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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南委代表关于往赣粤边游击区联络情况给中共南委的报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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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南委代表关于往赣粤边游击区联络情况给中共南委的报告(1) (一九三七年十月) 往赣南联络经过报告如下: 一、特委现状 赣粤边特委自项英同志八月下旬往南昌会见当局后,即公开在大庾县第五区署——池江圩池江公园设办事处,经常项英、陈毅、杨尚奎、陈阿丕[1]诸负责同志,均住在这里公开活动。一方面与国民党当局交换各种意见,一方面指导各县工作。同时,并公开张贴布告,使各地失了联络的同志及游击队,都来这里找关系。所以,特委办事处近来大有“门庭若市”之势,各县委、各地方负责同志都来请示工作,国民党官绅都纷纷来访候项英、陈毅,失了联系的同志都来找关系,自新分子都来登记报到。至于各县的工作,同时为了新的政策实现,工作也特别紧张。我到赣粤边特委时,恰巧项英往南京(是接博古剑英[2]等同志电请去的——他们都公开通电报,电报均由大庾县政府转),陈毅同志往南昌,余的仅特委书记杨尚奎,及团负责人陈阿丕同志在那里负责(因为他们断了关系久不知道党组织变更,所以仍有团),又项英同志往南京,除了接上述电外,还由南京第十八集团军公开派了顾建业同志携博古亲笔信来约他同去。 二、特委与赣当局谈判经过 特委虽然与中央断绝关系很久,未接到党正式文件,然我们推动联合战线已在粤赣各处开展。特委为执行党的新政策,乃于八月八日发出宣言(该宣言三种已交秋云同志,请转取查阅)。国民党接到特委宣言后,仍未派人来接洽,特委乃派二位负责区委同志往里东接见驻防军某营长,某营长介绍到南雄团部,再由团部介绍到赣州行政专员公署,该公署表示接纳我们的意见,二位同志回来了,这是第一次。第二次,大庾县长彭育英派了县府秘书亲到池江约项英同志,由陈毅同志和他出来赣州接洽,谈判已得到具体的进行,双方都提出办法及意见。第三次,项英、陈毅两同志都同往赣州,江西省政府保安处参谋长熊滨亲自到赣欢迎,并派专车来迎接。因事阻,项陈两同志未到南昌。第四次,项英同志亲到南昌接见熊滨,他们口头上已接受了如下条件:(一)改游击队番号为抗日义勇军。(二)游击区域老租老债废除。(三)在游击队集中时期,一切费用由省政府负担,其余的候南京总决定。南京双方上级总决定,谈判顺利,比闽粤特委困难经过,这点是要算特别,然而特别也有特别的原因,那就是过去我们有了庞大的力量和群众基础。 三、游击队集中经过 自项英同志由南昌回游击区后,即开始命令各处游击队准备集中,决定大庾池江圩对河(赣江南岸,这一带是我们的群众,地域接近油山,在安全与给养都无问题)。一方面特委办事处在池江,指挥训练上也便利,江西省府送来一批开拔费一千元,特委平素也不觉穷,现在仍有数千元,开动费当然无甚问题,所以很快的把南山、北山、乌迳等处游击队都集中到指定地点,游击队现在所住分三处,各距离五里,均为安全地带,目下工作为政治训练和术科训练,因为游击队里面虽有十分之四是党员,但对联合抗日这一问题仍未彻底了解,其次就是过去的残酷的斗争,只在游击战术上各有特长,对军事普通常识都感不足,所以目下特委正在设法克服这些。 四、特委本身所感到的困难点 特委要执行党的新政策,改变工作方式,配合新的形势及环境,有如下的困难点:游击队本身分为拥护联合战线,反对联合战线部分,而“拥护”及“反对”两部分又分成许多不同的倾向,如“拥护”的这一部分人当中,有的以为联合战线成功,可以自由回家去,不用过那残酷斗争生活的痛苦。有的以为联合战线成功,将来希望住衙门,过优越生活,当然彻底了解的也占一部分。至于“反对”方面,他们也是一样发现复杂的倾向,如象〔像〕有一部分以为游击队改编后,须同一成不变的国民党军队受长官的压迫,行无谓仪节,所以表示对今后消极,有的以为放弃苏维埃政权运动及土地革命,就一切没有意义,有的以为现在同地主阶级组织的“铲共团”来友好,是比吃石子还难,有的因游击区即是他们的家乡,游击斗争,打土豪,打地主成了一种习惯的生活,一旦集中调动,第一离开家乡,第二过不惯生活,这是游击队里面指挥员与战斗员中发现了的普遍的倾向。甚至有的指挥员战斗员在游击区内有了爱人,结婚的,未结婚的,无可能结婚只有幽会的都有,这当然是反对联合战线了。如北山游击队政治委员[3]在开拔来池江集中的前夜,挟爱人挟公款六百元潜逃,这是多么严重的事(该政治委员已在信丰为警察局捕获,解回特委,执行枪决)。在各县工作同志倾向正复如是,不过有一特别的就是支部有少数负责同志——当然是了解联合战线策略——太过兴奋、常常趾高气扬,在豪绅地主面前,表示可以得到公开的高傲,这种感情冲动的同志已发现不少。