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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刘岘〔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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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河南门神一类的东西,先前我的家乡——绍兴——也有,也帖在厨门上墙壁上,现在都变了样了,大抵是石印的,要为大众所懂得,爱看的木刻,我以为应该尽量采用其方法。不过旧的和此后的新作品,有一点不同,旧的是先知道故事,后看画,新的却要看了画而知道——故事,所以结构就更难。 木刻我不能一一批评。《黄河水灾图》第二幅最好;第一幅未能表出“嚎叫”来。《没有照会那里行》倒是好的,很有力,不过天空和岸上的刀法太乱一点。阿Q的像,在我的心目中流氓气还要少一点,在我们那里有这么凶相的人物,就可以吃闲饭,不必给人家做工了,赵太爷可如此。 《呐喊》之图首页第一张,〔2〕如来_梦远书城所说,当然可以,不过那是“象征”了,智识分子是看不懂的,尺寸不也太大吗? 二 《The Woodcut of Today》〔3〕我曾有过一本,后因制版被毁坏,再去购买,却已经绝版了。Daglish〔4〕的作品,我是以英国的《Bookman》〔5〕的新书介绍栏所引的东西,加以复制的,没见过他整本的作品。Mef-fert〔6〕除《士敏土》外,我还有七幅连续画,名《你的姊妹》,前年展览过。他的刻法,据Kol-lwitL所批评,说是很有才气,但恐为才气所害,这意思大约是说他太任意,离开了写实,我看这话是很对的。不过气魄究竟大,所以那七幅,将来我还想翻印,等我卖出了一部分木刻集——计六十幅,名《引玉集》,已去印——之后。 来_梦远书城所举的日本木刻家,我未闻有专集出版。他们的风气,都是拚命离社会,作隐士气息,作品上,内容是无可学的,只可以采取一点技法,内山书店杂志部有时有《白ト黑》(手印的)及《版艺术》(机器印的)出售,每本五角,只消一看,日本木刻界的潮流,就大略可见了。 三 《孔乙己》的图〔7〕,我看是好的,尤其是许多颜面的表情,刻得不坏,和本文略有出入,也不成问题,不过这孔乙己是北方的孔乙己,例如骡车,我们那里就没有,但这也只能如此,而且使我知道假如孔乙己生在北方,也该是这样的一个环境。 四 欧洲木刻,在十九世纪中叶,原是画者一人,刻者又是一人,自画自刻,仅是近来的事。现在来刻别人的画,自然无所不可。但须有一目的:或为了使其画流的更广;或于原画之外,加以雕刀之特长。 五パルパン和パスOケール〔8〕的作品,我也仅在《世界美术全集》中见过,据说明,则此二人之有名,乃因能以浓淡,表现出原画的色彩来(他们大抵是翻刻别人的作品的);而且含有原画上所无之一种特色,即木刻的特色。当铜版术尚未盛行之时,这种木刻家是也能出名的。但他们都不是创作的木刻家……。 六《引玉集》随_梦远书城寄去,一册赠给先生,一册请转交M.K.木刻研究会。 七《解放的DQ》一图,印刷被人所误,印的一塌胡涂,不能看了。 注释: 〔1〕这里的前五则据收_梦远书城人作木刻《阿Q正传》(一九三五年六月未名木刻社出版)的后记所引编入。这些_梦远书城约写于一九三四年至一九三五年间。后两则据收_梦远书城人作《鲁迅与木刻版画》一文(载一九四七年十月《文艺春秋》月刊第五卷第四期)所引编入。 刘岘,原名王之兑,字慎思,笔名刘岘,河南兰封(今兰考)人,木刻家。当时是上海新华艺专学生,无名木刻社成员。 〔2〕《呐喊》之图据收_梦远书城人回忆,指木刻画集《呐喊》。其中包括《阿Q正传》、《孔乙己》、《风波》和《白光》四篇小说的四组木刻画。“首页第一张”综合刻有《呐喊》各篇小说的主要人物。 〔3〕《The Woodcut of Today》全名《The Woodcut of Today at Home and Abroad》,即《当代国内外木刻》。英国霍姆编,一九二七年伦敦摄影有限公司出版。 〔4〕Daglish达格力秀(1892~1966),曾是伦敦动物学会会员,所写动物学著作,附有自作木刻插图。 〔5〕《Bookman》即《文人》。 〔6〕Meffert即梅斐尔德。 〔7〕《孔乙己》的图指刘岘的木刻连环画《孔乙己》,连载《读书生活》第二卷第三期至第十二期(一九三五年六月至十月)。 〔8〕パルパン和パスOケール据收_梦远书城人回忆,即巴蓬和哈斯马格耳,两人均为法国版画复制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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