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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桑会议与土耳其


  (一九二二年十二月二十七——三十日)

  土耳其的胜利——由反抗外国帝国主义的群众英勇奋斗得来的胜利,现在在洛桑会议中完全丧失无余了!

  安戈拉国民党战胜希腊之后,我们曾经说:假使他仍然立脚在群众势力上面,借这次胜利的优势使被压迫群众对于国际帝国主义的反抗愈益横厉无前,并且始终与苏维埃俄罗斯结合,不为法兰西帝国主义虚伪的外交政策所摇动,那末,他一定能得到最后伟大的胜利(参看本报第三期《祝土耳其国民党的胜利》)。这种假定的反面,不幸就是土耳其现今复陷于帝国主义恶魔的外交圈套中,以断送其胜利得来的命运之预言!

  当希军完全解体时,英国在博斯波鲁斯海岸的军队完全没有抵抗土军前进的能力,君士坦丁堡势已成为安戈拉军队伸手可得的“胜利之果”,急得鲁易乔治魂不附体,乃发出请求各殖民地出兵救援的通牒(九月十六日)。这是何等的好形势呵!据路透社九月二十八日伦敦电:现君士坦丁局势,极形危急,土军各师团均聚集于意斯米,进迫该城,城中恐不免响应,且亦不适于防御,如被袭击,协约军或当退至加烈普里,防守海峡云。又柏林电:土耳其陆军约七军团,能战之士十万人,并得希军军械甚多,还可募集精兵五万人。所以鲁易乔治外貌上虽装作准备宣战,骨子里乃是最怕这一着的。

  胜利的土耳其,怎样会丧失这种机会呢?因为基玛尔中了法国帝国主义者波益龙(F.Bouiilon)的鬼计,波益龙是携带普恩赉与维尼齐洛协定的计划去运动基玛尔的。试看十月初旬上海《申报》所载君士坦丁电:基玛尔将军,经法代表波益龙之疏通,允于开议和局之际停止军事行动;又巴黎电:基玛尔与波益龙晤谈后,拟于十月三日在墨达尼亚开军事会议,以规定撤退中立区域与塞拉斯军队之进行方法。同时巴黎帝国主义报纸齐声赞诩挽回近东危局为法国“和平”政策之成功。实际就是鬼计无穷、往来巴黎伦敦之间的老妖怪——维尼齐洛的成功。由墨达尼亚会议到洛桑会议,基玛尔抛弃群众所要求之民族独立的军事行动,天天与帝国主义者作公开或秘密的谈判,以为利用英法间的暗斗,可用亲法的外交手段达到他所代表的要求;并且为践法土间的秘密互诺,对于联立战线——土耳其国民党与共产党反抗外国帝国主义的联立战线——中主张反抗一切帝国主义到底的共产党加以尝试的压迫。

  英法在近东的利害冲突是人人知道的。英法对土政策那点不同呢?英国是始终要谋分裂土耳其,使他一天一天的削弱,以巩固英国掠夺地位。鲁易乔治虽然下了台,这种政策还是没有改的。法国是操了战前德国对土的政策,要在土耳其培植一支强固的军事势力以反抗英国,并使土耳其外貌上为独立的国家,而实质上为法国的殖民地。英国与土耳其的关系,比日本与中国还更坏;法国对土耳其模仿美国对中国的态度,故法国银行资本在土耳其占了最重要的地位,土耳其外债的百分之七十借自法国各银行。法国为买土耳其的好感,并为撕破不利于自己的绥佛尔和约计,曾首先对土撤兵,使土耳其排英空气愈益浓厚。但英国屡次宣言,倘法不停止这种政策,英国亦将在欧洲大陆(德国)制造排法空气以为报复。所以法国近东政策中,也就分了米勒兰与普恩赉两派。米勒兰主张近东问题对英让步,以为榨取德国赔款之交换;普恩赉代表银行资本的利益,所以对于近东问题不肯退让。但巴黎资产阶级的舆论,除《时报》外,多数赞成米勒兰,以为取得德国赔偿比近东利益更为重要。故现在洛桑会议中,英法及其他帝国主义者仍以“协约国”名义,共同宰制土耳其。我们且把洛桑会议中最重要的五个问题分析一下:

  第一是摩塞尔(Mozul)问题。摩塞尔问题是君士坦丁堡问题的背影,是英、法、美明争暗斗的中心。这个问题的实质就是争夺煤油。必须了解这种煤油的争夺,才能了解英、法、美在近东冲突的真相。世界最著名的米索不达米亚煤油,就是属于这个摩塞尔省。

