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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臧玉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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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海先生: 林老先生自命为古文家,其实从前吴挚甫先生就说他只能译小说不能做古文;现在桐城派古文正宗马先生也看不起他这种野狐禅的古文家;至于选派文家更不用说了。我们现在不必拿宝贵的时光阴和他说废话。况且现在青年思想底大害,不是这班顽固的老辈,乃是有点新思想而不彻底的少壮学者呵! 独秀 1920年2月1日 ◇ 附:臧玉海致陈独秀 独秀先生: 我和先生是从来没见过面的,这回无故的相扰,真是觉得对不起! 先生也许知道:直隶的学校除了京津略开通些,保定的是极死不过的!在这许多极死不过的学校里边,还是只有个育德中学气压略低些。你想,在这个学校里的学生们还不快些走向光明去,偏要自寻不快,有些人立起个“国故促进社”来。学生的知识虽则幼稚,却也知道已死的东西是不能促进的。——研究也可,整理也可,怎的会促进?不料他们讲了些圣贤书——囫囵吞枣的讲了些《史记》、《畏庐文集》——还不算,又给那承道统的林琴南写了去一封信:拿他比韩愈孟轲,拿那所谓倡新学说的比杨墨佛老,求他给他们讲的那课程做个序。林老头子,居然就来信应允了他们。序还没做成,我先把这封信抄上给先生看看,看了真是肉麻啊!先生要不嫌扎眼,以后我可以再把那序子寄给先生。来信如下: 育德诸君子同鉴蒙 赐书,以孟韩见。待读之汗浃于背。仆伏处京邑,年垂七十,以卖文卖画自活,不敢问及世事,以叛伦逆常者,闹如蛙蝇,复有大力者,拥最上之皋,比率之,为禽兽行。名曰新道德,实则示之以忏逆淫荡。凡能力反道德者,均谓之新视杨墨佛老之祸,酷至万倍。杨墨佛老均不足祸人,而孟韩尚力攻之。今之倡率人类,反于禽兽孟韩虽作又将如何。而况世无孟韩,又焉能制诸君子崇尚儒先保守经学。此沧海横流中一砥柱也。鄙人斡力虽薄,敢不起从诸君子之后,请将所选之书凡例一纸见示,以便恭撰序言,以如尊嘱。铅椠困人,不暇多述。诸希鉴宥,不备。 林纾顿首 独秀先生!我想我们这些很活泼的青年生活在现在,真算走了背运了!不但没人领我们走向光明去,还有许多的大人先生们要蒙蔽我们,限制我们,摧残我们。你看残苦不残苦!可怜不可怜!我在这个生涯里瞎混,一方面可怜自己,一方面可怜我那最亲爱的同学;我是不能不奋斗,不敢不奋斗的!——虽则那些事可以任着他们,可是我怕把我那很好的同学领错了路!所以我写信给先生商量。总之,先生如果不忍于看着他们瞎子领瞎子,我还是请先生努力的领我们向光明去! 一九一九年十二晚念四,学生臧玉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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