随我来,我有几句话,要告诉你。” 祝英台看看母亲,只好起身同她走。滕氏离客厅已远,便道:“我原想说你已经出去远游了。我还没说出口,银心匆匆的出来了。因是我猜想你已经知道梁山伯来了,瞒也瞒不了,只好让你相见。这是适逢其会,你爹出去了,若要在家里,你他今天小别重逢,也许是一件喜事,也许不是一件喜事。好,他已出去了,我去吩咐厨房,酒席款待,款待之后,即时回去为是。” 祝英台道:“从前是异姓兄弟,如今是异姓兄妹,长谈有何妨碍?” 滕氏道:“我是好意,你须知你是马家人了,别让旁人闲话。话尽于此,你自己斟酌吧。我去了你去款待。”说着,匆匆回到上房。 祝英台听了这话,心里非常难过。停了一停,把忧容去掉,换了一种可喜的样子,重回客厅。这时,四九只和银心闲谈,梁山伯在旁边听着,只是笑嘻嘻地,把两手靠在身后,有时又移到身前,闲闲的站着,对四九银心谈话,不加禁止,也不张嘴插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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