  一九一四年开战以前,英国曾与德国资本家及土耳其政府秘密协定米索不达米亚煤油开采的分配:英国得百分之五十,德国资本家和土耳其各得百分之二十五。大战中,一九一六年,英法复订立密约,许法国在摩塞尔占优势。战后英国皇家煤油公司与法国政府曾经长期密商。一九二〇年四月十五,复订立协定,就叫做桑莱摩(Sun Remo)协定。这协定的内容,系按照一九一四年的比例,英国把德国那份送给法国,而自己兼取土耳其的那一份,换句话说就是:英国得米索不达米亚煤油百分之七十五,法国得百分之二十五。但法国是很不满意的,全国资产阶级报纸都动员起来反对,说:英国这样对待法国,简直是把法国当作殖民地看待;法国战前每年须从美国美孚煤油公司买入四十万吨,战后增至一百万吨,年费二十万万佛郎;今英国缩减大战中的许诺,法国为经济独立计决不能甘休云云。

  桑莱摩条约签字,在美国业已退出欧洲政局和威尔逊下台三星期之后,但美孚煤油大王一闻信息,狼叫虎号,立令国务院向英国提出抗议,并反对国际联盟英国代管摩塞尔的决议。于是暗中就形成了“世界的煤油战争”。最后英国只得把摩塞尔油田重行瓜分,令法美各得百分之二十五。但法美依然是恨恨不平的,所以美国近东政策常与法国一致以反抗英国。现在洛桑会议的幻剧完全建立在这种黑幕之上。美孚煤油公司派代表汉米顿(Hamilton)出席于会议。黑幕中怎样瓜分油田,外间秘不知道,惟莫斯科十二月十一日电:据洛桑消息,美国代表对于近东石油问题异常注意。英美双方均欲掠取米索不达米亚油矿,现方暗中接洽,真情无从探悉。惟据报端所载,美国将与英国共同采取摩塞尔油矿。英国可得产额百分之二十。法国态度颇属暧昧,对于英土双方均表示好意云。

  至摩塞尔问题关于土耳其本身,就是领土与政治经济独立的枢纽。摩塞尔居民的大多数属于土耳其,但英国乃一刀将他和土耳其割断,建立一个英国保护的小王国——伊拉克(Iraq),于十一月初结立英伊联盟条约。据路透社十二月十六日洛桑电:“英代表以意见书送交土代表,说明摩塞尔不能脱离伊拉克之原因,谓摩塞尔土人仅占全境人民十二分之一,而经济上惟伊拉克与叙利亚是赖。若以军事言,摩塞尔让与土国,则巴格达(也是英国制造的小保护国)与伊拉克将无险可守,国将分裂。英国受代管之义务不能放弃,而伊拉克不能分割云云。土代表听之大为失望”。完了,土耳其民族独立的枢纽,就被这些“失望”的官僚送掉了!

  第二是君士坦丁和海峡问题。这个问题有三层的重要:第一,他是土耳其民族的咽喉;第二,他是煤油输出的孔道;第三,他是俄土联合的要害。所以这个问题不仅在政治上军事上为重要,尤其因为煤油问题而更重要,因为他是米索不达米亚、罗马尼亚、巴库等一切煤油出口的锁钥。在煤油问题未妥协前,法国自然乐于坐视土军向君士坦丁进逼到某种程度,使鲁易乔治狼狈不堪。但根本上,法国和英国一样,土耳其民族是他们所要永远奴隶的,米索不达米亚煤油是他们所要尽量瓜分的,反帝国主义的劳农俄国是他们所要竭力防御的,所以君士坦丁和两海峡始终是他们所要共同管理的。他们必须永远扼住土耳其民族的咽喉,才能永远奴隶土耳其民族;他们必须不放弃这种共同的管理权,他们手中才有共同奴隶土耳其民族的工具。所以他们在洛桑会议中,板着毛脸,仍以“协约国”名义,坚执共同管理或国际联盟(专事宰制弱小民族的强盗联盟)管理的办法。

  最初土代表伊斯美自然与苏俄代表拥护土国主权和独立的主张一致,并向克松(英代表团领袖)提出对案:(一)拒绝一切军舰通行海峡,(二)将海峡管理权交还土国。据路透电说:“土代表尚未完全陈述一切,致为克松所呵斥”,这就是表示帝国主义者用“平等”态度对待土耳其的礼貌!美国帝国主义者季尔德更不客气的宣言:“世界各公海,美国皆欲驶入之。凡美国人民或商船可往之地,若不容美国军舰驶住,以行使‘和平’职务,则非美国所乐闻”。准备让步的土代表,经克松“呵斥”和几番秘密谈话之后,便与俄代表携贰,承认协约国所提出的共同管理办法“可据为继续讨论之基础”!

