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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感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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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一九年四月二十七日) 苦了章宗祥的夫人 驻日章公使回国的时候,三百多中国留学生,赶到车站,大叫卖国贼,把上面写了“卖国贼”“矿山铁道尽断送外人”“祸国”的白旗,雪片似的向车中掷去,把一位公使的夫人吓得哭了。其实章宗祥他很有“笑骂由他笑骂”的度量,只苦了他的夫人。留学生何必这样恶作剧! 怎么商团又要“骂曹”? 段内阁和寺内内阁时代,前后二万万元的借款,抵押了无数的矿山铁道和森林,不用说都是日本西原氏,中国章、曹、陆诸人的大功。破坏铁道统一的功劳,也算曹汝霖第一。这回设法妨害巴黎专使提案的亲日派卖国贼,还没有查实是谁,上海商业公团,又居然归功于曹汝霖。我想曹汝霖必然暗中笑道:就是你们中华民国的全国国民都站起来骂我,我不但不怕,而且正于我有大大的利益。 陆宗舆到底是哪国的人? 有人说中华汇业银行是中日合办的,有人说完全是日本的银行,我们实在弄不清楚。为了吉、黑两省金矿森林借款的事,那中华汇业银行总理陆宗舆,给中华民国农商总长财政总长的信,满纸的贵国、贵政府。这中华汇业银行到底是哪国的银行,陆宗舆到底是哪国的人,我们实在弄不清楚! 再看江庸的戏 日本人宝爱江庸,也不在章、曹、陆之下。章、曹、陆在外交界做的好戏,我们都已经看过,实在不忍再看了。有人说江庸的父亲是一位旧文学家,很讲道德,必然有家教,不许他儿子卖国。 法律是什么东西? 吸鸦片烟和赌钱,自然不是好事,法律应该禁止的。但是那有钱有势的老爷太太们,在公馆里吸鸦片烟,打麻雀,打扑克的,天天不知道有多少。大老官赌起钱来,输赢到十万八万,都是常有的事。就是那惩办烟犯赌犯的法官警察官,吸烟赌钱的也不少,那个敢说他们犯法?单单寻着那吸烟赌钱的穷苦男女,捉来又是拘留,又是罚钱,说他们犯了刑法,违了警章。原来刑法和警章,就是这么一件东西! 干政的军人反对军人干政 南方军人通电反对军人干政,北方的参、陆两部也通电大表同情。他们是真心还是假意,已经令人怀疑了。至于那用兵保段内阁上台的张作霖,用兵赶黎总统下台的倪嗣冲,也来通电说军人干政的不是,未免太滑稽了。 破坏约法的人拥护约法 有了新国会就没有约法,有了约法就没有新国会,这是人人都知道的。想不到新国会的议员,也主张国会议宪的权柄是约法赋与的,不许旁人代劳。王郅隆竟电告北方代表,说国会根据约法,应该拥护。冤哉约法,破坏的是他们,拥护的也是他们,这件事刚巧和北方军人通电反对军人干政同时发生,可算是“无独有偶”了。 克伦斯基与列宁 克伦斯基本是俄国温和派的首领,现在居然致电劳农政府,说他的思想渐渐和布尔什维克主义接近。可是世界上温和的人都要渐渐的激烈起来了,这是什么缘故呢? 南北代表有什么用处? 新国会议员说南北代表无权解决法律问题,我也以为诚然不错。不但法律问题,就是裁兵废督问题,将来也不过议决几个空言的议案,实际上都不是他们能够解决得了的。若想真和平,非多数国民出来,用那最不和平的手段,将那顾全饭碗阻碍和平的武人议员政客扫荡一空不可。像那二十个毫无力量的代表,是湖南人说的话“没得寸用”。 护法?丑!套狗索! 你们不是到过广州非常国会高谈护法吗?你们所骂的非法政府非法内阁所设的战后经济调查会,二百多会员当中,旧国会议员倒占了四分之三以上,内中有许多到过护法国会的。如今为了每月三百大洋,居然摇尾伸头套了非法内阁的“套狗索”。这种轻骨头,比三钱灯草灰还轻。战后经济调查,是何等重大事件,怎么拿人民的血汗钱,来做这项不经济的“套狗”用,这种黑骨头,比漆比墨还黑。 署名:只眼 《每周评论》第十九号 1919年4月27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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