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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5年3月25日致萧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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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军兄: 二十三日信收到。漫画上面,我看是可以不必再添什么,因为单看计划,就已经够复杂,够吃力了,如果再加别的,也许会担不动。〔1〕孩子的烫伤已好,可以走了,不过痂皮还没有脱,所以不许他多走。我的母亲本说下月初要来,但近得来信又说生病,医生云倘如旅行,因为年纪大了,他不保险。这其〔实〕是医生的官话,即使年纪青,谁能保险呢?但因此不立刻来也难说。我只能束手等待着。 平林タイ子〔2〕作品的译本,我不知道有别的。《二心集》很少了,自己还有一两本,当于将来和别的书一同交上,但也许又会寄失的罢? 《八月》在下月五日以前,准可看完,只能随手改几个误字,大段的删改,却不能了,因为要下手,必须看两遍,而我实在没有了这工夫。序文当于看完后写一点。 专复,即问俪祉。 豫上 三月二十五日 吟太太怎么样,仍然要困早觉么? 这一张信刚要寄出,就收到搬房子的通知,只好搁下。现在《八月》已看完,序也做好,且放在这里,待得来信后再说。今晚又看了一看《涓涓》〔3〕,虽然不知道结末怎样,但我以为是可以做他完的,不过仍不能公开发卖。那第三章《父亲》,有些地方写得太露骨,头绪也太纷繁,要修改一下才好。 此后的笔名,须用两个,一个用于《八月》之类的,一个用于卖稿换钱的,否则,《八月》印出后,倘为叭儿狗所知,则别的稿子即使并没有什么,也会被他们抽去,不能发表。 还有,现用的“三郎”的笔名,我以为也得换一个才好,虽然您是那么的爱用他。因为上海原有一个李三郎,别人会以为是他所做,而且他也来打麻烦,要文学社登他的信,说明那一篇小说非他所作。声明不要紧,令人以为是他所作却不上算,所以必得将这姓李的撇清,要撇清,除了改一个笔名之外无好办法。 良友收了一篇《搭客》,编辑说要改一个题目,我想这无大关系,代为答应了。《樱花》寄给了文学社(良友退回后),结果未知。 三月三十一夜。 金人的稿子已看过,译笔是好的,至于有无误译,我不知道,但看来不至于。这种滑稽短篇,只可以偶然投稿一两回,倘接续的投,却不大相宜。我看不如索性选译他四五十篇,十万字左右,出一本单行本。这种作品,大约审查时不会有问题,书店也乐于出版的,译文社恐怕就肯接受。 至于他说我的小说有些近于左〔4〕,那是不确的,我的作品比较的严肃,不及他的快活。 《退伍》的作者Novikov-Priboi〔5〕是现在极有名的作家,他原是水兵,参加日俄之战,曾做了俘虏,关在日本多时——这时我正在东京留学。新近做了两大本小说,叫作《对马》(TsuWsima,岛名),就是以那时战争为材料的,也因此得名。日本早译出了名《日本海海战》,但因为删节之处太多(大约是说日本吃败仗之处罢),所以我没有买来看。他的作品,绍介到中国来的还很少,《退伍》也并不坏,我想送到《译文》去。 这一包里,除稿,序,信(吟太太的朋友的)之外,还有你所要的书,但《集外集》还没有,好像仍未出版。 四月四日 这几天很懒,不想作文,也不想译,不知是怎么的?又及。 注释: 〔1〕据收信人回忆,当时他设想了一幅漫画的构图,意在表现鲁迅为家累所苦的处境。 〔2〕平林タイ子平林太子(1905~1972),日本女小说家。她的作品,当时有沈端先的中译本《平林太子集》、《在施疗室》。 〔3〕《涓涓》长篇小说(未完),萧军著。一九三七年上海燎原书局出版,仅一、二两章。 〔4〕左指左琴科。 〔5〕Novikov-Priboi诺维柯夫~普里波依(A.J.HОВИкОВПpИбОИ ,1877~1944),苏联作家。《退伍》,短篇小说,金人译,载《译文》月刊第二卷第四期(一九三五年六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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