  十二月十八日,俄代表复提出新对案:(一)外国军舰不许经过海峡,惟遇特别情形时,土国可准潜艇除外之小军舰通行;(二)土国可埋水雷或施行他种海陆军方法,以确定其主权;(三)国际海峡管辖委员会以土人为会长,而其组成分子应为黑海诸国及德、美、英、法、日、意之代表;(四)签约国须承认黑海诸国非公开之海。这个新对案,据路透电报告,说是惹起克松的“大愤怒”,谓“法意代表皆谓世界正伫俟此会的结果,此会既已进行至日前地位,断不能再从头议起”。

  十二月二十日路透电又接着报告说:“洛桑会议决裂之恐慌现已消除,克松回寓时面有喜色。有问其会议将决裂者,克松笑曰,土代表已表示极和顺之态度,俄代表在会议中已默不作声”;又二十二日柏林电:“洛桑会议,自土代表伊斯美对于协约国提议中各要点让步后,该地空气颇呈和平气象。英外相克松云,深望土国与协约国间意见分歧未能谅解之处,能由私人谈判调剂之(注意!)”。这样看来,安戈拉政府关于海峡问题业已“极和顺”的向协约国投降了,英国帝国主义者还有什么不得意呢!

  第三是少数民族问题。协约国在近东标揭所谓“保护”少数民族问题,实际就是英国帝国主义分裂土耳其的政策。这种政策,一面因为法国对于英国的让步,一面因为美国帝国主义要步英国后尘,得到某几个所谓少数民族的管理权,故在洛桑会议中格外进行得顺利。我们看看下列路透电的报告,就可知道英、美、法、意各帝国主义者,怎样合伙在洛桑会议中宰割土耳其了:十二月十四日洛桑电,土国已承认协约国关于少数民族之会议,克松强硬之态度得法意之援助,遂得胜于洛桑,土代表伊斯美已依允协约国所要求之各点,惟为阿米尼亚人创一国家之议,则遭拒绝;又洛桑电,少数民族股员会之今晨会议,颇为美满,此乃克松态度坚定所致,土代表完全改变其观念,而切实允加入国际联盟,克松乃表示满意而退;又电,昨晚少数民族股员会散会后,与会诸方面极为活动,冀免决裂,英、法、意代表出入不息,逾夜半始已,大约美代表季尔德斡旋最为有力,季尔德与伊斯美晤谈良久,力劝其和缓从事,当时伊斯美沉默无多言,并未表示从违,但观今日土代表之依允,则季尔德运动解决少数民族问题之有效,亦从可知已,今日散会后发表公报,谓克松发言,对于伊斯美之言论,颇觉满意,而土国愿加入国际联盟会之说,尤可欢迎,法意代表亦各发言,意思相同,此后股员会乃办理细则;又伦敦电,土国在和约告成后加入国际联盟之决议,已使洛桑之紧张空气大为松动,大会日期可望因以缩短,而完全谅解亦可望速成,盖任何问题如有相持不下之处,可照少数民族问题办法,交联盟会办理也。协约国帝国主义者在洛桑会议席上这样轻轻快快的宰割土耳其之后,还要请土耳其入他们的牢笼(国际联盟)呢!

  第四是治外法权和监督财政问题。这类问题,协约国帝国主义者最怕苏俄参加,为的是要把土耳其宰制得无声无臭,所以最先就把洛桑会议的议事日程分成为两部分,只许苏俄参与海峡问题,而不许其参与对土缔构和约问题。因此,土代表关于这类问题在会议所受的欺凌,比较海峡问题更为痛苦。据十二月三日路透电报告:委员会辩论治外法权等优待条件时,土代表伊斯美将军称,土国可自行取销此种权利;协约国代表则谓协约所赋之权利,不能由一方面任意取销,必须有他种担保而后可;美代表季尔德称,如遇法律困难,美国将不得已而与协约国立于同样之地位;日代表林权助称,日本曾久受治外法权之苦,故表同情于土国之要求,但日本筹拟新法律,历二十年始告成功,土国必须经若干年筹备,方能制定可获协约国充分信用之新法律云;林权助主张土国与他国相互让步。这就是表明协约国帝国主义始终不肯承认土耳其的主权,始终不肯承认土耳其的法律,始终想要以土耳其为他们的奴隶。即如常常带着假面具以欺骗远东和近东弱小民族的美国与法国,对于这问题所发出的无耻议论,与英国帝国主义者没有两样。至于监督财政一层,协约国虽然另提所谓担保条件以代替从前的投降条款,但这种担保条件的苛酷比投降条款还更严厉。

