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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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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爵士们的高论 爵士们慢慢地来了,凳子上渐渐坐满了人。今天的议程是对女王的丈夫,丹麦的乔治,肯伯兰公爵的年度津贴增加十万英镑的提案,进行表决。此外议会还接到一项通知,有几件女王陛下已经同意的议案,交女王的全权钦差带给议会,因此会议临时改为皇家会议。每一位爵士都在他们的朝服或者便服上罩上一件议员长袍。这种长袍都跟格温普兰穿的长袍一样,所不同的是公爵有五条金边貂皮,侯爵有四条,伯爵和子爵有三条,男爵有两条。爵士们是一群一群进来的。他们是在走廊里碰见的,现在还在继续他们已经开始的谈话。只有少数几个人是单独进来的。服装倒是挺庄严的,可是举止和谈吐就不同了。每一个人在走进来的时候都向宝座鞠躬。 爵士们涌进了议会。这些鼎鼎大名的人物散乱地走进会场,也不讲究什么礼节,因为这儿没有平头百姓。雷塞斯特走进来,握握率却非特的手;接着,彼得布鲁与蒙穆斯伯爵查理·摩当也进来了,他是洛克的朋友,曾经在洛克的怂恿下,提议重铸钱币;随后是劳顿伯爵查理·坎柏尔,他正在倾听勃鲁克公爵弗尔克·格勒斐尔谈话;跟着进来的是卡那冯伯爵多尔门,勒克辛敦男爵罗伯特·萨吞,他的父亲勒克辛敦男爵曾经建议查理二世驱逐编史官格勒哥里奥·雷特,雷特想做历史家,实在是不识时务;漂亮的老头法尔康堡子爵汤麦斯·柏拉赛斯,和三位姓霍维德的表兄弟:宾登伯爵霍维德、波克斯伯爵鲍威斯一霍维德、斯达福尔伯爵斯达福尔一霍维德,也先后进来了;接着是拉甫雷斯男爵约翰·拉甫雷斯,这个爵位在一七三六年被废除了,使得理查逊能够在他的书里写了一个拉甫雷斯男爵的典型。所有这些人都是政治上或者军事上的名人,他们大多数的人曾经给英国带来光荣,现在呢,他们正在带着笑容闲谈。在这儿,历史仿佛揭掉了道貌岸然的面具。 不到半个钟头,议会已经差不多坐满了。其实这也很简单,这是皇家会议嘛。不简单的是今天大家的谈话特别热烈。刚才议会还死气沉沉,仿佛打盹儿似的,现在却跟一窠受惊的蜜蜂一样闹腾起来了。这是因为迟到的爵士们把它叫醒了。他们带来了消息。真奇怪,会议开始时到场的爵士们对发生的事情什么也不知道,而不在场的爵士们倒已经知道了。 有几位爵士是刚从温莎来的。 几个钟头以来,格温普兰的事情已经传开了。秘密好比一个网,一个网眼破了,整个的网也就完了。我们上面叙述的事情——在戏台上找到了一位上议员,一个跑江湖的突然变成了爵士——从早上起,已经在温莎宫里偷偷地传出来了。起先是王子们在谈论,随后侍从们也跟着议论纷纷。很快就从宫廷传播到城里。重大的事件好比一个有重量的物体,物体下降的速度规律在这儿也同样适用。它突然从天上掉下来,以惊人的速度在老百姓中间散开了。七点钟伦敦还没有听到一点风声;到了八点钟,格温普兰便成为城里的谈话资料了。只有这几位提早到议院来的、遵守时刻的爵士还不知道,因为外面虽然闹得满城风雨,可是他们不在城里,同时他们虽然待在议会里,却又一点没有注意。所以他们仍旧安安静静地坐在凳子上。新来的议员激动地把消息告诉他们。 “怎么样?”蒙塔它特子爵法兰西斯·布朗对达彻斯特侯爵说。 “什么‘怎么样?’” “这可能吗?” “什么?” “笑面人!” “什么笑面人?” “您没见过笑面人吗?” “没见过。” “一个小丑。一个在集市上耍把戏的。他的脸简直没法形容,花两个铜板就能看一看。一个跑江湖的。” “怎么啦?” “您已经接受他为英国的上议员了。” “笑面人,蒙塔寇特爵爷,您真会说笑话!” “不是说笑话,达彻斯特爵爷。” 蒙塔寇特向议会书记官打了一个手势,书记官从他的羊毛座榻上立了起来,向两位爵士证实了通过新爵士的事实。还把详细情形叙述了一遍。 “啧!啧!啧!”达彻斯特爵士说。“我刚才同伊里主教闲谈来着。” 年轻的安奈什来伯爵走近于勒爵士。于勒爵士还有两年好活,因为他是在一七〇七年去世的。 “于勒爵爷?” “安奈什来爵爷?” “您认识林诺·克朗查理爵士吗?” “认识。这个人已经故世了。” “是死在瑞士的吗?” “是的。我们是亲戚。” “他在克伦威尔时期是个共和主义者,在查理二世时期仍旧是个共和主义者吗?” “共和主义者?哪里的话。他不过是赌气罢了。他为了私人的事情曾经跟皇上吵过嘴。我从可靠方面得到的消息是,如果把海德爵士的大法官让给他,保险他就同皇上合作。” “您使我感到诧异,于勒爵爷。听说克朗查理爵士是个正直的人。” “正直的人!真有正直的人吗?小伙子,根本就没有正直的人。” “那么,加图呢?” “哦,您相信加图!” “那么,亚里斯泰德①呢?” ①雅典公元前五世纪的政治家。 “他们判他充军,这件事做得很好。” “那么,汤麦斯·摩尔①呢?” ①汤麦斯·摩尔(1478—1535),英国政治家,1535年因在教会改革中反对国王的专制暴虐,被处死刑。 “他们砍掉了他的头,做得也很好。” “照您的意思,克朗查理爵士……” “也是这种人。再说,一个人自愿亡命异乡,不用说是很可笑的。” “他已经死在那儿了。” “希望落了空的野心家。哦,我认识他,当然认识。我们是好朋友。” “于勒爵爷,他在瑞士结婚的事,您知道吗?” “仿佛听说过。” “婚后生了一个合法的嗣子,是真的吗?” “真的,不过已经死了。” “还活着。” “活着!” “活着。” “不可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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