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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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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一个官职!” “对,小姐。” “你怎么想要一个官职!你是个什么用处也没有的人。”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 约瑟安娜笑了。 “在所有你不称职的职位当中,你打算要哪一种?” “拔海洋里的瓶塞的。” 约瑟安娜笑得更厉害了。 “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开玩笑吧。” “不,小姐。” “太有意思了,我会给你正经的答复的,”公爵小姐说。“你想做什么,你再说一遍。” “拔海洋里的瓶塞的。” “宫廷里什么希奇事都有。难道真的有这样一个官职吗?” “有的,小姐。” “你在对我讲新鲜的事儿。好,说下去吧。” “的确有这样一个官职。” “你指着你没有的灵魂给我发一个誓吧。” “我发誓。” “我不相信你。” “谢谢你,小姐。” “那末你想做……什么来着?你再说一遍。” “拔海洋里的瓶塞的。” “这倒是一个不大费力气的工作。简直跟梳洗铜马一样。” “差不多是这样。” “什么也不做。这倒是适合你的一个位子。你干这个能胜任。” “你看,我还能够做一点事情。” “呸!你在胡说。哪儿有这样的官职?” 巴基尔费德罗露出一脸恭敬的严肃神气。 “小姐,令尊大人是国王詹姆士二世,您的姐夫是声名赫赫的丹麦的乔治,肯伯兰公爵。你的父亲从前是、你的姐夫现在是英国的海军大元帅。” “要讲的新鲜事儿就是这些吗?我跟你一样,完全知道。” “可是有一些东西你还不知道。海里有三种东西:沉在海底的是Lagon,浮在海水上的是Floston,冲到岸上来的是Jetson。” “后来呢?” “Lagon,Flotson和Jetson这三种东西是属于海军大元帅的。” “后来呢?” “你听懂了吗?” “没有。” “所有在海里的东西,沉在底下的,浮在上面的,冲到岸上的,全部属于英国的海军上将。” “全部。就算全部。以后呢?” “除了鲟鱼,它是属于国王的。” “我以为,”约瑟安娜说道,“这些是属于海神的。” “海神是一个傻瓜。他什么都不要。他让英国人全部拿去。” “快点结束吧。” “凡是从海里弄上来的东西都叫做‘海财’。” “就算这样好了。” “这是一笔无穷无尽的资财。总是有一些东西沉下去,在海面上漂着或者冲到岸上来的。这是海纳的贡,海洋缴给英国的捐税。” “但愿如此。你快说完你的话吧。” “您知道,这样一来,为了海洋就设了一个局。” “在哪儿?” “在海军部。” “什么局?” “海财局。” “是吗?” “这个局又分做三个科,Lagon,Flotson和Jetson;每科有一个科长。” “还有什么?” “海上的船想把什么消息通知陆地土的人,比方说,报告它在什么纬度上航行,它遇到了海怪,它发现了一片陆地,它在遇险,它快要沉没了,它失事了,等等。船主就拿一个瓶子,把一张写着这类报告的纸放在瓶子里,封好以后,抛在海里。要是瓶子沉下去了,就是Lagon科长的事;要是浮在水面上,就是Flotson科长的事,要是冲到岸上,就是Jetson科长的事。” “那末你是想当Jetson科长吗?” “一点不错。” “这就是你所说的拔海洋里的瓶塞的,对吗?” “因为确实有这样一个官职。” “为什么你要最后的一个位子,而不要其他的两个呢?” “因为这个位子现在没人。” “这个官职有什么出息?” “小姐,一五九八年,捕海鳗的渔夫在爱毕廷海角的沙滩上拾到一个用柏油封口的瓶子,便把它送到伊丽莎白女王那里;英国从里面取出的一张羊皮纸里知道,荷兰不声不响地占领了一个叫做新曾勃拉的地方,这是一五九六年六月间的事情;占领者被那里的熊吃掉了,把在那儿过冬的方法,写在一张纸上,那张纸藏在一只短铳枪的盒子里,挂在荷兰人在岛上造的木房子的烟囱里,他们已经都死掉了,烟囱是用打穿了底的木桶制成的,木桶是嵌在屋顶上的。” “我不懂你这些罗啰嗦嗦的废话是什么意思。” “对了。伊丽莎白懂了。荷兰多一块地,就是英国少一块地。这个瓶子的报道被认为是一件重要的事情。所以从这一天起就颁布了一道法令,凡是在海岸上发现封口的瓶子,应该送到英国海军上将那儿去,违者处以绞刑。海军上将把开瓶子的工作交给科长,在必要的时候,他须要将里头的东西当面呈交女王。” “送到海军部的这类瓶子多不多?” “不多。反正事情还是一样。这个位子还是存在的。科长在海军部里有一间办公的屋子和宿舍。” “这种什么事都不干的人拿多少钱?” “一百个几内亚一年。” “你就为了这个来麻烦我吗?” “这样就可以生活了。” “像个乞丐。” “跟我这样的人很相称。” “一百个几内亚,简直跟~股烟一样。” “你一分钟用的足够我们生活一年。这是穷人占便宜的地方。” “你可以得到这个位子。” 隔了一个星期,由于约瑟安娜的努力和大卫·第利—摩埃的权势,巴基尔费德罗进了海军部,他从此生活有了着落,摆脱了朝不保夕的境况,有吃有住,每年还有一百几内亚的薪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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