  我们试看十二月二十八日路透电的报告,就可知道协约国帝国主义者怎样在洛桑会议中合力打消土耳其撤废治外法权和监督财政的要求。路透社二十八日电:第二委员会讨论投降条款问题,已三星期,现竟莫能使土国就其范围,故于今日开全体会议,以意代表嘉洛尼侯爵为主席,会商三小时之久,协约国发明白之言论,美代表季尔德亦发有力之抗议;土代表伊斯美言论激昂,指协约国所拟之担保条件,较原有之投降条款尤为严酷;协约国发言人警告之,谓土国不能恢复第十四世纪之旧状;伊斯美在休会时,允考虑会场之言论;季尔德氏一再声明义务之不可放弃,谓美国表同情于土国主权,并希望土国进步,但主权含有最高之责任,日代表林权助称,伊斯美之态度殊为可惜,须知协约国之拟此计划,颇特别注重,恐伤土人之情感,愿土人对于治外法权等事,能以日本为模范;英代表克松称伊斯美言论若斯,和局如何能成;法代表之警告,日代表之劝导,及美代表之声明,皆足动世界之听闻,世人一比较协约国代表与土代表之言,则是非自有公论。

  克松又痛陈土国司法及警政之缺憾,并劝土国慎思其目前态度及于对外贸易之影响,克松末称,土代表想尚未发其最后之言,如已发出,则进行会议何益之有,今日会场言论,既非危词恫吓,亦非哀言求情,愿土代表勿轻视之云云。伊斯美在英、美、法、意、日帝国主义者协同的高压之下,已“允考虑会场之言论”了,然则土耳其撤废治外法权和监督财政的前途,又可知道了!

  第五是希腊偿付赔款问题。这个问题除路透电报告土代表怨协约国袒护希腊和维尼齐洛提出抵赖的对案之外,还没有别的决定。将来协约国纵有点糖给在会议中甚么都丧失了的土耳其吃一下,然而味道总是极稀微的。

  然则土耳其在洛桑会议中所得的是什么?重新得了一副奴隶的枷锁和行将被迫而签字的投降条约!据十二月底路透电的报告,土耳其对于摩塞尔问题海峡问题等最后抗议的结果,已使协约国“忍无可忍”,一面已准备向土耳其下最后通牒,一面已动员令英国地中海舰队于二十八日开赴君士坦丁。胜利的土耳其,现在已是刀下的肉了,还有甚么话可说呢!当十一月六日,安戈拉国民议会议决交给伊斯美将军赴洛桑议和的大纲为:(一)土耳其疆界应与国民公约相符,(二)希腊偿付赔款,(三)取消治外法权等优待条约,(四)改定伊拉克边界,(五)土国在财政上政治上经济上之完全独立。这些条件,原是只有不停止九月间胜利的军事行动,与苏俄和反抗帝国主义的群众并力前进,方能达到目的,大早跑到帝国主义者外交的陷阱中去,结果自然只有陷于现今的悲惨地位。现在安戈拉政府只有两条出路:一是背叛国民公约向协约国重新投降;一是拥护国民公约,与英国决一死战。但是九月底以来军事上的优势英国早已布置妥当了,安戈拉的财政状况现已不能支持了;所以结果是哑子吃黄莲,安戈拉政府只有饮恨向协约国重新投降一条路!

