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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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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始悄悄讲述她在格朗莫兰董事长度过的童年生活。声音很低,像夜间窗子上的昆虫嗡叫一样。塞芙丽娜本想撒谎,不讲她同董事长的私情,但后来她感到应坦率诚实,应把一切的一切统统讲出去,那她就会如释重负,会感到轻松愉快。于是,她就滔滔不绝、慢声细语地讲述起来。 “你知道吗?在二月份,就在这个房间里,就是在他同副省长吵架之后。这件事你还记得吧?那天就同我们刚才一样,也在这张桌子上吃点心。我们很愉快,因为当时他什么也不知道,我当然也不会那么笨,主动去讲那种事儿。但后来他通过一枚戒指全知道了。戒指是过去董事长给我的一件礼品,不知他怎么就猜到了。啊,亲爱的,你肯定无法想象他是如何对待我的?” 雅克感到塞芙丽娜在发抖,小手紧紧搂着他的身体。 “他一拳将我打倒,抓着头发在地上拖着我走。后来,他抬起脚跟对着我的脸,似乎要把我一脚踩碎。不,走着瞧,只要我有口气,这事就不算完!天哪,他继续揍我,同时向我提了许多问题,逼我讲述那件事情,我简直羞于开口。你该明白,我是个坦率的人,对不对?你没有逼我,我就把实情全告诉了你。算了,他问的那些脏话,我羞于重复。他几乎把我打昏,这是实情。无疑,他爱我,所以他知道这些真相之后气愤填膺。我承认,要是在婚前告诉他,我的作法就显得正直多了。但应该明白那是往事,只有野人才会对往事如此嫉妒!喂,你呢,亲爱的,你不会了解此事之后就不再爱我了吧?” 雅克正在考虑,没有吱声。塞芙丽娜像水蛇结一样紧紧缠住雅克的脖子和下腹。雅克感到吃惊,他没有料到还会有这种事情。他原来认为是为遗嘱一事,现在看来远非如此,而是有更复杂的原因。其实雅克也希望如此,这说明卢博夫妇杀人并非是为了钱财,那他也就没有理由蔑视他们了。过去,雅克的思想一直很矛盾。即使在他同塞芙丽娜亲吻时,也没有摆脱矛盾心理。 “我不再爱你?为什么呢?对你的过去我毫不在意,那些事情与我无关。你是卢博之妻,在这之前,你也可以先做另一个人的妻子。” 两人不再讲话,紧紧楼抱在一起,搂得喘不过气来。雅克感到塞芙丽娜的乳房贴在自己胸旁,圆滚滚、鼓囊囊、硬梆梆。 “啊,原来你做过老家伙的拼头!不管怎么讲,这事也够荒诞的!” 塞芙丽娜挺直身体,靠紧雅克,把脸伸到他嘴边,吻着雅克,结巴着说:“你才是我心爱的人,我真心喜欢的人就你一个。喔,和他们俩在一起……你怎能知道呢?我根本感觉不到是什么滋味。只有同你在一起,我才感到幸福!” 塞芙丽娜用爱抚刺激雅克的性欲,她甘愿把自己的一切奉献给他。她需要他,用失去理智的手把他拉住。雅克虽感欲火烧身,但无意马上答应她的要求,只是握住对方的手说:“不,不,再等一下。那,那个老家伙呢?” 塞芙丽娜周身战栗了一下,用极低的声音说:“对,是我们杀死了他。” 情欲的颤动消失了,代之而来的是想到凶杀场面的恐惧,是极度欢快之后的极度痛苦。剎那间,塞芙丽娜感到一阵晕眩,感到被压得透不过气来。她把鼻子贴在雅克脖子上,依然悄悄地说:“他叫我给董事长写封信,请董事长和我们乘坐同一班快车,并要求董事长到鲁昂之后再露面。 我坐在座位上周身发抖,一想到将要发生的不幸就感到惶恐不安。在我们对面坐着一位黑装女子,她默不作声的神态叫我害怕。我不敢看她,认为她知道我们正在想什么。从巴黎到里昂,行程两小时就这样过去了,我没说一句话,也没有动弹一下,闭着眼睛装睡。他就在我身边,也是一动也不动。最使我忧虑的是,我知道他正在策画一件可怕的事情,但他到底打算怎么办,我当时是一无所知。啊,当时我心里是一团乱麻,耳边响着汽笛声、火车的颠簸声和车轮的滚动声……那叫什么旅行啊!” 雅克把嘴贴在塞芙丽娜香喷喷的厚发上,不时有意无意地吻她一口。 “但你们和他不在同一车厢,怎能杀死他呢?” “别忙,听我慢慢告诉你。这是我丈夫的主意。他之所以能够成功,纯系偶然,这是实情。火车在鲁昂停车十分钟,我们下到月台,丈夫逼着我装作活动腿脚,一直走到董事长包厢前。我丈夫一见董事长站在车厢门口,装作吃惊的样子,似乎他不知道董事长也在车上,由于次日在勒阿弗尔有活动,乘客很多,你拥我挤,争抢着挤上二等车厢。在要关车门时,董事长请我们上到他的包厢里。我有些犹豫,说我们的箱子还在那边。董事长大声说箱子不会弄丢,我们可以到巴朗唐站之后再去取箱子,因为他要在那里下车。我丈夫一度有些担心,想跑回去取箱子,偏在那个时候,列车长吹响了哨子,我丈夫下了决心,把我推上车,他也跟了上去。他关上车门,拉下窗玻璃,可是为什么没有人看见我们呢?我至今也没有弄明白。估计是因为当时乘客拥挤,月台上很乱,列车员稀里胡涂,没有留意我们,反正没有人敢肯定看见了我们。火车启动,慢慢离开了车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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