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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四年二月(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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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十四日晴 小米细粮和大米比较,不易比出真实标准。此地一人每年须细粮一石,我乡一人每年平均须谷子五石(“一身一口,七石二斗”是指壮丁说的)。一石细粮等五石谷。十八万石公粮等谷子九十万石,外附加一万五千石等谷七万五千石。——一百四十万人负担折谷九十七万五千石,平均每人七斗,在南方算,已不轻。还要除去不负担的移难民及贫农等。 延安报告有人民搬家,原因之一为负担重:一种是丈量土地时将土地等级和产量定得高了,使负担重;一种是交公粮后没得吃,所交公粮之数几乎和全年收入之粗粮相等。如白玉宾全家四口人,收粗粮五大石,须出公粮四石六斗六升。 公粮,是把副业收入都折做细粮来计征的。因此就有实际收的粮不够交公粮的事。 二月二十五日晴古历二月初二 “如果我们不学习群众的话,我们就不能领导群众”(毛)。不只是学习腔调,词儿,使听的感到是他们一伙。而且群众的语言,许多是读书人望尘不及的。读书人学的是死话,群众说的是活话、新话。孙万福——不识字诗人,类似孙万福的随处都有。昨日报载淳耀防奸英雄——季志寿一段话:“特务好象面没起,蒸的死面馍,色就不正。又象包子底是虚的。这些人都把良心措到脊背上去啦……想把领导我们生产给人民服务的干部杀,叫大家成了没王蜂。特务的坏种子下到边区来,我们要用耙把它耙出来,再拿镢头挖掉。如果根大自己挖不下,就请政府拿政府尖镢去挖,一定能挖掉,连根拔了才干休。认特务要细心留意哩,好象认眼镜一样,看究竟是烧料的还是石头的。自己认不清就到政府叫干部认,一定可以认出来。希望大家今后对卖眼镜的、卖烂衣服烂鞋袜的、卖药的、野鸽医生、算卦的、担葱的、卖蒜的、跟上黑驴驮炭的各种来历不明的人,都要好好来盘查。对破坏开荒的、胡说坏话的人,要细心考查,有问题的时候,还要报告政府”。 不止说了“治安主任”的道理,也是最新鲜的文章。 “任何真理都有一定限度,超过一定限度,常常变为荒谬绝伦。”——移难民三年不征公粮,对的。但某某移难民收获已较丰富,而却不出负担,致引起老户不满。荒地三年不出租子,实际荒地少的地区有“攒(蓄积意)不如攒荒”的谚。租者也愿意出租。 民众有组织的地区,任何事一发动常有意外成绩。民众情绪是最宝贵的,但同时应注意情绪不超过他的实际能力。这就要主持人的冷静。 重阅井冈山决议、向中央报告、致林彪信等。 二月二十六日晴 在丹老处,请赴明日座谈会。 阅延安南区经济调查。 年消费肉类36740斤,7,340人,平均每人吃肉五斤;植物油73,480斤,每人十斤(吃和点灯)。而延安南区王家沟村十二家农户及南区四家经营副业的,调查则为富裕农民年吃肉14.2斤,中等农5.2斤,较贫农4斤,经营副业的14.7斤,平均为9.4斤,相差颇大。 我们供给标准,大灶月吃小秤肉二斤,一般说,不低。不过农家饭的作法比我们好。 二月二十七日晴 晨成四绝。 调定定飘飘飞飞 牵衣滚地欲如何,各有要求各急呼。 难煞阿爷无着处,强将两掌捧三珠。 忽然嬉笑忽号吼,绝顶玩皮绝顶娇。 顽则要嫌娇要惜,最难对付是飘飘。 吃肉无如定定多,饱余扭步学秧歌。 一声哭倒尘埃地,又是飘飘故捉磨。 “走呀”“来呀”一字呼,飞飞学样不模糊。 拾得草梗扶壁去,也将厮打当欢娱。 宪政促进会在交际处召开座谈会,到四五十人,至晚七时才散。 二月二十九日晴 闰年,阳历四年闰一日,凡可以四除的年数即是闰年。过去的事,许多忘记了。四书五经能背诵的很少了,已有四十多年没翻过。诗文上旧的故实大都模糊,读亦檄轩诗,很多引用的典曾知道的,而现已不能举其出处。 要防止发心痛病,昨夜又一次心似痛。 前日座谈会上,吴满有称边区政府为“人民政府”。李延禄称重庆现有东北的“流亡政府”——都是些离开东北已久的顽固分子。 波兰、南斯拉夫、希腊流亡政府都是反人民的政府,他们都在等着盟国及本国人民出力恢复国土,再来统治,人民怕不会再这样蠢了。我国沦陷区的省主席、县长也都早已任命,只等人家打走日本,他就来收复失地。美其名曰“军人不应干政”,收复地方即应奉还中央。共产党收复的地应交把国民党,人民大众收复的地应交把大地主和大资产阶级。中外统治者的规律,大都一样。 联络参谋郭仲容来谈约三小时始去。 下午参加政务会,关中张专员报告,南线封锁似较缓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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