  安戈拉政府为什么会陷于这样的境地呢?就是因为他前此所以致胜的对外政策和对内政策之动摇。这种动摇的具体表征,就是在胜利后与洛桑会议开会之前,一面显出浓厚的亲法倾向,一面对于共产党——土耳其民族反抗外国帝国主义的真正指导者——翻脸而加以压迫。这种变化表现出什么意义呢?就是表现反帝国主义的联合战线中之阶级抵抗。我们为使读者充分了解这变化起见,实有把土耳其国民运动的根源简单分析之必要。

  在一九〇八年土耳其资产阶级革命以前,在大商业上占主要地位的为西欧资本主义的经纪人之非土耳其分子。革命后,青年土耳其党曾力谋削弱非土耳其分子的地位以巩固土耳其的少年资产阶级,但因屡次对外战争的失败,不能实现他们的计划。及欧战爆发,土耳其加入德奥方面,于是才给青年土耳其党以实现这种计划的机会。一时在“国民经济”的名义之下,以政府的帮助,创立一些雄大的商业组织银行组织;土耳其少年资产阶级在那两年极端发展的情状之下,要算完全战胜了西欧资本主义代理人之非土耳其分子。但战败后,又完全恢复旧态,一切“国民经济”的投机组织皆随着协约帝国主义的压迫而消灭。他方面,劳苦群众经大战破产之后,忽经协约国加以武力占领的侮辱,榨取赔款的重税负担,以及日常生活的昂贵与缺乏,遂激起真正反抗西欧帝国主义的感情;自士麦里为希军占领之后,这种反抗的感情愈益激烈,全国一致,自动的纷起叛乱。聪敏的土耳其资产阶级,遂利用这种民众的不可思议势力以反抗协约国。素来反抗西欧帝国主义的青年土耳其党之旧领袖,既因大战中种种投机与失败的政策而失了民众的信任,于是应时而起的基玛尔将军遂接着青年土耳其党的遗产,为反抗帝国主义的国民运动新领袖。

  因为民众和劳农俄国的帮助,安戈拉政府就到了确定不移的胜利路上。但胜利的形势一经形成,阶级抵抗的意识随着表现:代表土耳其资产阶级的安戈拉政府,以为既借俄国帮助到了这步田地,全国劳动群众与苏俄的关系日形深切,则于土耳其资产阶级将来的存在终属危险,遂想渐采疏俄亲法之方针,因而深中法代表波益龙的鬼计,不久就有逮捕共产党之事发生。基玛尔这种举动,不但对于共产党为罪恶,对于国民运动也为罪恶,险些儿成了自杀的政策。因为国民军是劳动群众组成的,苏俄与共产党在劳动群众中的影响,已是根深蒂固而不可拔,伤了共产党的感情就是伤了国民运动的中坚势力,因为历史的事实早已证明土耳其资产阶级是没有单独组织反抗帝国主义之势力的。共产党之所以帮助国民运动,就是因为反抗帝国主义于东方无产阶级为重要,于世界革命为重要。安戈拉政府若自己拆坏他的墙脚而与西欧帝国主义妥协,共产党便可用他自己的名义来号召不甘屈伏的伟大群众,一面反抗外国帝国主义,一面推翻背叛国民公约的卖国政府。这样一来,安戈拉政府是没有存在之余地的。

  现在洛桑会议,土耳其虽然完全失败,但一面给基玛尔政府领略亲近法国帝国主义的新教训,一面给土耳其民族以重新估定前此致胜的对外对内之旧方针,亦未始非土耳其民族解放厄运中之一转机。据近日路透电的报告,安戈拉国民议会的议员在议会中大骂代表现在对土政策的鲁易乔治与克列满梭;又莫斯科二十一日电,近东会议,法国颇占重要位置,但态度始终暧昧,暗中与英携手侵略土耳其主权,故土耳其人对法日趋冷淡,土耳其国民党对法尤示愤懑,听称法人每高唱法土亲善,纯系无诚意之论调云云;又十二月二十六日波多电,土耳其代表反对请美国代表团列席少数民族副委员会,这就是表示土耳其人民及安戈拉政府对于英法美国同样不信任的新觉悟。

  又莫斯科十二月二十五日电,新任土耳其驻俄大使穆克哈贝氏(Muktar Beg),昨已行抵莫斯科,谒见苏俄执行委员长加李宁,呈递证书,并发表意见,略谓俄土两国邦交日臻密切,西欧强国虽竭力从中破坏,但俄土邦交并未因是稍见摇动,一九二一年莫斯科俄土条约已开两国亲善之端,本人将尽力促两国前途进步云云。这就是基玛尔政府饱经国际帝国主义和洛桑会议的欺骗,压迫,屈辱之后的老方针新倾向呀!也就是土耳其民族解放前途的光明呀!只要基玛尔政府反抗帝国主义一日,苏维埃俄国便要帮助他一日的!

  (载《向导》第14、15期 署名:和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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