各县豪绅地主本来不赞同联合战线,常受这刺激,更以使其阴谋加强,所以信丰、南雄边境有些豪绅公然发出:“政府同共党合作,我们不同共产党合作,来一个杀一个,管他妈的”,这虽然是豪绅一贯的狠毒,然克服这种豪绅的度量与工作还做的不够,如信丰王母渡,我们同志去贴标语(标语是拥护政府抗战等的标语),因为态度不好,技术不好,竟因与保安队口头冲突,而被拘捕,致影响群众,因而生疑,这种种事实,特委目下除了加紧训练工作同志及游击队员外,并在设法加强自己的领导作用,然而,特委本身因干部缺乏,连项英同志要找一位可以经常写些公开信应付目前环境的人都难找到,其余更可想而知,而且游击队集中,正要加紧政治训练,可是因干部缺乏,编课程、定计划,只有叫一位党关系还未清楚的严重[4]君在那里负责,余的就可以看见特委的困难了。 五、群众的情绪 群众情绪对这回我们公开调动集中,联合抗日当中,发现如下倾向: 1.担忧的,他们以我们调动对他们生活及利益无保障,我们游击队他调,民团及地主可以来收租收债,尤其是老租老债。同时担忧游击队上当。这是游击区内的群众。 2.恐怕的,他们分两种。第一种是同情我们的,但过去因受军阀及“铲共团”的压迫摧残,现在他们要来接近还是害怕豪绅“铲共团”。第二种是豪绅阶级。他们一向对我们不好,这时候他们也害怕我们,但他们看到我们队伍集中,工作人员公开活动,军政当局人员时有往来,以及同志态度的和蔼,因此未敢表示敌对态度,而常到同志所住地方,探询我们集中开拔调赴前方的时期,他们是希望我们游击队马上开赴前方抗战,他们可以收租收债,可以放心压迫人家,其他大部分普通民众,过去因为对国民党的种种表示不信任,现在对抗日情绪也很冷淡,征兵是互相惊逃,对购救国公债都反对而不在乎(当然有其经济困难在),他们表示对我们信任,说:“国民党不会抗日的,抗日也不会胜利的,只有你们红军,才可以保障胜利。”然而群众虽对我们好感,表示信任,但特委还没有开始做到在白区内和一般劳苦群众,及小资产阶级层的领导及扩大影响工作,好象〔像〕特委还没有动员广大群众到抗日旗帜下来的开始,这也是特委工作人员尤其可以充当公开群众活动的干部及技术人员太感缺乏的缘故,可不是么,特委目前感到需要的是找一些可以演街头话剧的,或能够在学校学生中、青年中任歌咏团演讲队的人材都不容易得到一个。 六、其他 特委的负责人对我说,二月前已开始在各级党部讨论过联合战线问题,大部分同志都了解了,现在正在继续讨论,把新近的由中央来的文件发下去重新讨论,渐渐克服各种不良倾向,总共已发下了六种关于联合战线问题的文件,在未得到中央文件以前——八月十五日以前——所有文件是项英同志自己起草的,现在才有你们(指南委)及中央的正确消息。一切可以没有问题了。至于队伍集中调动等问题,老早已计划完毕,和你们及中央所考虑到的差不多,不至于上当。对扩大影响问题,陈阿丕同志及另一位同志经公开带宣言到粤境南雄等处去散发过,南雄整个粤境内环境不比赣境好。现在事实上,在赣南我们已绝对公开出来,工作人员及游击队员,无论大群小队单独在赣南各公路各市镇都公开行过,都戴着五星帽公开走来走去,这是谈判后的一种好现象。 陈毅同志本来应该住在特委工作,不应该住在南昌的,但是江西省政府因为要利用我们去和他解决瑞金县问题,所以强要陈毅同志住南昌接洽一切,原来瑞金县有王开金[5]这个东西,以前是红军的排长,数年前反叛出去,受国民党重用,给他一个团长,专来同我们作对,当他将要反叛的时候,是叫出“打倒朱德拥护毛泽东”的口号,反叛后偷了我们工作方法,四处拉拢,就给他造成了今日的反动小军阀地位。七月间,我游击队在某处集中,有所行动,国民党就给了瑞金县长一个命令,叫他请王开金部队来打我们,给他一千元,王开金那个时候就喜欢地带队来打我们,谁不知受到了英勇的游击队的打击,吃个败仗,给我缴了五十多支枪,王开金就掉转马头到瑞金去叛变,提出“拥护蒋介石打倒熊式辉”的口号,他把县长扣留,占据县城,占据石城,招兵买马,到现在已有二千多支枪,提出“保境安民,瑞金人保护瑞金县,不要调开去”的口号,来取得反对调动和征兵的民众同情,现在势力日见庞大,国民党无法,只有靠住我们和他解决这一问题。 江西政治犯已局部释放,一些过去工作同志被捕坐监的,现在他们的家属都纷纷函特委,请示转请当局释放,特委如有请求释放的,当局多接受释放,但是还要担保。 我因在特委仅住数天,所有这些是在各同志个别谈话及特委谈话中得来的材料,因为实际情形地方情形还不大明了,对工作意见,除了逐条加以在工作范围内作“检讨”式的供少少的意见外,余的请你们作结论及提出意见给他们好了。 [1]陈阿丕,即陈丕显。 [2]博古,即秦邦宪,当时任中共中央书记处书记、中共驻南京的代表,剑英,即叶剑英,当时任八路军总指挥部参谋长、八路军驻南京的代表。 [3]北山游击队政治委员,指刘燕富。 [4]严重,系赣粤边特委秘书。 [5]王开金,应为王才悌。又名黄镇中,当时任国民党军独立33旅旅长。 (1)此件是中共中央南方工作委员会代表在赣南联络经过情况的报告,文中除8月8日系公历外,其余月日均为农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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